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渠成【一更】
如果刘嬷嬷在这,铁定又是一阵痛心疾首的教育她,不过柳吟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霎那间,小脸顿时红了一片,瞬间加快步伐走在了前头。
晚风微凉,她只觉得脸上却阵阵发烫,没想到这一日终归还是来了!
不对,冷静!她要冷静!
前两次对方也要留宿,最后还不是什么也没做,说不定这次也是一样。
退一万步讲,这太子长的的确不错,而且没有女人,自己不吃亏,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得学会接受现实,反正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微风吹动女子碧色裙摆,看着那加快的小碎步,后面的人只是唇角一抿,掩住那抹淡淡的笑意,脚步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
回到听雨阁,看到两人一起过来,刘嬷嬷顿时面上一喜,随即赶紧让人去传膳,只有柳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在内厅中徘徊。
“咳咳——”刘嬷嬷忽然上前一步,恭声道:“夜已深,不如让老奴让人打水给太子妃沐浴?”
柳吟:“……”
古人不是非常含蓄的嘛,怎么能在男人面前说沐浴两个字!
她瞪大眼站在一个花瓶旁,抱着那个花瓶僵硬的道:“我要陪太子哥哥用膳的,怎么能先走,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这时宫人们也陆陆续续把菜肴上齐,满桌都是山珍海味,秦砚坐在那,瞥了眼那个抱着花瓶不松手的人,声音清润,“孤并未让你一定作陪。”
闻言,刘嬷嬷顿时给细云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上前拉住她胳膊,将人“扶”了出去。
细云有武功底子,柳吟如何能有她力气大,又不好强行挣扎,只能她们带到了隔壁寝殿里,随着房门被关上,倒是刘嬷嬷先发作了。
“不是老奴多嘴,您不是一直爱慕殿下的吗?为何对圆房一事这般抗拒?”刘嬷嬷顿时问出了心中许久的疑问。
柳吟心头一跳,只能扭过头支支吾吾道:“我……我这不是害怕嘛……”
听到她的话,刘嬷嬷也是失笑一声,也难怪,终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而已,胆子小些也实属正常。
“您迟早都得经历此事,出嫁时柳夫人应该与您说过才对,今日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您若是不愿,那老奴只能斗胆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了。”
话落,柳吟愣了下,突然想起了那包药粉,瞬间拉住对方胳膊,“我……我圆房就是了,你千万不能撒那个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撒!”
这要是被发现,那太子指不定觉得自己有多饥渴,到时候她头上又会扣上一个荡妇的帽子,窦娥都没她冤。
看着她这副着急的模样,刘嬷嬷也是无奈一笑,“好好好,老奴听您的就是了。”
说着便退出屋子,赶紧让人打水进来,细云则十分兴奋的在衣橱那边给她挑衣服,什么透挑什么,最终还是柳吟拨开了她,闷闷不乐的挑了条非常素净的裙子,可仔细一想,那太子肯定讨厌艳俗的女人,跟着她又把裙子换成一条红色烟萝纱衣。
自己穿成这样,那太子铁定以为自己想勾引他,指不定对自己一厌烦,就走了。
这样一想,她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等宫人打水进来时,她在水里泡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洗这么久,那个太子是不是不耐烦走了。
正准备再泡一会,刘嬷嬷又在外头催了,没有办法,柳吟只能磨磨蹭蹭从浴桶里出来穿衣,这件衣裳她是第一次穿,只是没想到这么透,觉得自己还是再去换件衣服好了,万一那太子反其道而行就不好了。
一边让宫人把水弄出去,柳吟专心致志的找着衣服,倒是刘嬷嬷忽然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过来,“老奴有个东西给太子妃。”
柳吟刚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青色外裳,闻言顿时瞧了眼对方手中的那个小瓶子,眼见其他人都出去了,这才一脸抗拒的摇摇头,“我才不要。”
“这可是由西域进贡的迷迭香所制,平时娘娘都舍不得用,特意让老奴给太子妃备着,擦上去可滑了,您试试就知道。”刘嬷嬷一本正经的走过去。
柳吟赶紧往后退,就差没哭了,“刘嬷嬷我求你了,你还是拿回去给姑母用吧,我真的不用。”
“那可不行。”
后者顿时板起脸,看了眼细云,两人瞬间上前拉住她胳膊,柳吟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我!”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就跟看到救兵一样,柳吟赶紧甩开两人跑了过去,吞吞吐吐起来,“她……她们……”
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她就说不该让刘嬷嬷跟着她的,不行,她一定得把刘嬷嬷还回去。
细云和刘嬷嬷都是相视一眼,她们这也是为了太子妃好呀,不然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得何时才圆房,外头怕都要以为太子殿下厌恶太子妃了。
女子身着一袭樱红烟萝纱衣,许是刚沐浴的缘故,莹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抹微红,白皙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烛火下,平添一份朦胧旖旎。
秦砚眸光一暗,跟着迈步走了进去,将视线投向刘嬷嬷,“有些规矩无需太过强求。”
闻言,刘嬷嬷自然点头称是,跟着便麻利与细云退了出去,顺带合上门。
直到屋内只剩下两人时,柳吟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把衣服换了,霎那间,耳廓红了一片,随即连忙道:“表哥我陪你看书吧?”
