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喜欢
贺歆知道这样做就等于背叛父亲,她也不想如此,可是每个日日夜夜里,只要一想到皇帝哥哥为了那个女人废除后宫,她就怨恨不甘,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那个女人如何值得皇帝哥哥如此对待?!
“你是否以为朕如你父亲那般,为达目的甚至不惜与外族勾结?”秦砚随手放下手中的折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皇帝哥哥行事光明磊落,可……可我真的就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
贺歆红了眼,眸中全是祈求,她的高傲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那柳吟苦苦追随你数年,可我又何尝不是,为何你只看的到她的存在,为了你我也可以放弃一起,难道就敌不过她丝毫吗?”
她为了他连父亲都背叛了,难道也比不过那个女人的虚情假意吗?
眼帘一抬,男人淡淡的看向面前的女子,眸中不带任何温度,“你父亲待你不薄,你就是如此报答他的?”
换作那个小姑娘,如何也不会背弃自己父亲,就只会夹在中间左右逢源再来他这装可怜。
他也不喜出卖至亲的人,亦如他的父皇。
“我……”贺歆退后一步,眼眶越发湿润,“我这样做都是为了皇帝哥哥……”
秦砚:“来人。”
霎那间,外头顿时进来几个御林军,贺歆顿时惊慌的倒退着,不敢置信的望着上面的人,眼泪珠子一串串落下。
随着双臂被御林军压住,她缓缓闭上眼,忽然自嘲一笑,自己迈步走向屋外,从回来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会有来无回,毕竟自己曾下毒害过那个女人,他又怎会不知。
果然,她还是赌输了,不过是一条命而已,输了便输了吧,反正也从未赢过。
看了眼头也未抬的皇上,小禄子心叹一声,挥挥手让御林军把人带下去,如今处死还是等着与贺家反贼一起处斩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他也不敢问,他们的皇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皇后娘娘。
——
柳吟在承乾宫等了又等,最终总算是等到了一个消息,有人看见那贺歆被御林军从御书房里押了出来,跟着就去了天牢那边,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娘娘,您说那贺歆为什么要自投罗网呀?”细云一脸不解的道:“我听说她好像是偷偷摸摸闯进宫的,不过却被人给抓住了,然后才喊着有什么军情急报要告诉皇上,底下的人这才把她交给皇上的。”
一边练着字,柳吟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院外那颗梧桐树上,神情复杂晦涩。
“等你喜欢过一个人就明白了。”她笔尖微顿。
贺歆是偏执的,认定的事一定会执着到底,哪怕是飞蛾扑火,可在秦砚心中从来就没有怜香惜玉,她知道这个结果,可依旧想赌一把,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卑微。
柳吟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喜欢一个人到了骨子里,哪怕明知道会死,也想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心满意足了,以前的她也总以为对方不近人情,不懂情爱,可直到如今她才真正了解了些许。
其实他与常人并无不同,也会生气,也会不理智,甚至比一般人还难哄,只是从小的生长环境奠定了他这个不喜外露的性格,不管是苦是甜,只能一个人忍在心里,他是太子,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他连母后都不能相信,这个世间他不能相信任何人,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理智,从不会出现多余的情绪。
可是柳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让自己走近,或许……真的被自己缠的不耐烦了?
