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统
签离婚协议那天，沈离离被送回医院后，病情就急转直下，她不知道沈栎礼有没有告诉她爸爸，或许她爸爸没空来见她。
沈离离也怕见他，毕竟从小到大，他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她妒忌过沈栎礼，感觉他比自己更像爸爸的孩子，而且“沈栎礼”再怎么着也比“沈离离”好听。
离离，多晦气啊。
沈离离一次次从自己剧痛的身体脱离，飘到病床上空，看着自己虚弱的躯壳，脑子里也重复被灌输着《霸道总裁偏执爱》的剧情。
有时候她会脑补霍凌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对于他爱而不得的结局也有几分悲悯，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提醒他别犯傻，对许悠悠用那么强硬的手段。
许悠悠好像挺适合给乐乐当妈妈的，她还很会照顾人……
沈离离自暴自弃圣母心泛滥的时候，隐约听到脑中传来一道奇怪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纯净的圣母之心，自动绑定中……福利发放中……身体重塑中……滴滴滴……】
沈离离从嘈杂声中逐渐感受到来自身体的吸力，视线旋转带来的眩晕还没消失，她便重新感觉到腹部刀搅似的疼痛。
随着那有节奏的“滴滴”声，沈离离身体所有的痛感又慢慢消失，她仿佛置身在柔软的云朵中，舒服得想让人发出喟叹，就连一直压抑在心头的负面情绪也抽丝一般消失。
她缓缓睁开眼，感觉视觉上哪里不太对……
她不是躺在病床上吗？现在她在哪儿？
她好像被一块巨大的布料盖住，天蓝和白色的条纹有点熟悉，她艰难坐起身，发现自己光溜溜的……
她连忙蜷缩起来，捂住自己，她是在做梦吗？
病床上，蓝白条纹的睡衣下拱起小小的一团，底下的小萌物一耸一耸的，最后她气喘吁吁从领口处钻出。
沈离离看到眼前放大的景象，吓得腿软。
她变小了。脚下不远处那颗纽扣，都赶上她脸那么大了。
【宿主不用怕，习惯就好。】沈离离脑中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系统001。】
沈离离：“……”
【宿主？能听到吗？】
“……”
【宿主身体重塑，暂时只能维持缩小版，不过宿主放心，这具身体是健康的。】
“……”
【宿主？】系统再次呼唤。
沈离离迟钝地眨眼，“我疯了，我幻听了。”
系统：【……】你没疯，你没幻听，你就是迟钝！
看着岌岌可危的信任值，系统001连忙开口解释：【宿主的身体发生不可逆转的病变，但是系统检测到宿主拥有一颗纯净的圣母之心，所以系统自动和宿主绑定，系统可以帮宿主重新塑造健康的身体哦。】
沈离离听着那最后变得俏皮起来的系统音，渐渐镇定下来，“我脑子里那些关于《霸道总裁偏执爱》的内容也是你传的？那你时候就跟我绑定了？”
系统：【是的呢！那是关于这个小说世界的内容，不过宿主和系统绑定后，命运就可以抓在自己手里啦！现在的身体虽然不方便，但是不会持续很久的，宿主放心吧。】
沈离离：“嗯，谢谢你。”
沈离离一向心大，能接受小说内容，现在再和所谓的系统绑定，自己还变成十厘米拇指姑娘……她也能坦然接受了。
系统听着女人诚恳的声音，但是也得到一声提示，宿主信任值-1。
系统：【……】就很离谱。哪有人嘴里说谢谢，心里却疯狂给它减分的！
沈离离没有时间再问，她现在这个情况不方便见人，她看一眼病房的门，当即往口袋的方向跑，从里面拖出一条手帕，裹在身上。不再裸奔后，她费力将自己的衣服堆一起，把内内都藏里边。
但是这个所谓的系统001很唠叨，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频繁提起圣母值的重要性，她感觉自己都要被它洗脑了。
看护进来的时候，沈离离正爬上和床紧贴的床头柜，她是想用手机给沈栎礼打电话来着。
要说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那就只有沈栎礼。
不幸的是，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她只能先躲在保温壶后，她这怪异的样子，哪里能被人看护发现？！
看护慌慌张张离开没多久，紧接着沈栎礼就出现，还冲着看护大发脾气。
沈离离扒在保温壶后，歪着脑袋看向青年，只觉得惊愕，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沉稳的步伐再次从门口传来，这回是霍凌。
沈离离倏地缩回脑袋，背靠在光滑的金属壁面上，小心脏竟有不可自抑地加速运动。
霍凌跟看护说话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沈离离没由来就生气，抱着小手盘腿坐下。
渣男！
眼睁睁看着沈栎礼离开，沈离离有些着急，才刚起身，她就听到霍凌的脚步声忽然靠近，白墙上，男人的影子在放大，吓得她抱住膝盖紧紧猫下来。
