第十九章 月下青湖
青仓山到卫所之间,有一方湖水,名为青湖。水清无鱼,所以卫所的士兵最喜欢来这边洗漱,或是泡澡。
不过此时已是深夜,这边早已无人。
无边无际的夜空中,圆月高挂,四周伴随着几粒散落的明星。
大伙儿一边走一边打闹说笑,中秋未能与家人团聚的愁苦也随之淡上一些。
秦乐扶着上官鸿缓慢行走,见旁人都在聊天谈笑,无人在意他们,这才小声问道:“你根本没喝醉,你一进来就拉住阿月的手,其实是想看她袖子里的银刀是吗?”
上官鸿未答,反问:“你知道她要对你动手?”
秦乐点头,“对,但起初只是存疑。”
上官鸿眉头一皱顿时不悦,愠怒道:“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推门一步,你就没命了!”
秦乐愣了一瞬,心中似有暖流淌过,微微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担心我,难得啊。”
“那是当然,你要是死了,不就被人知道我们来逛花楼了?到时候少说不得几十军棍呀,光是想想就疼得慌。”
该是回忆起之前被打的经历,上官鸿揉了揉臀部,一脸痛苦的神色。
秦乐嘴角一阵抽搐,好吧,就知道这死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你不进来我也早有准备,她要真敢动手,我当场就把她动刀的手臂给卸下来。”
某人倒吸一口凉气,“你可真狠,半点都不会怜香惜玉。不过,你怎猜到她要对你动手的?”
见上官鸿目带探究,秦乐解释道:“她第一眼见我就目光锐利似有杀意。当时我不解,明明我是她妹妹的救命恩人,何以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后来她又因道谢,三翻四次请我去她屋里,我已表明为难,她却以退为进,这样勉强我一个男人进她屋里是为何?可不单单只是为了道谢吧,所以我也只好装糊涂……”
上官鸿促狭一笑,打趣道:“也说不准她是看上你呢?你虽然没我英俊,但对那些女人该是有十足的吸引力。”
秦乐白他一眼,“你正经一点行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插科打诨?
上官鸿收了嬉皮笑脸,浑身紧绷,龇牙咧嘴道:“这样够正经了吧?”
正经面容,荒唐语调,恶习难改。
秦乐摇头,叹道:“你可真是无可救药。”
上官鸿无所谓秦乐这么说他,继续问:“所以你知道阿月是为何对你动了杀心?”
秦乐扬头,十分骄傲:“当然知道,就是因为那小姑娘掉在地上的黑铁牌。那小姑娘根本不是她妹妹,而是余都头的女儿。”
“你怎知这么多?”
见上官鸿一脸茫然,隐隐崇拜的眼神,秦乐顿时觉觉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详尽的向他解说:“我也只是猜测,赵虞不是万事通么?他素来爱讲八卦于我们听,余都头又是教我们的,他更是不会放过余都头的八卦。他同我们讲过,余都头早有妻室,可三年前妻女却失了踪迹。”
“其实一开始也没联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刚才那小姑娘被人轻薄,云妈妈连忙跑出来阻拦。试问一个老鸨怎么会管一个小丫头的死活?而我临走之际小姑娘给将那黑铁牌的背面给我看了,是鱼的刻纹,正是余都头的令牌!”
“而余都头是令牌为何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那就全靠阿月姑娘了,那阿月,五官深邃,肤色不白,加之说话间语速缓慢,不像裕朝人。她手中又有弯月银刀,是赤江女子,而且身份还不低。所以她抓走余都头妻女要挟余都头,让他做赤江在屈颖卫所的奸细!”
和自己猜测的分毫不差,上官鸿心中不由就对秦乐有了几分赞赏,又问:“那你之后想怎么办?”
秦乐果断道:“当然是告诉赵指挥了,余都头这样的奸细不能留,会出大事。”
见秦乐志得意满的样子,上官鸿深知等她回了卫所,肯定会去找赵指挥将此事捅开。
劝阻道:“不可,战事未开,他送不了情报给敌人。而今他奸细的身份你我明了,却不知敌人是否只安插了这一个奸细。只他一个还好,若是其他人呢?倒不如好生提防着他,通过他,再去找其他的暗桩。而且若除了余都头,他的妻女还有活路?”
