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高大的机甲静静停滞在半空之中，连闪电和惊雷都成为它的陪衬。
新生们一整个惊呆的状态。
“卧槽？？”
“是我疯了还是教官疯了？”
“至于吗至于吗，区区一个考核至于出动机甲吗！”
“但那可是机甲诶！”
那可是机甲诶！
看看那威武的身躯，看看那不拘一格的涂装，看看那霸气外露的威慑力。
一定是战斗型机甲！
战斗型机甲就是神！
秦英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心想，你们的神已经开始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了。
身旁的子桑月捂住胸口，她眯起眼睛，感受着心脏正不同寻常地竭力跳动。
兰洛问：“怎么了？”
子桑月模模糊糊感知到有危险，并且危险源来自于阿瑞斯号，她不太明白的是，阿瑞斯号的确能给在场所有人带来淘汰的危机，为什么她却直觉只针对自己？
“不知道，”子桑月微微摇头，“阿瑞斯号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啦，”高年级生跑也跑不了，加上阿瑞斯号启动成功，他再也没有顾忌，“阿瑞斯号系统中并没有认证驾驶员，启动之后，你猜它会用什么方式找到我？”
兰洛立刻意识到什么：“徽章！”
高年级生“啪啪”鼓起掌来：“答对了，那现在徽章在哪里呢？”
秦英瞳孔一缩，手忙脚乱地来到子桑月身后，用力把背包拿下来，他打开最外层，一个银白色的徽章默默闪烁着红灯，与天空之上的阿瑞斯号交相互和。
高年级生摆烂到底：“驾驶员一旦录入无法更改，无论驾驶员走到哪里，它都会如影随形，喏，它要来了。”
秦英狠狠爆了一句粗口：“这古董型号估计教官都不会开，你让一个医学生开？”
高年级生：“我可以开的嘛，但我徽章被你拿去了哦。”
秦英暴躁：“哦你个大头鬼！”
高年级：“……”
现在的新生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
子桑月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完全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心念电转间，她迅速做好决定：“我引它去别的地方，十分钟内，你们马上离开补给点。”
秦英更暴躁了：“让我扔下队友，反正我做不到。”
“巧了，我也做不到，”兰洛认真问，“阿月，你会开机甲吗？”
子桑月诚实道：“不会，见都没见过。”
兰洛又问：“你想跟我们一起到达终点吗？”
子桑月说：“当然想，可是……”
“没有可是，”兰洛打断子桑月的话，她把狙交给秦英，自己从箭筒中缓缓抽出一支箭，兰洛向前一步，将子桑月护在身后，“如形随形的话，拆掉它不就好了。”
高年级：“？？？”
秦英：“？？？？”
子桑月：“？？？”
兰洛声音并不大，在雨中更是几不可闻，奈何高年级生离得近，耳机收音效果极其好，那边的阮飞飞估计正在吃东西，闻言“噗”地一声喷出来，重重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卧槽……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高年级生：“……”
高年级生人都麻了。
兰洛当然知道，她偏过头，说道：“秦英，你去疏散所有人，让他们跑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我会令阿瑞斯号失去移动能力，把‘自爆’中心固定在补给点。”
据高年级生所说，阿瑞斯号的自爆直径只有两千米，以军校生的体力，就算是下雨，十分钟内足够撤离了。
秦英用力抓了几下头发：“不是……那、那可是阿瑞斯号啊！”
兰洛比出一个手势：“可以解决，问题不大。”
秦英：“……”
该死的问题不大！
上一次兰洛说出这句话时，他们一起打败了十六个新生。
跟兰洛组队以来，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事情不少，总会安安稳稳渡过。
秦英选择相信队友：“行，那你们呢？”
“我们只能靠你了啊，”兰洛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零件，“疏散完成后，你开车来接我们，我们也会向你那边跑。”
秦英把零件握在手中：“明白了！”
天空之上，阿瑞斯号终于缓冲完毕，它变换方向，朝着子桑月俯冲而下！
新生们本能跑开。
“卧槽，怎么下来了？”
“它要做什么？攻击我们吗？”
“不攻击的话我能摸一摸它吗！”
阿瑞斯号在落地之前减慢速度，降落在子桑月一行人的前方。
离得近了，阿瑞斯号给人的压迫感越发强烈。
它大约有六米高，人类在它面前显得渺小极了，轻轻一跺脚，肉|体凡胎能够轻而易举地陨灭。
它长得并不好看，工艺粗糙，年岁长了，涂装磨损，露出金属本质的光泽，武器装备全部卸载，可只要它站在这里，仿佛一头默不作声的野兽，就算失去獠牙，也没有人敢去挑战它。
驾驶舱开启。
子桑月下意识后退两步，阿瑞斯号捕捉到驾驶员的动作，也向前挪了一点点。
还真是如影随形。
兰洛突发奇想，她拉过高年级生，试图强行换个驾驶员。
高年级生挥舞着手臂：“等等等等！”
阿瑞斯号扫描过后，发出机械性的声音。
【未识别驾驶员，开启攻击模式。】
阿瑞斯号已经卸载武器，只能靠拳脚攻击，它出拳迅捷如风，到达眼前。
兰洛带着高年级生迅速闪开，阿瑞斯号一拳落空。
那边，秦英开始疏散补给点内的所有新生。
一开始，新生们并不相信秦英的话，直到子桑月用驾驶员权限问了一句：“距离自毁还剩多少时间？判定标准是什么？”
【距离自毁时间还有8分12秒。】
【判定标准为自爆范围内所有人淘汰。】
话音刚落，新生们顾不得下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光速逃离。