“那也只是祁阳郡主的一厢情愿,而且她还是个反贼,若是让她留在宫中,铁定会对您下手,不过好在皇上圣明,毕竟皇上为了您都废除了后宫,这可是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的先例,可见皇上的心里就只有您。”细云笑眯眯的道。
柳吟眼角一瞥,“你怎么和那小禄子一样了,要不是这次话本还在,我都要怀疑你就是上次出卖我的奸细了。”
“冤枉啊,奴婢怎么敢背叛娘娘呢!”细云顿时吓的一脸惊慌。
摆摆手让人退下,她现在每天已经被软禁在了宫里,大门不准出二门不迈的,迟早会得产前抑郁症。
申时,随着一份前线急报送进宫中,连着整个御书房内议事的官员都是震惊不已。
“启禀皇上,柳将军不听其他人的劝阻,非要攻打邱城,城池是攻下了,而且那镇南王为保世子不惜战死,不过镇南王世子与其他叛军却借机逃窜了出去,而且……柳将军也受了重伤,胳膊……差一点没能保住。”
听着士兵的话,屋里的柳国正顿时脸色大变,不由身子晃了晃,一旁的兵部尚书立马将其扶住,皱着眉道:“柳大人何必担忧,柳将军只是受了重伤,想必不会伤及性命,而且只是差点断了胳膊,这不是还没断嘛,哪个武将身上没点伤,您以前胆子可不是这么小的。”
话落,其他人也跟着安慰起来,等柳国正定定神后,才躬身看向上首的人,“皇上恕罪,都是犬子一意孤行,才导致叛军逃脱,犬子甘愿受罚。”
围困了这么久,皇上一直压着不让进攻,那柳将军急功近利也很正常,这也是所有武将的通病,只是如今事实证明,没有万全之策的进攻果真是不妥的,纵然镇南王已死,但世子带着人逃了,如此一来,再想围住他们怕是不易。
秦砚一边揉着额心没有说话,底下的人也不敢吭声,无论怎么说,毕竟柳将军这也算是违抗军令。
“此事朕不想听到任何风声,封锁益州一带所有丛林小道,务必把人找出来,另外将柳霖给朕押回京。”他声音低沉。
闻言,底下的人连连称是,也知道皇上这是动怒了,不过功过相抵,这柳将军好歹也立下了大功,想必皇上不会如何处罚他。
只有柳国正在那忧心不已,这事的确不能让他那女儿知道,毕竟吟儿肚子大了,若是受到惊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是夜,随着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少数宫殿燃着光亮,雨势虽停,可潮湿的路面依旧叫人寸步难行。
秦砚过来时只看到殿外守着一群宫女,拦住了她们要行礼的动作,待迈入殿内时,只见软榻上正靠着一个咬着果子的女子,身上盖着一层薄毯,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的聚精会神。
这是一本穷秀才与青楼女子的故事,与之前的不同,这本非常香艳,但是又不露肉,根本不能说人家是小黄文,不过柳吟不敢拿给她的表妹看,免得带坏人家。
随手去摸桌上的酸果子,好像感觉面前有道什么阴影,她不自觉呼吸一顿,逐渐合上书,然后僵硬的抬起头。
对上那双黑眸时,柳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肌梗塞,连着高血压都要犯了,心跳呯呯呯越跳越快。
四目相对,秦砚抬手拿过那本书,还打开翻阅了两下,眉头越皱越紧,像是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柳吟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表……表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在宫里待着乏闷,所以才会看这个的。”她吞吞吐吐的说完干脆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耳边没有声音传来,她偷偷瞄了眼,却见对方已经坐到了对面,细云也是轻手轻脚递了茶就赶紧走了出去。
深呼吸一口,她忍不住凑过脑袋眼巴巴的望着对方,“你……你能不能骂我一句?不然……我怕。”
都说人越活胆子越大,可在这人面前,她这胆子永远也大不了。
看着对面的人,秦砚唇角一抿,终是伸出了手,后者立马握着他手坐了过去,连着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肩上。
捏了下那软乎乎的颊肉,男人声音柔和,“朕近日忙,无暇带你出宫走走,若是乏闷,便让皇妹过来陪你。”
眨眨眼,柳吟不可思议的望着旁边的人,他……他他居然没有骂自己不上进?!
突然有些不习惯了,可她还是微微摇头,抱着他胳膊轻声道:“我不闷,表哥比我累多了,看着你每天忙成这样……我……我就心疼。”
说着,她不由鼻子一酸,别人都还有休沐,可是这人一年到头都没有一天可以休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呀。
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眶,许是近日吃胖了些许,小脸上也多了不少肉,气色也好了许多,秦砚眸光微动,忽然扫过桌上那本书,“这就是你心疼朕的表现?”
柳吟:“……”
他就知道这人不会放过自己。
“我……我……”她红着脸慢慢低下头,一边嘀嘀咕咕起来,“我再也不看就是了……”
握着那只小手,男人淡淡看着她发顶,声音轻柔,“你觉得自己这句话说了多少遍?”
突然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文化的差异就显示在这,每天不能出门,她全靠这些东西解压呀。
眨眨眼,她忽然抬起头怯怯的道:“我是因为心里紧张,你们就知道盯着我的肚子,我怕我生的是女孩……”
她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可自从秦砚废除了后宫,她这压力就越来越大,生怕自己生不出男孩,没有人继位,就连睡觉也格外焦虑,毕竟这可是关乎储君的大事。
看着她眸中自己的倒影,秦砚忽然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眸光暗沉,“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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