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消息渠道
沈如筠牵着左云桉的手,淡定地在丫鬟小厮震惊的目光中朝长风院行去。
左云桉耳廓发红,不敢侧头去看女子的脸,亦不敢去看路过的下人的反应,两眼直直盯视着前方。
“噗嗤!”
“你瞧,安公子走路同手同脚!”
丫鬟压低的笑声钻入耳中,左云桉低头看去,自己可不是走路同手同脚,也不知维持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人,却见女子神色自若目不斜视,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全然没将半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左云桉心下有些泄气,握着女子的手缓缓松开。
“怎么了?”沈如筠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回神,目光温和地望向男子,眸中丝毫没有被打断思考的不悦。
“没什么!”左云桉摇头,强压下心中郁结,回以浅淡笑容:“我瞧着你似乎在想事情,怕影响你。”
“不妨事!”沈如筠重新牵住男子大掌,继续一面思考一面朝前行去。
左云桉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看了看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女子,表情有些许复杂。
说她无心吧,她还记得牵他,说她有心吧,全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回到长风院,沈如筠自然地将左云桉领入书房中,旋即松开男子大掌走向堆在案桌上的书信:“我先处理事情,你想做什么尽管自便。”
“我想和你一起看这些书信!”左云桉扯过一张木凳坐在女子对面,故意提出无礼要求。
闻言,沈如筠抬眸看了男子一眼,有些好笑道:“想看便看吧。”
得了首肯,左云桉半点也不客气,扯过一张双重密封的信笺拆开看了起来。
一旁侍候的五福见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悻悻然将嘴闭上。
左云桉一目十行地将书信看完,抬头去看女子脸色,果见她微微皱着眉头。
“如筠!”左云桉单手支着下颚,笑眯眯道:“你的消息,不太全面啊!”
“你还没将所有信件看完呢,就这么着急得出结论?”沈如筠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你的主要消息渠道是什么?”左云桉不答反问。
闻言,沈如筠翻页的动作一顿,随后重新将注意力落回书信上:“秘密。”
“仅靠安插在各府的眼线和行商来获取零碎信息,可匹配不上你如今升迁的速度。”左云桉伸手按住女子手中书信,在对方抬眼看来之际翻掌,变戏法般露出一块玉佩:“这是星棋阁的阁主令牌,送给你!”
“不要!”沈如筠反手将男子摊开的手指按了回去,扬唇回以明艳笑容:“我如今的信息渠道是匹配不上升迁的速度,但也只是朝堂内根基单薄罢了,仅靠你给我助力,是改变不了的。”
末了,她顿了顿,又道:“星棋阁阁主这般重要的身份,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为何不要?”左云桉再度摊开手掌,看向女子的目光认真又温柔:“若是怕欠我人情,大可不必,你我之间,终归是我欠你更多些。”
“星棋阁是买卖消息的江湖之地,与我武将的身份的确匹配,可我心力实在有限,身边也无适合的人接手打理,我今日若从你手中接过,只会白白浪费你这些年付出的心血。”沈如筠同样认真回道。
闻言,左云桉五指收拢抓住玉佩,唇角勾起清浅弧度:“若你有想要知道的,随时可以问我。”
“偶尔走走捷径可以,走多了,就不会自己走路了!”沈如筠回以浅笑,弹指将男子碍事的大手打开:“现下与你绑定过深,日后不娶你,我怕是要翻车。”
“在沈大人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左云桉挑眉,语气中透出几分哀怨。
“你是!”沈如筠拿起又一封书信拆开,不疾不徐道:“左二公子太急着与我完全绑定了,可是对自己的魅力失了信心?”
“呵!”左云桉失笑,眉梢眼角那一丝丝的哀怨云消雾散:“我在沈大人眼中,哪还有魅力可言?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让大人觉得我用得顺手舍不得丢弃罢了。”
闻言,沈如筠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忍不住白了男子一眼:“别说得我跟那薄情寡性的负心汉似的。”
“我倒宁愿沈大人薄情寡性,只可惜,沈大人根本是个无情的。”左云桉唇角弧度扩大,拿起女子看过的信件随手翻看。
看着看着,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书信中的内容很简单,且在他预料之内,可真正看到,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陛下封沈大人为正四品指挥佥事,加授广威将军,在百官眼中,已然是荣宠备至,可,皇上还加封沈大人为沈国公世子,加封沈国公世子,就意味着沈大人未来将继承沈国公衣钵,承袭爵位,国公,那可是一品武将之上才能加封的爵位,皇上此举引起的动荡可想而知。
现下,光沈大人安插了眼线的府邸便有十数家存了打压她之意,那些未安插眼线的府邸,以及身居高位难以安插眼线的府邸,情况必不会比这好上多少。
甚至于,书信中提及的府邸里,还有他父亲的门生,今早才在朝堂上得了父亲授意为沈大人说话。
左云桉捏着书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几分,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
感受到男子情绪的变化,沈如筠眼睑颤了颤,眼底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
如左二公子这般为她着想的男子,都没预料到她前路的坎坷,足可见这世道女子和男子的处境相差多少。
星棋阁的阁主令牌她倒是想要来着,可她就怕她拿了令牌后,星棋阁内某些重要成员会因为对她性别的不满将她出卖。
她现下忙着招兵买马,将往日里积攒的资源人脉转动起来,可没那个时间去一个个收拢人心。
一时间,书房内寂静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是“咚”地一声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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