所幸肖宁和乐乐忽然进来，要不然她肯定要被霍凌发现了！
从始至终，霍凌说话的声音都是冷淡而平静的，即便是肖宁问出那句：“凌哥，她会不会……想不开去寻死？”
“她为什么要寻死？”霍凌却反问。
肖宁语塞，理由还用问吗？癌症+离婚，对一个女人的打击还不够大？
不过当着乐乐的面，肖宁并没有多说什么。
霍凌想起那天晚上，意乱情迷时她问他那句话：你喜不喜欢我？
他没有回答，两人基本上没有相处的时间，又哪里来的感情可言？
他们离开后，病房再次安静下来，沈离离从保温壶后走出，眼神空洞茫然。
“系统，我什么时候能变回去？我一直这样就很被动啊，怎么给你攒圣母值？”
“宿主，是这样的，是你给自己攒圣母值哦，系统只是你的辅助工具。”系统再次出声，“圣母的定义是一心向善舍己为人，10个圣母值就能让宿主维持正常身体一天哦。”
“我原谅看护今天早上趁我昏迷时掐我脸蛋。”沈离离随口一说。
系统：“圣母值+1，恭喜宿主拥有1个圣母值。“
沈离离：“……”就很不靠谱啊。
信任值-1。
系统：“……”
沈离离努力回想一下，她这几年的生活都是围着霍凌转，跟其他人很少接触，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没清醒过，不管是在自己的生活还是感情上，她都是稀里糊涂的。
沈离离将关注点落在霍凌身上。
“根据系统推算，等宿主和霍凌成功离婚，促成他和许悠悠的姻缘，可以获取最大的圣母值，到时候宿主可以兑换永久的健康的躯体。”
“……”沈离离就是因为产生过那样圣母的念头才和这奇怪的系统绑定。
不过那只是她濒死前的一个念头罢了。
霍凌看都不看一眼就签离婚协议，不要乐乐不要房子，说明他巴不得跟她离，她为什么还要跟他来往？现在还要撮合他和许悠悠？有毛病的人才会这么做！
系统：“……”说好的纯净的圣母之心呢？
沈离离在病房里呆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了，她因为太饿，还把果盘里的苹果啃出几个小口子，那硬邦邦的皮，让她牙齿都快要咬崩。
中途除了护士过来瞄两眼，其他人都没有出现过，在沈离离越发焦灼时，她听到小小的脚步声靠近。
沈离离从保温壶后探出头来，发现是一个瘦小的萌娃走进来。
萌娃看起来还很小只，也就三岁左右，大眼睛炯炯有神，但是脸色有些暗黄，十分憔悴。她在收拾沈离离的东西，小脸蛋表情认真，觉得吃力时小嘴就紧紧抿着。
很可爱。
沈离离的母性被小小刺激一下，看着她笑了笑。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衣衣，收好了吗？走吧。”
那是家里的保姆钟阿姨。
沈离离听出她的声音。
被唤作衣衣的小女孩回头喊一声：“嗯，来了。”
她动作迅速，也有些乱，蓦地看到保温壶后一个瞪大眼睛的洋娃娃，她怔住了一下。
沈离离僵立着，不敢乱动，努力cos着大眼娃娃。
衣衣凑过来，看到洋娃娃头发凌乱，脸上也脏兮兮的，于是一把抓起，放到装衣服的纸袋子里。
“咦……软软的。”衣衣嘟囔一句，又多看几眼袋子里的洋娃娃，随即在钟阿姨的催促下跑出去。
沈离离：“……”
完球。
小孩子拎着袋子，怎么可能会稳当呢，沈离离只能扒在自己衣服上，不让自己被甩得飞出去。
原来是霍凌让钟阿姨过来的。
衣衣是钟阿姨的孙女。
一路上，沈离离被晃得头晕目眩，不过托两人的福，她竟然回到家了。
家里没人，霍凌和乐乐还没回来，钟阿姨将装衣物的袋子从衣衣手里接过，放到角落，“先放着，我送你回家。”
“衣衣不能跟奶奶一起吗？”衣衣明显不想回家，抓着钟阿姨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撒娇。
沈离离听得心一软，使劲儿往上瞟，只见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眼巴巴盯着钟阿姨，看起来好不可怜。
钟阿姨语气却依旧强硬，“回去吧，明天不是要早起？太太不见了，我顾不上你。”
沈离离从倾倒的袋子中滑落，踩在厚实的地毯上，身上裹着的白色手帕已经松动，她又认认真真地扯好。
这边钟阿姨已经匆忙领着衣衣走去玄关，沈离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嘴里嘀咕着，“之前没见过钟阿姨的孙女，她的鞋子都脱胶了……”要是有机会，她倒是可以帮帮那小女孩，太可怜了。
沈离离这个念头才出，就听到系统的声音——
“圣母值+1，恭喜宿主拥有2个圣母值。”
“……”沈离离认真审题，试探着说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系统：“圣母值+1，恭喜宿主拥有3个圣母值。”
沈离离：“……”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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