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章
狗血的爱情故事只芍药一人知道，而第二日，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徐家小姐贪慕言公子美色，遣走丫鬟，欲行不轨的故事。
至于成没成功，府中上下意见还是不一的。不过，他们统一认为徐家小姐毒如蛇蝎，言公子昨日还昏迷不醒呢，就能干出这种事来，真是风骚。
这徐府家风真是不堪！
昆月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流言已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城中一些格外八卦的婆子们也知晓了，正奔走相告呢！
此时的她，刚刚睁眼就被屋外劈里啪啦的敲门声吵着了。
“阿月！你醒了没啊！”胡大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太阳都照屁股了，快起床来听故事了！”
昆月眯着眼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茶，发现有些凉，喝了一杯后就喊芍药再来换一壶，就见胡大大大咧咧地进了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将那壶凉茶全喝完了。
而后擦擦嘴说道：“阿月啊，这言衍是什么男狐狸啊！这故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什么？”昆月揉揉耳朵，打开窗户又觉阳光实在太刺眼，只眯着眼睛皱着眉问道，“什么男狐狸，什么故事？”
言衍昨夜才醒，这才过去一上午，他就又干了什么沾花惹草的事情了？
“他动作能这么快？”昆月都有些惊讶了，狗男人效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芍药端着茶壶进门，将门窗都打开来透透气，又替昆月将衣裙穿好，“姑娘喝茶。”
一口热茶下肚，昆月才觉得活了过来，连耳边胡大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那么烦人了，“说吧，他又惹了哪家姑娘了？”
“还能是哪家，还不就是那徐家小姐！”胡大凑到昆月眼前嚷嚷道，“我就不明白了，那日在徐府还一副错付真心、伤心欲绝的模样，在岩洞里救的也是你。”
“怎么忽然就又爱疯了似的青天白日扒了人家衣服，在屋内干那种事！”胡大挠头。
昆月惊得一口水未咽下，喷了胡大满脸，“什么？！”
“哎呀！我就不该凑你那么近！”胡大摸了摸脸，又去桌前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手水，洗了把茶水脸，“你也没想到吧！”
昆月明显感觉到芍药为她系腰带的手顿了一下，她自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昨日在言衍屋外，芍药误会了的猜想吗！
她还以为此事就此过去，却不想竟传成了这般模样！
“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言衍知道啊！还有徐红鸾！”昆月赶紧嘱咐胡大，若是都知道了，她这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怕是两人联手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胡大洗完了脸，拍着胸脯保证；“行！我这就吩咐下去！”
“此事，怕是他们二人已经知道了。”芍药为昆月系好腰带，又蹲下为昆月正了正裙摆，冷静地开口道，“怕是昨日那换衣服的小厮透露了风声，大半日已过，这种香艳之事，怕是阖府上下皆知了。而且，要不了多久，应当就会传得满城风雨了！”
胡大：“嚯！”施布城人真八卦！
昆月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只觉自己怕是又这世间无缘了，抬手就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胡大赶紧走，忒烦人，一起床就来告诉她这噩耗。
“我去寻福心！若是有什么新进展，我再来与你细说！”胡大摸着脸走了，“你好好休息！”
昆月心死，她是想好好休息啊，可谁给她这个机会啊。昆月又躺回床上，默默许愿这只是一场梦，她还没睡醒呢。
“啊！”昆月仰头大吼，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姑娘何必如此伤心。”芍药还欲再劝，就听到两声敲门声，昆月不想理会，可那敲门声更急切了。
这胡大走了又回，又要带来什么坏消息！昆月气得吼道：“没手吗！自己开门不会吗！”
“吱呀。”房门被缓缓推开，昆月摊在床上也不起身，见胡大也不开口，生无可恋地催促道，“又有什么传言了？说吧，我挺得住。”
“呵。阿月这是怎么了？”清亮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昆月脑海里映出一双温柔缱绻的凤眼。
昆月一个机灵便坐了起来，盯着眼前月白色长衫的言衍，只觉自己死期将至，“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怕阿月伤心过头，挺不住可就不好了。”言衍走到床边，站定于昆月眼前，抬手示意芍药出去，“我有话与阿月细说。”
“姑娘？”芍药抬头询问昆月，昆月瞧着芍药那小身板，一会儿若打起来怕会伤着她，挥挥手便让芍药下去了。
“吱呀。”关门声响起。
