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爬---------
余杭,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坐落在人迹繁华的东三街上,虽只有两层楼在哪规模气势上比不得君悦客栈,但因客栈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差,左右又有各种各样,种类繁多的铺子比邻,买卖货物很是方便,加之同福客栈不管是打尖住价格较为低廉,所以商人客旅暂留余杭时,常去同福客栈者也不在少数。
只是自客栈正大门前的街道出现了命案以后,往来于东三街的人都有些忌讳,但东三街是主街,许多铺子都在街两侧,避不得。所以人们若要去街上的某家铺子,他们会选择绕路避开同福客栈前几百米,迂回买卖。
而正巧居于此路段的同福客栈,自当日起入住者骤减,这两日的生意可算是一落千丈。
同福客栈离衙门有些远,那县衙的都亭长赶到客栈已近申时,金乌向西而行,缓缓下落。
客栈掌柜一手桥这算盘一手按在账簿上,眼睛盯着簿子上的数字,嘀咕着:“要不是前几日有位出手阔绰的爷直接给了十两金,包了二楼三间房。后来又迎了位大方的主儿,这几日就得亏死喽。”
他拨弄着算盘算完今日的账,抬头往客栈看了看门口的冷清,频频摇头:“造孽啊!杀人放火倒是换条街啊!我这小店哪能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说人是住在君悦客栈的,怎不在那撞呢!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
说到君悦客栈,掌柜的就想到虽然那有两间房被封,但生意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他眼有些红,但也就只能骂几句,骂累了他又看着外面的街,长长地叹了口气:“怕是得过了头七,这生意才能有所好转。”
随后又觉得今日哪里不对,这会儿快至饭点,比之昨日同一时间段竟无一人入店!
按理来说,即便客栈门前的街死了人,有些晦气,熟客不来倒能理解,但每日途径余杭的过路人也不少,怎今日就……
他想了会儿却未能找到症结所在,便朝后面大喊:“小陈!小陈!今日怎么还没客人!”
“哎!掌柜老爷。”小陈应了一声撩开布帘从后面进来,扫视一周后,挠头道,“衙门午时从客栈带走了个人。”
掌柜的有些气:“衙门逮人怎么了?君悦还被封了几间房呢!怎不见得没人进?”
小陈:“这,这我哪里知道?”
“光知道吃饭怎么就不长长脑子!”掌柜的淬了他一口,低头合上了账簿,蹲下身子将簿子收放好,“这楼上还住着两位财神爷,得供着!”
“掌柜老爷,掌柜老爷。”小陈喊了两声,“有,有人来了。”
掌柜的一听忙忙直起腰,话脱口而出:“几位是吃饭还是……官,官爷?”
待看清台前站在的、身穿衙门官府的三人,舌头打了个结:“官爷,怎,怎么了?”
都亭长展开画像:“这个人是不是住在这?何时入住?现在人在哪?”
“住,住在,在这。”掌柜看了一眼画就认出画上的人了,这不就是财神爷之一嘛!
“他十三号那日下,下午入住的。额,这人现在在哪小人也不知道。”掌柜的赶忙抬手指着小陈,“小人今天有事出了趟门,下午才回来,客栈里的事都是他在打理。”
都亭长转而将画像朝向小陈:“这个人有没有印象?住在那个房间?现在人在哪?”
小陈“啊”了一声:“这就是被衙门抓走的那个人的朋友。当时衙门把人带走后,他跟着骑马就走了。”
“这人具体什么时候走得,可还有印象?”
“午时二刻左右,”小陈想了想,“当时是小的去马厩替他牵的马,所以记得清楚,就是午时二刻。”
都亭长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兜转了一圈,继续问道:“最近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掌柜的拧着眉,“还别说真有!这君悦客栈被封了三间房,客流依旧。小人的客栈既没住杀人凶手,也没出现财物丢失事件,更没有死人住过的房,怎就没人进!大人你说奇不奇怪!”
三个差役:“……”
小陈:“……”
“生意不如人,官府可帮不了你。”都亭长冷了脸,“还有没有其他的?”
“大人,就是衙门不是从我们客栈抓走了个人吗?”小陈舔了舔嘴,“当时客栈有个人说,被衙门带走的人身上有股子怪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掉的味道。然后又有一个人附和了一声,说那是……尸臭。”
“尸臭?”三个差役互相对望一眼,觉得是条值得追的重要线索,“说尸臭的那个人是谁?他可有说自己怎么确定是尸臭的?”