看着看着,她可以装睡,对方就不会想着和她圆房了。
对上那双古灵精怪的眸子,男人并未言语,只是迈步来到她书架那边。
见对方挑书去了,柳吟赶紧进去把外裳穿上,等撩开帘子出去时,只见男人已经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看了起来,幽幽烛火下,那张俊逸立体的轮廓越发引人注目。
柳吟也走过去来到软榻里头坐下,就在他背后和他一起看书,一边拿着桌上的葡萄塞进嘴里,屋里瞬间静瑟一片。
这是一本地理杂录,枯燥无味的很,柳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的进,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字也不好意思问,本来想装睡的,可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屋外月色皎洁,晚风沿着窗口吹动摇曳的烛火,当呼吸间忽然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清香,肩头也突然一重,秦砚慢慢回头,只见一个小脑袋压在了他肩上。
烛火下,女子眉眼如画,嫣红的小嘴轻轻抿着,挺翘的羽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如瀑的青丝垂落在肩侧,似乎睡得极香。
男人眼神一暗,忽然低头缓缓覆上那张朱唇,开始只是浅尝即止,可那抹清香似在干扰着他的理智,逐渐开始辗转深入。
柳吟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慢慢眯开一条眼缝,却骤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轮廓,脑子好像断了根弦一样,唇上的触感那么清晰。
下一刻,她赶紧闭上眼,装作从来没醒过!
这一定是在做梦!
看着那不停颤动的羽睫,男人忽然揽住她腰,顺势将人拦腰抱起,这下柳吟可装不了睡了,瞬间睁大眼支支吾吾起来。
“殿……殿下……你……你做什么?”
说完,柳吟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霎那间脸红了一片,整个人也顿时被放在了床榻上,还不等缩到里面去,胳膊就忽然被人拽住。
男人埋头在她颈边,声音暗哑,“你觉得孤要做什么。”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间,酥麻一片,以前就没有过男朋友,柳吟那承受的了这种事,整个人僵硬在那,连呼吸也连着顿住,只余一双瞪大的明眸,里面充斥着呆愣。
感受到她的僵硬,秦砚忽然抬手从她发间拿下一根银簪,顿时掷向烛台那边,顷刻间,整个内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屋外的明月夜越发皎洁起来。
黑暗中,一切触感都那么清晰,柳吟只感觉肩头一凉,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我……我害怕……”
咬了口她颈肉,男人声音沙哑,“交给孤。”
衣裳渐落,触手间皆是滑腻的肌肤,像是一壶烈酒,一波又一波摧垮着他的理智,一切温柔逐渐趋向占有。
当暧昧的气息弥漫整个寝殿,柳吟涨红着脸双手紧紧抵在男人肩头,脑中犹如一团浆糊。
“殿……殿下……”她声音中带着胆怯。
男人突然闷哼一声,黑眸中弥漫着一抹驱散不开的风暴,“不是叫太子哥哥?”
柳吟紧紧咬着下唇,整张小脸红到滴血,什么声也不敢再出,整个人像是放进热水中熬一样,痛并煎熬着。
整个院落洒满一地星辉,外头的刘嬷嬷和细云都是相视一眼,彼此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下太子妃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稳。
月朗风清,屋内一片旖旎春色,而今夜依旧有不少人在惴惴不安,生怕这次私盐案牵扯到自己,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当天边露出丝丝晨光,宫中向来没有什么隐秘,太子宿在太子妃房中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飞向宫里宫外四处,倒是震惊了不少人。
柳吟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外头的烈阳有些刺眼,她伸手挡了下,却只觉得浑身酸麻的很,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她慢慢把脑袋伸进被窝里,很快又满脸羞赧整个人埋了进去。
什么不近女色,唬鬼的吧!看起来分明是个老司机!