昆月和言衍两两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窗外两声鸟叫传入屋内，一片静谧。
“想来那事胡大也已和你说了。”言衍错开眼神，缓缓开口，“我当时昏迷不醒，有些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能听到些许声音的。”
昆月心下大惊，话都说不要利索了：“你…你都听见了？”
“此次我来，是想和你说，那日徐小姐在我屋内只说了些话，并没有做什么。”言衍面上一派严肃，袖中双手却紧张地有些发颤。
昆月没有注意到言衍的不对劲，有些放弃抵抗道：“我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言衍忽然又转过头来，盯着昆月，一双凤眼情深似海，“我来就是要与你说清楚的！”
昆月被盯得后背发麻，一直绷着的弦断了，“我知道！你那衣衫是我烧的！是我弄没的！你家徐小姐人美心善，怎会做这种事呢！都是我！”
言衍心下的不安与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他感觉自己被欢喜冲昏了头脑，袖下一双手激动的握住昆月的肩膀，再次确认道：“真的是你？”
“我昨夜用灵火烧的！一丝不剩！行了吧！”昆月自暴自弃道。
言衍乘胜追击：“而后你又不好意思，所以唤了小厮来为我换衣服？”
“是！”
“然后又忍不住解了我的腰带？”
昆月：！！！
“没错！全是我干的！”
昆月一把推开言衍，红着脸跑出了房间，言衍被欢喜冲昏了脑袋，换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去追昆月，走过路口之时却碰到了泪眼婆娑的徐红鸾。
“言公子，我，我情深不自抑，才做出此等糊涂事来。”婉转甜腻的嗓音，一双含情脉脉的媚眼，瞧得言衍一头雾水。
言衍自问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有人上赶着认凶手的，还是认脱他衣服的凶手！
“真的是你？”言衍迅速镇定下来，弯下腰来，盯着徐红鸾的眼睛里充满了打量的意味，“情深难自抑？”
徐红鸾迎着那双晦暗不明的凤眼，媚眼如珠，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面颊，“红鸾爱公子之心，公子真不知吗？”
言衍被过手去，细细盘算，侧身看着满园夏景，在阳光未曾照到的阴影处站着，不知悲喜的说道：“红鸾小姐之情义，你我相遇第一日，我就知道了。”
“那公子如何？”红鸾站于言衍身后，半身在暗处半身在阳光下，半是深情半是试探道，“如今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错是在我，但…公子想如何处置？”
枝头的鸟儿扇着翅膀飞走了，叽叽喳喳的蝉鸣吵着人头疼，言衍缓缓开口：“徐家已倾，你已无家可归，待城中琐事了结，与我一同回家吧。”
“红鸾多谢公子垂怜。”
清风拂面，蝉鸣声不绝。
昆月跑出房间后，本还害怕言衍又来追她，待到跑过五六个巷口后，见身后并无人影，昆月心下欢喜，若不是怕伤着言衍，她可早就动手了！
施施然地想着，昆月又拐过一个庭院，便瞧见一群武装整齐的守卫和一个巨大的防御阵法。
“昆月姑娘！”守卫们瞧见她，立刻半跪行礼。
昆月看着眼前一层套一层的庞大阵法心下大撼，“这里面便是那位老城主？”
守卫们起身，收起手中兵器，恭恭敬敬答道：“回姑娘，是的，我们奉胡帅之命守在此处。”
“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昆月心中思绪纷飞，她有很多的疑惑需要这位老城主来为她解答。
“自然。胡帅说了，府中诸人皆不可靠近此处，只姑娘例外，我们都还想着姑娘何时会来呢！”领头的守卫领着昆月跨过第一道阵法后，便说道，
“我们一队守一关，姑娘在此稍作等候，下队队长会亲自迎您进去的。”
“好。”昆月点头，独自一人看着这复杂却十分精细的阵法，心下感叹不已，她年少时曾在檀明用来垫桌角的一本高密阵法解说的书里，看过这个阵法。
书上说，此阵法精妙绝伦，随没什么防御力，但开启时金纹布满整个法阵，美轮美奂，可万年不毁，而后又有一句，理论上是万年，并未测验过。
昆月当时既觉得它精妙，又觉得那句话实在好笑，就记下了，想着哪一日有机会自己也布一个看看到底满身金色阵符能有多好看，可惜昆仑山上最缺的就是灵石。
她也曾想过用被雷劈地漆黑的石头代替，结果布成来的阵法满身都是黑漆漆的阵纹，丑得很。下山以来，此事她早就忘了，却不想今日竟有机会见到。
确实对得起精妙绝伦四字，满阵金纹是真的好看啊！
昆月随着每队的队长慢慢靠近核心时如是想着，不知将灵石换成别的什么，是不是能让金纹变成五颜六色，那样是不是更好看些。
“你是昆仑派弟子？”昆月被一道年迈而又苍老的声音打断思绪，缓缓抬头，瞧着面前儒气横生、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昆月才回过神来。
她答：“不是。昆仑派已灭，我出自昆仑剑冢。”
“灭了？灭了！”老城主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有些激动地看着昆月，“昆仑剑冢。你是鸿月剑剑灵？！”
不待昆月回答，他有冲出屋门，跪地叩拜，口中激动不已：“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夫不负娉婷仙子所托！终是等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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