“那人是个生面孔,不认得。”小陈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当时有人就问他如何确定是尸臭?他说他以前穷得时候帮人抬过尸也挖过坟,那股味道他太熟悉了。还说那个味道一旦沾上很难去掉,还说衙门带走的人显然知道怎么处理,但应该是个新手,味道没处理干净。”
都亭长:“你可还记得那个人的样貌?”
“当然记得,”小陈重重的点了下头,“就是因为那个人,客人们结账的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
闻言掌柜的双手握拳,阴沉着脸:“我就说!都饭点怎么还没人来,原来是……”
小陈不解:“原来是什么?掌柜的。”
都亭长挡在小陈面前,对掌柜的说:“这人我们先带回衙门了。”
随后又对跟着来的两个差役说:“你们先将人带回去录个口供,再根据他的描述把能闻到尸臭的人的肖像画出来。我再去附近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两人领了命,带上小陈就走,走前小陈忽然想起个事:“对了!大人,那个随后骑马就走的公子还备了份马饲料,感觉是要出远门,这会不会是要逃跑啊!”
都亭长拧眉:“他往哪走的你可有印象?”
小陈:“他向东去的。”
都亭长转头看向东边,马太守的公子遇事不往北回杭州,反而向东行……
东面,会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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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至会稽的官道上数匹马疾行而过,一马行在最前,两匹马紧随其后,还有三匹不甘落后。
一马当先者是个年龄不及弱冠的少年人,他眉心紧锁,一双丹凤美目微微眯起,余光所能瞥见的路两侧的植物已成虚影。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看见几仗开外的跟屁虫,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嗖!”
凌空飞来一支长箭,擦着他的肩头而过,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嗖!嗖!嗖!”
紧随着又来了三支,但射箭之人明显准头不行,统统射空。
再往前面百米处有个转弯口,少年人虚眯着眼,倏忽向后拉动缰绳,疾行中的马匹骤然停了步子,嘶鸣着直立起身,起落数次停了在转弯口的前的十几米处。
少年人端正了身子,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摸了摸马的鬃毛安抚着身下马的,抬眼看着前面的路,心有余悸。
复而转头又看了一眼身后,尚未见骑马人,但能听到马蹄声,他扯过缰绳让马靠在一旁,闭上眼仰头朝天,连叫了好几声:“啊!啊啊啊!”
跟在少年身后面的五人,皆是一手持缰一手握弓,听到马匹嘶鸣声和男人痛苦的喊叫声后,眼孔顿时一亮,双股用力夹住马奋力往前赶,有人兴奋的喊着:“跑啊!跑那快有什么用!”
“跑得快!死得快!”
“哈哈哈哈……”
·
五人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即便勒住了缰绳,马匹听从指挥鸣叫着要停下,但马距离设计陷阱的地方太近了,马最终还是撞在那道陷阱上。
一根粗粝的麻绳,绳子上固定着特制刀片,虽达不到削铁如泥,但割破一匹疾行的马的双腿还是绰绰有余。
马匹栽倒在地,人被抛了出去,砸在提前挖好的坑洞里,洞里放置了数个捕兽夹,人落下的瞬间坑洞里传出几声闷重的咬合声和凄惨的尖叫:“啊啊!嗷嗷嗷!”
连着飞出去五个。
最惨的应是第一个落入坑里的人,几乎所有的兽夹都夹在了他的身上,接着砸进坑里的人都还好,尤其是第五人,身下垫了四个。
少年许是个有洁癖的人,他用帕子包着被射在树上的箭,用力拔下,随后取下后背的弓,给凡是能瞧见脖子的都补一记穿喉箭。
他俯身看了一眼坑里的人,凤眼上挑,眼里满是嫌弃之色:“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他摩挲了会儿长弓,反手将它挂在身后,又用帕子捡起地上石头往东往西砸去,确定前路没什么危险,才翻身上马往会稽走去。
马蹄踏过官道,尘土飞扬而起,灰蒙蒙地遮掩在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马匹身上片刻。
它们瞪着一双漆黑却晶亮的眼,硕大的眼瞳里映着繁茂丛林在秋日亦有的绿意和生机,映着蓝色天幕下每日都存的余晖与落霞。
这两者似乎都是周而复始,想来它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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