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靓女

张海潮一头扎进了山林，他那双令人惊骇的眸子犹如探照灯般，从这座山头直射到那座山头。
  据说，全球视力最佳者当属非洲的马尔赛人，其视力指数高达惊人之六点零。然而，若将张海潮的视力换算一下，恐怕能飙至十点零之高。他此刻的眼力堪比猛禽，较常人强五倍有余，能在百米开外清晰捕捉到蚂蚁们的一举一动。
  凭借出众的体能，张海潮在山林间穿梭自如，不久便发现了一片野生菌群。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几只野狼、数头野猪以及一只熊瞎子的存在，却巧妙地避开了它们的活动范围。
  他所发现的，正是那珍贵的鸡纵菌。人工培植的鸡纵菌，市价通常在十几元至三十元间波动；而纯天然的野生鸡纵菌，身价瞬间翻番，每斤可达上百元。
  面对眼前这片鸡纵菌的盛宴，张海潮欣喜若狂，立刻俯身采摘起来。待收获满满，估摸已有约五十斤之重。正待他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之时，眼角余光忽被远处松树下的动静吸引。一阵风卷残叶，一抹深褐悄然显现。
  他凝神细看，心跳瞬间加速。原来，那竟是被誉为“菌中劳斯莱斯”的野生松茸！松茸以其高贵地位，曾力压灵芝、冬虫夏草等名贵菌种。眼前的松茸，形态饱满，色泽鲜亮，堪称极品。身为山里人，张海潮深知其价值连城，曾听闻赵发财以每斤一千五百元的价格向村民收购，品质却远不及眼前这些。
  张海潮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挖掘出来，总计约有五斤。他将菌类收入两个袋中，回到家中，置于一个大竹筐内。此时，嫂子仍在玉米地辛勤劳作。
  张海潮打算将这些珍稀菌类拿到镇上出售，换取些现钱。本想借用王四婶家的28寸自行车，怎奈她家门户紧闭，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张海潮只得肩挑竹筐，徒步出发。
  从桃花村到镇上，路程分为两段：先是从村头到一级公路口，约有五个公里；再由公路口抵达镇中心，又是六个公里，加起来总共九公里。虽说距离看似不远，但所谓“望山跑死马”，何况沿途山路崎岖，还需攀爬几处陡坡，寻常人只怕走断了腿也难以抵达。
  行至村东口，只见大榕树下，王福刚、王铁军等人正围坐打牌，吞云吐雾，畅饮啤酒，好不惬意。一见张海潮路过，王福刚脸色立时阴沉下来，鼻梁上那块绷带便是拜他所赐。他阴阳怪气地喊道：“大傻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记住了，你姐明天回来，要是还不还钱，老子就把你家房子收了！”
  他因调戏苗艳花不成反被打，自知理亏，不敢声张，只好将怨气憋在心里，寻思日后找机会报复。此刻，见张海潮不理不睬，黑皮讨好地对王福刚说：“富贵叔，要不要我教训教训这傻子？”王福刚挥挥手，冷哼道：“不必跟他一般见识，等明天张翠丽回来，咱们再好好找回场子。敢对我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要让全桃花村的人都知道，老子就是这里的天！”
  张海潮急于赶路，脚步疾如飞燕。翻过一座小山，前方出现一位女子，正吃力地蹬着三轮车爬坡。她梳着马尾辫，背影曼妙，烈日炙烤下，汗水已湿透后背。不多时，张海潮快步追上，瞥见三轮车后座装满了西红柿。
  二人虽未曾谋面，但这“大傻子”的名号早已在附近几个村子传开，她自然认得。张海潮尚未开口，女子已惊呼：“这不是那个姓张的大傻子吗？”
  女子一愣神，三轮车竟失控倒退，她惊慌失措地猛踩刹车，却因速度太快导致车辆翻覆。“啊！完了完了，救命啊！我要摔死了！”女子尖声呼救。
  张海潮闻声回头，几步跃至车前，右手稳住车头，左手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三轮车虽被扶正，但车上的西红柿却如脱缰之马般滚落坡下。“我的妈呀，我的西红柿！”女子欲哭无泪，望着满地烂掉的西红柿，心痛不已。
  张海潮清了清嗓子，正欲告辞：“那个……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女子急忙挽留：“张先生，能否帮个忙？”她本想称其“大傻子”，又觉不妥，临时改口。张海潮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我赶着去镇上，再耽搁恐怕天黑都到不了。”
  女子见状，急切道：“张先生，你若肯帮我，我可以用三轮车载你去镇上，反正我也正好要去那里。”张海潮听罢，露出憨厚笑容，欣然答应：“那太好了，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两人随即沿坡而下，一边捡拾滚落的西红柿，一边闲聊。清理完毕，却发现竟有近三分之一的西红柿损坏，女子满脸沮丧。重新推车上坡后，张海潮未及多想，便径直坐到女子身旁。女子费力地蹬车，没走多久便已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
  她瞪了张海潮一眼，嗔道：“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吗？非要让一个弱女子拉你？”张海潮尴尬一笑，解释道：“对不起，我一听你说可以载我去镇上，就直接坐下了。”
  女子心中暗笑，果然是个“大傻子”，脑筋转不过弯来。张海潮自觉理亏，主动提出换座，自己蹬起了三轮车。甫一发力，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女子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慌忙拽住张海潮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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