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鹿栖马上就要度过实习期，这段时间，她的表现也深得经理厚爱，再加之她本身就是个社交小达人，和同事们相处的关系都不错。
在这四个月的实习期内，几乎有三个半月是刘梓川来单位送餐，于是同事之间纷纷在传鹿栖的小男朋友太贴心，跟自己家那个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对于这些话，鹿栖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中午1159分。
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分钟，所有人将手中的任务放下，开始读秒数。
鹿栖下意识地看向单位门口。
季霖关电脑时注意到女孩儿像是有心事一样看着外面，联想到前几天送午饭的情景，季霖大概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被靠椅子滑到鹿栖面前，将三明治递过来。
“你男朋友今天没给你带饭吗？要不先吃个三明治垫垫肚子。”
鹿栖瞥了一眼，是有点饿了，但这不是自己喜欢吃的那个牌子。
对方太过于热情，鹿栖尴尬，勉强扯出个微笑：“不用啦，或许是今天他有事吧——”
说完站起身要去楼下独自吃午饭。
早在前几天，苏漫漫犯了个大错，竟然把署名标注错误了，发布出去后，人家找到公司来，还是经理说了半天好话才勉强的安抚住作者的情绪，这件事情被兜下来，苏漫漫也因此被公司开除。
只剩下她自己一人独自面对这些宛如蚂蚁般的文字。
这还没推开门，迎面就撞上刘梓川。
“那个鹿栖姐，今天晚了点，江哥让你去楼上吃。”刘梓川不停挠着后脑勺，憨憨地对她笑。
鹿栖皱眉：“算了，我还是自己下去吃吧。”
嗯，她还是嫌麻烦，怕尴尬——
话声刚落，刘梓川紧忙跟上前，挡在电梯口，“鹿栖姐，我今天下来时看到江哥正在接电话，表情很不好，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有点害怕。”
沉默片刻，鹿栖吸口气，还是心软的答应下来。
-
十三层办公室内。
墨黑色窗帘紧闭，将整个房间衬托的格外压抑，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手肘撑桌，淡色青筋一路蔓延至托着手机的手背上。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略微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房间内：
“江正海，我妈现在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要在国外结婚？”
电话是他父亲打来的，江正海是风投公司总裁，和他母亲郭暖结婚数十年两人各自忙事业，他偶尔会跟着父亲也偶尔会跟着母亲。
江到记忆中，最幸福的那段时间就是高三那年，全家人都很关心他的成绩，那是许多年一家三口再次一起吃饭，可同样，也是那段时间，成为了江到最昏暗的日子。
须臾后。
对方叹了几口气，依旧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
“江到，我跟郭暖已经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再婚？爸爸只是想邀请你来参加婚礼，既然你不愿意来，那就算了。”
江到面色阴沉，几乎快要和背景合为一体。
“好啊，你要敢和那个女人结婚，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
江正海：“江到，你是不是疯了？”
鹿栖推开门的那一刻，压抑扑面而来，她甚至快要窒息。
在一丝光线都没有的办公室内，男人微扬下巴，骨肉匀称的指节拿着手机，却一句话都没说。
许是发现鹿栖来了，江到更是想都没想直接挂断电话。
男人眼睑凉意收起，面上挂着柔和的笑：
“富贵儿，你来了。”
鹿栖：“”
再叫富贵儿我打死你哦！
不等她说话，男人起身将窗帘拉开，强烈的正午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猛地一下，鹿栖半眯着眼，有点不太适应这个亮度。
她是有些不理解的，大白天非得拉着个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搞什么施法灵术呢。
鹿栖逐渐适应，这才看清办公室的格局。
整个房间装修的十分简约干净，沙发罩没有一丝皱褶，就连书架上摆放的书甚至都整齐划一，高矮和颜色分的很清楚。
这是洁癖人的世界，是强迫症的天堂。
可惜，鹿栖都没有，她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将脚跟敲上了茶几。
刘梓川想要提醒一声，却被江到一个眼神给吓回去。
江到慵懒走到沙发边，在这不大的空处坐下，饶有耐心：“午饭想吃什么？楼下好像新开了家川菜——”
话声未落。
兜里的手机再度响起，江到垂眸，眼底带着薄戾，来电依旧是江正海。
