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是敌人(二)
“你……我……”林楚楚仰着脑袋,怯生生地迎上女子锐利的视线,心底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恐惧。
她喉头上下滚了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轻了几分:“那我当把心思放在何处?”
“耕耘萧家内宅,笼络人心,为自己寻得萧亦然以外的助力!”沈如筠将手按在女子单薄的肩上,沉声提醒道:“别天真地想着倚仗一个男子的宠爱,萧亦然已经变心了,不是吗?”
“他……”林楚楚想要矢口否认,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如果你没有发现他的变心,心中生出恐惧,你不会避开萧亦然单独来找我!”沈如筠一针见血地戳破女子的小心思,语调并没有太多起伏:“林楚楚,正如我方才说的,我们并不是敌人,甚至于,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眼下的困境。”
“为什么?”林楚楚仰着脑袋,困惑地望着眼前人:“你不恨我吗?”
“我为何要恨你?相反的,我很佩服你!”沈如筠挑眉,轻笑道:“女子有野心,向来是好事,萧亦然于你而言,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男子,是你跨越阶级获得平稳富贵生活的最佳选择,你也成功抓住了他,不是吗?”
闻言,林楚楚面露狐疑之色。
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眼前人,没有从对方面上瞧出半分说谎的痕迹。
“为什么?”她唇瓣开合,声音呐呐,带着难掩的迷茫。
“因为我也是有野心的女子,我想坐一坐那一品大将军的宝座!”沈如筠淡淡道。
闻言,林楚楚面色骤变。
她后退两步拉开二人距离,敌视地瞪视着女子:“你一个女人,怎能如此不安于室,混迹朝堂与男子争权夺势,你……你……你有悖女德,你就是个怪物!”
“我若安于室,你觉得你还能坐得稳萧家少夫人之位吗?”沈如筠似笑非笑反问道。
“……”林楚楚张了张口,嘴硬道:“亦然他是爱我的!”
“他或许是爱你的,但他更爱权势,更想要征服。”沈如筠步步逼近,唇角弧度扩大几分:“他为何忽然对我感兴趣,因为他发现,我依旧是以前那个他打不过的女人,甚至于,变得更强了,还想要与他争权夺势,动摇他如今的地位,所以,他要趁我羽翼未丰,将我收入他的后宅关起来,如此,他既征服了一个从不曾征服过的女人,亦解决了朝堂上的未来劲敌。”
“待他发现自己无法将我关回后宅,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换亲一事,横亘在我与他之间,我的崛起会令他夜不能寐,为了将我彻底拖下水,他会做什么呢?他会拉拢更多的同盟。如何才能保证同盟的稳固性呢?联姻!”
“世家贵女,怎可能愿意屈居于你这个背后毫无权势倚仗的普通百姓之下?一旦萧亦然决定以联姻之法对付我,你势必会被贬妻为妾!”
“萧亦然曾经为你做的种种荒唐犹在眼前,他们会忌惮你这个萧亦然的‘真爱’,并不遗余力地针对你,陷害你,最终要去你的性命!”
林楚楚步步后退,两腿一软跌坐在屋脊上。
她仰着头,惊恐又愤怒地瞪着女子,咬牙道:“你还说我们不是敌人,若非你与亦然争权夺势,已然何至于另娶他人?”
“呵!”沈如筠失笑,愉悦道:“看来,你认同我的说法。”
“那么,我再问你一句,你能保证,朝堂中没有我与萧亦然作对,他便会永远爱你,永远给你正妻的尊荣吗?不,不会!”
“你对他的救命之恩,与他同甘共苦的过往,只能牵绊住他一时,当他大胜得势,封侯拜相,会有无数人上赶着巴结他,送他美妾妖姬,他能为你拒绝一回两回,能一直拒绝下去吗?”
“当他见识过各种美人,你在他面前,又剩下什么优势呢?”
闻言,林楚楚瞳孔震颤,无言以对。
“林楚楚,没有我,你保不住你萧家少夫人的尊荣!”沈如筠一撩衣袍在女子身前蹲下,红唇开合,幽幽道:“相反的,有我在朝堂,你才能永远做他的正妻。”
“为……为什么?”林楚楚仰着脑袋,神色迷茫,眸光涣散。
“因为我和你一样,不希望他成功联姻!”沈如筠伸手握住女子柔软的小手,诱哄道:“若你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便快快培养起自己的心腹,日后好向我传递消息,我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与其他世家联姻,若你一心只想爱萧亦然,那就做好一个贤淑的妻子,为他细细筛选正妻的人选。”
“我……我……”林楚楚嗫嚅着,瞳孔逐渐聚焦。
倏地,她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眼前人:“你……你在骗我,你说这么多,都是为了让我帮你对付亦然,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可以这么想!”沈如筠直勾勾望着女子的眼睛,一字一句沉声道:“是做二品大将军的妾,还是做二品大将军的妻,选择权在你!”
“为什么都是二品?”林楚楚蹙眉,面上再度流露出茫然之色。
“因为不管他如何选择,他都不可能斗过我!”沈如筠说到这,冲女子挤挤眼睛,自信满满道:“你若不信,且等着吧,明日会有一个让众人惊掉下巴的消息传出,届时,若你改变主意,就在这个时辰来此处找我。”
末了,她瞥了眼站在巷中焦急等待的周言才,嫌弃地撇撇嘴:“下次来就别带他来了,瞧着怪让人心烦的!”
言罢,不待女子给出回应,她便一把扣住对方肩膀,将人带下屋顶。
不等女子反应过来,她身形一闪,翩然回到屋顶上,踩着屋脊施施然远去:“时候不早了,二位回去吧!”
林楚楚仰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心中翻涌起滔天巨浪。
她一直以为,沈如筠是自己需要提防的情敌,毕竟萧亦然那般优秀,怎会有女子舍得放弃他?可就现在看来,沈如筠似乎,的确瞧不上她的夫君。
“林夫人!”周言才低唤,有些焦急道:“如筠她方才同你说了些什么?”
“她……”林楚楚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摇头,失魂落魄地呐呐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我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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