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这时,冯简带着余鸿煊进来了。
顾春风连忙与赵随波分开,站在了离他有一尺远的地方。
余鸿煊行礼道:“参见王爷。”
赵随波面无表情地看了余鸿煊一眼,心道此人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顾春风问:“你就是百毒门门主余鸿煊?”
“是。”余鸿煊不知这站在赵随波旁边的人是何身份,不过看他容貌气度,应该身份不凡。
顾春风冷声说:“摩罗教右护法公孙叔明近日为人所杀,在他的尸体之中,发现了一种名为极乐水的毒药,而极乐水,正是你的得意之作,你有何解释?”
余鸿煊先是面露讶色,然后偷看了赵随波一眼,说:“我如今为南阳王效力,若是王爷想要我回答你的问题,我必知无不答。”
“我是摩罗教教主,若你肯回答我的问题,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奉上。”顾春风以利诱之。
余鸿煊没想到面前这个俊美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摩罗教教主。
摩罗教教主向来以面具示人,有人说他生得极丑,有人说他生得极美,甚至有人说他是女人,还有人说他三头六臂,会吃小孩。
“公孙叔明死于极乐水,你也可能是杀人的凶手,若你不愿回答,我会让你见识摩罗教刑堂的手段。”顾春风恐吓道。
余鸿煊十分为难,他若是回答,就是得罪了赵随波;若是不答,就是得罪了顾春风。可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得罪。
赵随波开口道:“我听闻余门主本是药王谷的高徒,不知百毒门的毒术和药王谷的毒术,究竟是谁高谁下?”
“当然是百毒门的毒术更高。”余鸿煊毫不犹豫地说。
“正好药王谷江月夜就在这艘画舫之上,不如让他们比试三场,若是江月夜赢了,余门主就必须回答顾教主的问题;若是江月夜输了……”赵随波看向顾春风,“不知顾教主愿意拿出什么做赌注?”
“你想要什么?”顾春风知道这场比试,不在余鸿煊,而在赵随波。
“我要顾教主陪我一天,顾教主可愿意?”赵随波以一种暧昧的语气说。
顾春风犹豫了一下,说:“好。”
他武功这般高强,便是赵随波,也无法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所以他答应了下来。
赵随波扬声道:“将江月夜带上来。”
不多时,两名紫衣人就将江月夜带上来了。
江月夜衣冠整齐,和顾春风之前见到的样子没什么分别——赵随波倒是很想对这个情敌用刑,可他又怕顾春风知道了生气。
余鸿煊假笑道:“师侄,好久不见。”
“师叔,久违了。”江月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顾春风。他明明才同顾春风分别了一天,可他却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赵王爷提议让你和余门主比试,若是你赢了,就让余鸿煊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愿意?若你不愿,此事就算了。”顾春风不想勉强江月夜,毕竟这是他的事,不是江月夜的事。
江月夜浅笑一下,“我愿意。”
为了顾春风,他做什么都愿意。
一名仆人搬来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又有一名仆人拿来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江月夜和余鸿煊各自在凳子上坐下,眼睛看着对方。
“你出身药王谷,斗毒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你我都可以向对方下毒三次,若是死了,就是输了。”余鸿煊阴森森地说。
顾春风没想到比试是这么个比试法,“且慢。”
江月夜回头看向顾春风,眼神明亮,“你信不信我?”