因伶俐聪明,观察细致,秦乐只发现了余都头和快活斋之间的首尾,确没想到这更深的一层。
秦乐很是赞同他的想法,却突然灵窍一开,扶着上官鸿的手立刻将他双臂反剪,狠狠压制:“上官鸿,你倒是不赖啊,能想的如此全面,刚才呆傻的模样也是假装的吧,就想套出来我知道多少,后续又该怎么做是吗?”
上官鸿吃痛道:“错了错了,我不该在秦小弟你面前班门弄斧的,放手行不行,放手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又是一阵求饶,秦乐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来,见上官鸿也算真诚。手一甩,上官鸿没站稳趔趄几步跌倒在地上。
前头行路的人听见了动静,转头一看,原是这两货又起了冲突,都是喝的兴致满满了。
倒也没人愿意来管二人的破事,便转回头去各自继续谈长说短。
上官鸿摔痛,竟起了孩子气,顺势坐好,赖地上不起。
见前面的人走得都没影了,秦乐心急便用脚尖踹他,“喂,你还走不走的!”
“疼~”上官鸿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映着月光,那一双桃花眼泛着点点水泽,比阿月的泣泪更要动人三分。
然秦乐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听他没出息的叫痛,立时转头就走,走出了十几步发现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上官鸿竟还倒在原地。
踌躇半晌,秦乐终究还是去而复返,指着上官鸿道:“喂,你到底走不走的,不走我可真走了啊。”
上官鸿一脸难受,“我是真的疼,腿都动不了了。”
秦乐半信半疑道:“真的?”她力气这么大的么,某人陷入自我怀疑中。
“不是真的,能是煮的吗?”某人嘴皮子又开始不安,秦乐抬脚就要踢来,上官鸿忙正经道:“我不敢骗你的,应该也不会是腿断了,可能就是碰着哪儿了,一时动不了罢了。”
看他模样不想作假,秦乐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蹲下道:“上来吧。”
月光下,青湖旁。
秦乐背着上官鸿,一步步向卫所走去。
某人安逸的躺在秦乐是背上,唧唧咋咋道:“你小心着点儿哦,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可别把我摔了。”
秦乐后悔了:“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让你自己一步三颤的走回去?”
“好吧,我不说话了。”
安静了没一会儿,上官鸿又道:“可是今天是中秋,我不说话难道你不会觉得太安静了?”
当然……会
望着天上那轮高挂的明月,忆起去年中秋,和家人相聚的日子,秦乐心情缓和不少,却又起了乡愁。
她问:“你会唱歌吗?”
彷佛被人戳到了痛处,上官鸿气得跳脚,语气激烈:“放屁,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唱歌。”
秦乐听得笑了,上官鸿气急败坏的时候还挺可爱嘛。她满满骄傲道:“谁说男人就不能唱歌了,我哥哥会唱,我爹也会,他们唱的都很好听。”
一提起家人,秦言的眼睛就会发光,上官鸿见了总是要逗逗他:“哟,瞧你这么说你也应该会唱咯,你来唱一个?”
“唱就唱!”秦乐一口应道,对月唱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时在人间~”
声音婉转动听,十分轻灵。
月色朦胧,更彰显秦乐的五官秀美,灵动俏丽,上官鸿听她婉转语调,看她柔美侧脸入了迷。
他想,若非早知秦言是个男人,还是个比他还凶狠的男人,可能见此一幕,自己都会动心吧。
“秦小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好看?”
上官鸿没头没脑说这了一句,但总归是句好话,是好话就会让人听着自然舒心,秦乐嘴角微扬,道:“其实你也不丑,你不闹安静下来的时候也很好看。”
“丑?我何时丑过,秦小弟别给你阳光你就灿烂,小爷我……诶,你掐我大腿作甚,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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