眼角一瞥,旁边果然没了人影,看吧,提上裤子就看不到人了,男人啊,都是一个样!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呀,终于还是没能留住清白!
一边默默的替自己逝去的清白惋惜,她一边揉着酸疼不止的老腰,心里一直在唾弃那个该死的太子,平时碰他一下跟什么似的,现在还不是原形毕露了,他的清高都去哪了!
怀着幽怨的心情,她哑着嗓子喊人打水沐浴,不多时,只见刘嬷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随后赶紧让人去打水。
沐浴后,柳吟才换上衣裳任由细云替她梳发,倒是刘嬷嬷在一旁笑得眼睛都没了,“先前皇后娘娘那边来了消息,柳夫人进宫了,待会用了和殿下用了午膳后您可以过去看看。”
柳吟眯着眼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屋里其他收拾床榻的宫女当看到上面一抹红时,瞬间羞红了脸,赶紧把被褥给换了,心中一边有些羡慕,没想到先拔的头筹的是这位太子妃,而不是那个陆侧妃。
见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细云却是迫不及待的道:“先前殿下去上早朝时,还特意嘱咐奴才们不要吵醒您呢。”
撇撇嘴,柳吟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好了,所有人都高兴了,她简直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梳洗完后,她才跟着来到正厅用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佳肴,男人似乎早就到了,他身着一袭暗色腾云祥文锦袍,玉束高冠,内敛又带着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看到他,柳吟立马皱起了眉。
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现在多正人君子。
闷闷的走过去坐下,她让细云给她盛碗粥,然后低着头一个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言不发。
整个厅中氛围似乎有些怪异,小禄子也是有些异样的看着这个太子妃,如今不是该高兴的吗?
看着身旁一直低头吃东西的女子,衣领处还露出一抹红痕,秦砚眼帘微垂,忽然夹起一颗丸子放在她盘中。
柳吟并没有吃他夹的东西,曾经自己给他夹,对方理都不理,现在自己也不要理他才算公平。
看着旁边低头不语的人,秦砚眸光微动,温声道:“可还有哪不适?”
柳吟:“!”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还要不要脸!
其他知一些伺候的宫人都是羞红了脸。
“我很好!”她闷声闷气的继续低着头吃东西。
闻言,男人眉宇间间透着严谨,“有何不适要告诉孤。”
看她咋咋呼呼的,其实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柳吟红着脸根本就没有理他,一个劲的喝着粥,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说话难道就不会含蓄点吗?
目光触及那截纤细的手腕,他忽然把视线投向刘嬷嬷,声音低沉,“库房有千年老参,平日多给太子妃补补。”
刘嬷嬷笑得眼角都是细纹,自然是赶紧点头,早知道圆房后太子殿下态度转变会这么大,前些日子她就该听皇后娘娘的早些促成这桩好事。
“我才不要喝。”柳吟突然闷声道。
其他宫人神色都透着异样,惊讶于太子殿下如此关切太子妃,又不解太子妃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这样主动关心人呢。
那张小脸上全是愤懑,秦砚一边喝着汤,眼角一瞥,“如今脾气是越发大了。”
撇撇嘴,柳吟突然扭过头,一脸愤懑的看着他,“我都是跟太子哥哥学的呀,我以前给您送吃的,你瞧都不瞧一眼,人家这叫做礼尚往来。”
她至今都记得在皇后宫里,自己那么热情的给他夹菜,他连个眼神都没有,最后还害的她被鱼刺给卡了喉咙。
霎那间,厅中其他人都是眼神一变,特别是小禄子,从没想到这太子妃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这样和殿下说话。
闻言,男人只是不急不缓端过一盏热茶,薄唇微启,“怎么孤不记得?”
“怎么会没有?”没想到他居然不认账,柳吟赶紧看向细云,“你快说,我说的对不对?”
后者额前不由冒出丝丝冷汗,偷偷看了眼太子殿下,随即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起来,“奴婢……奴婢也记不太清了。”
呼吸一顿,柳吟不敢置信的看着细云,咬着下唇,顿时一脸幽怨的看着男人,声音还带着抹沙哑,“殿下这是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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