一旦淘汰，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都会白费！
至于机甲？以后有的是机会摸机甲，现在还是考核最重要！
兰洛松开高年级，示意对方能跑就跑。
高年级见她真的没有撤退，不可思议道：“你要怎么拆机甲？”
兰洛没有说话。
她想起维修店门口的机器人，莫老头曾带着她，一起把机器人拆开重装，莫老头并不多说什么，他会静静看着兰洛摸索着把零件装错，不动声色地在兰洛手边换一个正确的零件。
她想起给矮人打工的日子，矮人是天生的工匠，那位最热情的矮人曾用一根针损坏了他一生的得意之作，他沮丧告诉地兰洛，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武器。
她想起天台上，名为阮飞飞的学姐随意说出口的情报。
“阿瑞斯号这种古董级别的硬件能带得动系统就不错了。”
古董级别的硬件。
几百年前的机甲。
兰洛手握箭矢，用力一掷！
银白色的箭簇划过夜幕，刺破雨帘，闪出比电光更刺眼的光芒。
“锵——”
箭簇狠狠没入阿瑞斯号的膝关节中，摩擦出一丝耀眼的火花，箭矢几乎只露出短短的尾羽，剩下的部分竟完全插进关节！
高年级生倒吸一口凉气：“我去……”
耳机那边，阮飞飞急忙问：“发生什么了？”
高年级生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阿瑞斯号的膝关节位置，差点被学妹射穿了。”
阮飞飞很难理解：“啊？怎么射穿的？空包弹有这种穿透力吗？总不可能是实弹吧？”
“纠正一点，没完全射穿，”高年级生说，“不是实弹，是箭矢，而且不靠弓/弩，而是投掷。”
阮飞飞：“？？？”
靠，这比空包弹更难理解好吗？？
阿瑞斯号庞大的身体晃动两下，它膝关节的位置有线路被箭矢直接射断，系统指令无法传入，它摇摇晃晃，想要控制住平衡，而在这时，兰洛抽出了第二支箭。
箭并不是兰洛所熟知的普通的木箭，它全身由金属打造，握在手中很有分量，箭簇的部分打磨得锋利，当它对准目标时，会突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锐气。
【右腿关节受到损伤……】
【机体受到攻击，自动开启防卫模式……】
“锵——”
第二支箭矢没入到阿瑞斯号的左腿关节中，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两根箭矢射中的部位和角度都一模一样。
阿瑞斯号再也坚持不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夜沉沉。
风雨无声。
兰洛拆开被雨水浸泡得松动的医用绷带，她手掌心的伤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她双手各执一支箭，趁着阿瑞斯号倒地的机会，将箭矢分别插进机甲脚掌下的推进器中。
系统警报不断闪烁。
【左腿关节收到损伤，开启推进器。】
【推进器开启失败。】
【正在自检……】
兰洛抹了一把脸，刚想说些什么，一阵眩晕袭来，令她脚步不自觉踉跄了一下。
子桑月飞快向前，背包和其他东西都被秦英带走，子桑月此时两手空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架住兰洛，将人背到背上：“洛洛？”
“用力过猛，休息一下就好，幸亏阿瑞斯号是个老古董，”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搞定，兰洛用了她最大的力气，陡然泄气后，难免会晕一会儿，如果换成最新款的战斗型机甲，说不定连防御网都破不了，兰洛安心地趴在子桑月背上，“没事了阿月，我们走！”
“嗯！”
子桑月比兰洛要矮一个头，她背着兰洛，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朝着补给点外跑去，她的肩膀很薄，头发散乱，被雨水打湿后贴在额头和脖颈，可她不在乎。
因为她的后背上，是她最重要的战友。
秦英开着那辆不能悬浮的悬浮车与子桑月汇合时，差点以为兰洛壮烈了。
子桑月把兰洛放进车里，来不及系安全带，子桑月从椅背后用胳膊环住兰洛，充当一个暂时的稳固装置：“快走！”
悬浮车启动，秦英把油门踩到最大，防震全无的悬浮车噼里啪啦振动起来。
补给点内，高年级生大致检查了一下阿瑞斯号，说道：“招数不多，直击要害。”
说完，他用还干净的背心擦擦手，用力拔了一下箭矢——
没拔动。
高年级：“……”
怎么怼进去的？
“可惜了教官辛辛苦苦把这台机甲组装起来，”耳机那头的阮飞飞刷着帖子，“教官什么时候过来？我想去监控室看直播。”
高年级生赶紧忘记刚刚的黑历史，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倒地不起的阿瑞斯号头部红光大作。
【自毁程序倒计时最后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启动！】
高年级生连忙后退，只见阿瑞斯号头部与身体分离，咕噜咕噜滚到一边，四肢咔嚓一声从躯干上脱离开来，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阿瑞斯号完成了自身解体。
与此同时，环绕在补给点的隐形监控四散开来，蓝色的光晕落下，链接成一个直径两千米的圈。
圈内所有人，淘汰。
秦英放慢速度，他回头，看见在漆黑夜里那道蓝色的光。
子桑月先给兰洛系好安全带，她怕兰洛休息得不好，特意调整了座椅的角度。
“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雨还在下。
收费站内，彭教官右手食指随着雨声的节奏点着桌面。
阿瑞斯星的夜晚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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