他并没有接电话，谁料，江正海的电话没完没了，就算是江到手机关机，他竟然直接打到了鹿栖这。
女孩儿看着这串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
电话内男人说话声醇厚又严肃：“是鹿栖吗？”
鹿栖点头：“是我，您是哪位？”
起初江到并未在意，就以为是同事或者朋友打来的，可听到女孩儿这话，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我是你江叔叔，你现在和江到在一起吗？”
鹿栖拖着手机晲了眼江到：“江叔叔，我在江到身边呢。”
她清楚的看到，江到原本唇角挂着的笑在那一刻耷下去：“挂掉。”
鹿栖一激灵。
此刻手机已经递到了男人面前，江正海说话的声音又很洪亮，即便是不挨着耳朵也是能听到的。
“江到，你为什么关机？”江正海愤怒值上升。
江到不语。
对方就继续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往后你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
“”
鹿栖没有说话，想要试图用大拇指挂断电话，拇指还没伸过去，就被江到给攥得死死的，她这又小巧又倔强的大拇指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江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知道那件事情被你看到打击很大，前几天我也去看过你妈妈，她愿意原谅我，那你呢？想让我怎么补偿。”
再说这句话之前，江到的情绪还算是平静。
这话声刚落。
他顿时按下挂断键，并且还给她手机关机。
鹿栖满头雾水的站在那，到底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总觉得，江到越来越复杂，让人看不明白。
出于一遇到这事就开始怂的她声若蚊呐：“刚刚，江叔叔跟你聊的那些我没听的很懂。”
她是没听懂，但能看出来，江到情绪不对。
鹿栖后退两步，双手缩进衣袖里：“那个，你饿不饿，我下去带份饭给你吧，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男人没吭声。
关上门的那一瞬，她清楚看到，男人失落的背影，以及他痛苦的表情。
这副样子很熟悉，不是她第一次见，上一次还是在他头离开的那年，站在阳台两两对视的那次。
鹿栖捏了捏拳。
心想，在这种时候要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有点太不仗义，而且，她心里有些不忍。
思考几秒。
鹿栖再次推开办公室门，探了颗头进去。
女孩儿只露出一只眼，双手扒着门框，这样子像是只偷看的小猫咪。
她声音细软：“你要难过的话，我留下来陪你吧——”
男人双眸一怔，瞳孔略微放大，转头眼神空洞地朝她笑：“不用了，我不想把负能量传播给你。”
鹿栖推门而入：“那巧了，我是负能量的化身，负负得正，你来说，我来倾听。”
“好吧”江到眼神略显疲惫，声音从喉咙处低压出：“先说好，你如果不想听了，随时都可以走，不用勉强。”
“”她鹿坚强启示轻易能被影响的人？
由于高跟鞋硌得她脚疼，鹿栖索性就直接脱掉了，这会儿正双臂环膝，弓成一个小丸子坐沙发上听男人说话。
江到似笑非笑，尽管是努力伪装，却依旧能看出他的心酸。
他有些害怕，害怕说出来会影响到鹿栖，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某小只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对方说一句话，她稍微靠近，轻拍男人后背，像是小时候睡不着母亲拍打后背助睡眠那样。
“你别担心，这些话要说出来才好受。”鹿栖纤长手指轻划过男人胸膛，顺着脖领落在心脏的位置，“这里，是会难过的。”
女孩儿指尖请戳在卫衣上。
江到心尖一颤，伸手牵住她，将这软嫩的小手捂在手心。
须臾。
江到缓缓开口，声嗓冷淡：“你跟我提分手的那天，我一直都没去找你”
鹿栖知道，回想起来代入感还很强。
“那天你走没多久，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妈住院了。”
鹿栖诧异：“那阿姨现在怎么样——”
她没想会是这样，甚至有些内疚的低下头，指甲扎入肉里，这些小动作江到是能够感受到的。
江到稍微用点力气捏住她手。
“你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江到靠在沙发背，褐色眸子闪烁两下，挂着些泪水：“你知道我当天回家接我爸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吗？”
鹿栖：“？”
“他在和女人上床——”
话声未落，紧接着，江到情绪大幅度起伏，话声哽咽：“在我家，睡在我妈的床上，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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