顾春风不知说什么好,说不信不是,说信也不是。
“我会赢给你看。”江月夜又将头转了回来,面对余鸿煊。
余鸿煊做了个请的动作,“你是晚辈,就由你先吧。”
江月夜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余鸿煊,“请。”
“不错,很高明的下毒手法。”余鸿煊顿了顿,“你拿起杯子的时候,用手指抹了一下杯壁,所以这毒不在茶中,而是在杯壁上。哪怕用银针检查,也查不出茶中有毒,但若用这个茶杯饮茶,则必会中毒。”
说完,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脸庞顿时变成了青色。他连忙拿出一粒药丸服下,面上的青色才褪去。
江月夜解释道:“此毒名为‘青面鬼’,服下之后,面色发青,人变作鬼。”
“到我了。”余鸿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纸包,将一些红色的粉末倒进了茶中。红粉一入水,便消弭无踪。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将茶杯放在了江月夜的面前。
江月夜将这杯茶饮下,竟有血从他的眼角流下,好似红色的眼泪。他拿出一颗药丸,喂自己服下。
余鸿煊缓缓道:“此毒名为‘红泪’,服下之后,便会流下血泪,而且身上若有伤口,便会流血不止,血竭而亡。”
江月夜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溶在了茶中,然后将茶杯递给余鸿煊。
余鸿煊喝下这杯茶之后,竟是手舞足蹈不止,模样十分滑稽。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手脚,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服下。若不是他时常与毒物为伴,有一定的抗毒能力,恐怕会一直跳舞到死为止。
江月夜淡笑道:“此毒名为‘墨舞’,功效你已经知道了。”
余鸿煊哼了一声,拿出一个药瓶,倒了点水在茶杯中,再将茶杯递给江月夜。
江月夜饮茶之后,瞳孔放大,往后一倒。
顾春风一惊,连忙抱住江月夜。
江月夜脸上浮现迷醉的笑容,他对着顾春风伸出了手,抚摸他的脸颊,“我好快活,你终于答应我了,我们一起回药王谷……”
“醒醒,解药在哪里!”顾春风后悔了,他就不应该让江月夜参加这场比试。
“这就是极乐水,没有解药。”余鸿煊阴恻恻地说。
顾春风看向余鸿煊,目光凌厉,“若是他死了,我就让你陪葬。”
他作为摩罗教教主,虽然身负恶名,大多数时候却显得平易近人,哪怕被冒犯了,也不生气。可此刻的他,像是脱笼的猛兽,择人欲噬。
余鸿煊感受到顾春风身上的杀意,背上发寒,“我这里有一粒假死药,可以让他暂时陷入假死,但只能维持一月,若是一个月还无法解毒,他还是要死。”
说完,他拿出了假死药,递给顾春风。
顾春风让江月夜服下假死药,江月夜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好似睡着了一般。他略微松了口气,“你多了一个月的性命,但一个月之后他若不能活,你还是要死。”
余鸿煊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极乐水并无解药,但若能寻来一种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药,或许能够救他。”
“什么药?”顾春风问。
“九转还魂丹。”余鸿煊答。
“哪里能寻到这种药?”顾春风又问。
“不知道。”余鸿煊回答。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顾春风的刀就架在了余鸿煊的脖子上,“我的问题,你最好想想再问答。”
余鸿煊汗流不止,“我必为顾教主竭力寻找,若有消息,一定告知教主。”
“还有,到底是谁从你手中拿到了极乐水,毒死了公孙叔明。”顾春风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并没有人从我手里拿到极乐水,所以你说有人用极乐水毒死了贵教的右护法,我听到也十分诧异。”余鸿煊老老实实地说。
顾春风没想到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江月夜说公孙叔明死于极乐水,并说世界上只有余鸿煊有极乐水,然而余鸿煊又说没有人从他那里拿到极乐水。那么,到底是有人在说谎,还是这件事另有蹊跷。总之,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赵随波旁观了这么一场闹剧,说:“他是药王谷弟子,或许药王谷有办法医治他。”
“你说得对。”顾春风关心则乱,竟然没想到药王谷。
“不如这样,我派人将他送回药王谷,你则去寻找九转还魂丹。”赵随波提议道。
“你会这般好心?”顾春风起了疑心。
赵随波微笑道:“我确实想让他去死,但我若对他下手,你定会生我的气。所以,我反而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对他下手的人。”
顾春风觉得赵随波说得有理,放下心来,“好,麻烦你派人将他送去药王谷了。”
赵随波轻轻击掌一下,就有人上前将江月夜带了下去。
顾春风看着离去的江月夜,有些恋恋不舍。他失忆之后,与江月夜相处的时间最多,此番江月夜也是为了他才会中毒。
赵随波伸出手,捂住了顾春风眼睛。他凑到顾春风的耳边说:“你现在的眼神,让我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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