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输了个彻底
放下电话,安然便一溜烟跑下楼去,也顾不得屋里还有那么些的顾客,甚至等不及跑到父母跟前,冲出了小门,直接嚷嚷,“爸,妈,江杰云要回来了,他们的事解决了。”
安国庆和李彩凤当时正一个忙着给顾客找零儿,另一个对着手里的小纸头,认认真真地往机器敲号,听到这话,全都停下手里活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头去看她,“回来?回来了?啥……你说解决完事了……真的啊。”
两人惊喜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一家三口就这么互相傻乎乎的对视了几秒,这才又一齐笑了出来。
有位知道些内情的老彩民,这几年也算是看着江杰云他们长大的,一听这话也乐呵呵的凑趣,“这下好了,就说小江这孩子有出息,这事肯定是有惊无险,好事,好事。”
另一个也跟着高兴,却又有些气愤,“哼,我就说,都是那些衙门口的仗势欺人,小江他们几个孩子多老实多厚道,做生意也实在,他们这就是卡钱儿,不托门路,不上贡,事就没个完。”
一时彩票站里也是议论纷纷,从江杰云他们身上一路气氛热烈的歪楼跑题,没多大一会儿,就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另一边,安国庆和李彩凤已经在一边慢慢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一边向安然把江杰云电话里的内容盘问了个遍。
安然向父母报完了喜,转头一路通通地跑上了楼,坐到沙发上,把电话抱在怀里开始给各位好友打电话通报这条好消息。
别人还好,认识这么久,安然到今天才知道亲爱的小周姑娘居然是个女高音,欢呼声尖锐刺耳,声振屋瓦,直上云宵,比防空警报还要高亢嘹亮,持续长久,她深深地怀疑照她这通叫法,他们家的玻璃杯是不是全都碎光光了,反正她的耳朵好半天还一阵嗡嗡。邻居们听得这一声尖叫的感想如此她是不知道,周妈妈是叫女儿给吓得够呛,匆匆从厨房跑进客厅,一叠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开心不已的小周姑娘这才把她那声长叫给停了,脸蛋红扑扑的把电话一扔,朝着两手水淋淋正在洗碗的老妈就扑了过去,“妈,妈,卓子他们能回来啦,能回来啦,能回来啦!”
周妈妈半天才反应过来女儿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奈的用沾了手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角,“小疯丫头!”
对于这一点,捧着电话听声捡乐的安然深深地同意,不住的点头,就是,就是,小疯丫头!太能叫唤了。
小周姑娘这会儿高兴劲儿缓过来点,难过劲又上了,红着眼圈,不住的吸鼻子。
看得周妈妈实在无奈,笑着皱眉,眼里还隐含了一点担忧,想了想,把女儿给赶到了一旁,向安然询问事情的具体经过。
“这么说,马上要回来的是杰云,不是卓子?”周妈妈听了安然更详尽的叙述后问。
“呵呵,是啊。”安然干笑,总觉得周妈妈这话问有点意味深长,也才想起周芳华之前对她妈喊 的那句“卓子他们能回来了”,自己跟自家老爸老妈喊的是“江杰云要回来了”,什么事就怕细琢磨,没事都能给琢磨出事来,让周妈妈这么一问,她也觉得周芳华喊的有点不对味,自己喊的那个才是正常版的,小周姑娘喊的那个是有那么点反常哈?
亲爱的周妈妈,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小周姑娘和公鸡兄确实是投脾气,但真没那方面的意思,至少现在还没有,可您再这么草木皆兵下去,可就说不好了,搞不好将来您女儿跟您女婿最大的媒人,不是别人正是您啊!
安然在心里默默腹诽,疯狂激昂,就是打死也没胆子放出半个屁来,呼吸都小小心的,压力巨大的抗着电话里周妈妈制造的让人倍感压抑的沉默,这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相对论在此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出类拔萃。
也许是周爸爸的背后没少下功夫,教育能力……或者是和稀泥的能力出色无比,周妈妈到底也没说什么,小周姑娘乐踮踮的对老妈那难以言说的沉默一无所说,只有安然抬起手,默默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憋出来的冷汗,甩甩手,感叹,我的娘诶,水淋淋的呀,吓死人鸟,幸亏我妈不这样,没事对自家女儿一言一行都一惊一乍的,多慎人啊!
好吧,某人的神经真是粗得可以。
从这一天开始,安然和朋友们就开始一天一天的数起日子来,不断的盼着江杰云的归期。
而江杰云在帝都也开始争分夺秒的进行最后的收尾,他要将自己的脱困的局面彻底的确定夯实,还要巩固一下这一段时间以来结交的社会关系,努力地把这张小小的人脉网络编结得更加结实有力,更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消磨一点,这东西将来也许还要派上更久也更大的用场。与他的投资目标也要好好沟通,不断的互相观察,考验,反复研究。
此外,他也没忘了忙里偷闲的去欣赏一下男人和他儿子的笑话,经此一变,除极大的被打脸伤面子,男人在明面上,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暗地里是否也是如此,可就只有他自己和那些黑手们清楚明白了。而他的儿子也在这一次被彻底的清出了牌桌,失去了参与的资格,也许对男人一家三口来说,这才是最大,也最让他们痛心的损失,起码在未来的十几年里,他们会距离权力核心越来越远,他们手里一切都因此而不断的被分化消弱缩小,直到下一次赌局来临,老天如果开眼,给他们一个出色的后代的话,他们才再次有机会上场。
男人快气疯了,他一开始真是生气的,但他只觉得自己是被掉了面子,他也知道江杰云到了帝都,不过他没花心思像姜成卓和赵真旭的家长一样把这个孽种给关起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的时候,该知道的人已经都知道了,该掉的架子都已经掉完了,他懒得费那个心,更不想给自己添堵,反正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觉得让这个小崽子在这巨大的帝都城里四处碰碰壁,撞个头破血流也不错,知道知道厉害。
可他忘了,在这十几二十年一遇的赌局里,参与者是不能有破绽的,就像是海里遇到了海里的鲨鱼群,身上不能有一点破口,否则立刻都有无数张锯齿獠牙的血盆大口一窝蜂的扑上来争抢撕咬,将你撕得粉碎,一丝肉丝也别想留下。
于是,在这一次局里,男人一家输了个彻底。
而这时,男人和他的儿子却再也没了精神和时间去找江杰云的麻烦,他们很忙,忙着内斗,男人恨儿子不争气,脑残,自己人给自己人下套子钻,又恨老婆不会教育儿子。
老婆更恨,恨男人的这些年来的自暴自弃,懦弱无能,更恨男人当年的风流无耻,薄幸缺德,没有他哪来的江杰云这个该死不死的孽障,没有江杰云又怎么会害得自己的儿子摔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又恨自己当年的选择和有眼无珠。
儿子也恨,恨老爸当年的做下事,恨老妈此时的狰狞,唠叨和哭闹,也恨自己的天真和幼稚,更恨江杰云这个罪魁祸首,麻烦的根源。
男人一家想停掉对江杰云的抚养费,想就此跟这个混账彻底斩断关系,可是当初的决定是两个家族定立下来的,现任的当家人在好好的欣赏了一出闹剧之后,怎么会甘心让男人如愿,更何况他也在看戏的同时仔细的观察了江杰云一番,觉得这小子的潜力不坏,虽然目前看着不能为家族所用,但这并不妨碍他随手结个善缘,而且这善缘还能让某人吃瘪,如何不让他乐善好施?反正也不花他自己的钱,谁不乐意装B充好人呢?而且还特意在家族里公开发了话,那孩子命不济,轮上那么一个爹,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挣命似的挣上一份家业,很有志气,以后谁也再不许为难他,虽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可血源是骗不了人的,不能让人说我们家的人薄情寡义,气量狭小,连个有能力有前途的好孩子也容不下。
这话说得,可真够阴损毒辣加缺德的,妥妥的疯狂打脸,不只打男人的脸,连他儿子的脸一起打,打得满脸桃花开,一片姹紫嫣红,而且连这两个人的前途也一并给封死了,至少在近几年,人们说起这两父子的时候都会记起当家人的这两句犀利透骨的评价。
气得男人一家几乎要吐血,可是却辩无可辩,辩什么呢?他们这是典型的自作自受,好比是王八掉灶坑,憋气带窝火,有气都没处撒去,只能自己肝疼肺炸的默默消化。
看着他们那副倒霉德性上,江杰云连嘲笑都提不劲来,更别提报复了,反正他现在也没那个精力和能耐,等将来有功夫有势力的时候,看心情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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