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错觉
肖宁发现，霍凌从片场回酒店之后就很不对劲儿，他宝贝的纸盒丢在一边就算了，他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像极了担忧独自外出的女儿的老父亲……
“嗯？”怎么可能？
肖宁否定自己的想法。
霍凌抱着电脑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电脑页面停留在“离小谱网络科技公司”主页面上。
其实要知道沈离离在做什么，也很简单，只要盯着沈栎礼的动作就行了。
沈栎礼虽然还年轻，但是自成年以来一直因为身份而备受关注，一举一动都会有媒体关注。
沈离离这次肯定也是去找他。
他们俩关系，比一些亲姐弟还要好。
肖宁凑过来看到霍凌的电脑，疑惑地问，“你怎么看这些小道消息？”
联想到沈离离那边的事，他恍然大悟，“凌哥，你是不是在担心沈离离的事情？她现在回沈家了？”
“可能是吧。”霍凌随口应一声。
“对了，凌哥，你拍戏的时候我接到钟阿姨的电话，她说家里有事，想辞职，我已经联系家政那边找新的保姆，不过还要你看一下。”
肖宁也是忽然想起这事，本来沈离离会处理，但是钟阿姨现在联系不上她。
霍凌看他一眼，随即切换页面，看的是家里的监控。
狗仔太烦人，乐乐现在只能暂时留在家里，他也打算给她找新的幼儿园。
钟阿姨会提辞职，在他意料之外。
沈离离还没生的时候，钟阿姨就在照顾她，他们给她的待遇也是高于她同行水平的。
监控里，钟阿姨正在客厅里陪乐乐玩乐高。
没一会儿，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监控中，霍凌目光落在那一处，忽然站起身，对肖宁说，“我先回去一趟，明天再过来。”
肖宁：“？？？”
这样多折腾啊，回去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呢。
不过霍凌已经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往外走。
——
沈离离刚离开沈氏集团就被保镖拦下，带去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她一开始还紧张地挣扎，后来发现逃不了就任由宰割了。
金辰和尹爽是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给沈国骐当保镖，因为业务能力出色——每天追着沈离离跑看她脸色还不被气死，两人便一直留在沈氏。
现在两人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但是看起来严肃得跟沈国骐那个糟老头子一样。
“小姐，沈总都是为了你好。”金辰摘下唬人的墨镜，憨憨地开口。
尹爽在一旁点头，神情木讷，“是的。”
沈离离也不是第一次从他们嘴里听到沈国骐的好话，“行了，我知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尹爽：“小姐想去哪儿？我们送你。”
沈离离一言难尽，看着杵在面前的两人。
“回家。”她僵硬地吐字。
她敢肯定，不管她说哪里，他们最后都是把她送回家。
沈离离回家比较突然，钟阿姨跑去厨房给她准备晚餐，她便留在客厅里继续陪乐乐玩。
然而没等沈离离碰到乐高，乐乐就一把打掉她的手，抱着没完成的乐高转到一边去。
沈离离吃瘪，盘腿坐在软垫上，盯着乐乐的后脑勺问，“乐乐，生妈妈气？”
“你不准赶奶奶走！”乐乐怒目瞪回来，还冲她吼了这么一句。
沈离离有些懵，“谁要赶奶奶走？”
她感觉最近乐乐特别暴躁，已经可以说是敌视她。
钟阿姨听到动静走出来，尴尬地解释，“太太，不好意思啊，乐乐可能有点误会，我是那个……家里有点事情要辞职。”
乐乐一听，就伤心地扔下乐高，抱着钟阿姨的大腿哭，“不要奶奶走……”
“太太，说句老实话，我觉得你和先生对乐乐还要用点心才是……”钟阿姨小声嘀咕着。
沈离离心里不是滋味，毕竟钟阿姨没说错。
“阿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说。
钟阿姨哄着哭泣的乐乐走不开，沈离离便叫了一个外卖，结果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到，而且巧合的是，霍凌刚好回到，顺便帮她拎了进来。
“怎么吃这些？”霍凌皱着眉放到餐桌上。
“阿姨陪着乐乐，我随便对付一下就好。”沈离离面无表情说完，拎起外卖盒坐到角落，不再搭理他。
霍凌看她一眼，走到乐乐那边。
乐乐一见到他就安静了，还让他抱。
沈离离远远盯着那一大一小两张脸，心底那抹隐晦的慌张越发扩大，她努力回想五年前那天晚上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可是不管怎样，她也只记得霍凌的脸……
沈离离低头吃着已经软坨的面，如同嚼蜡一般，美丽的小脸也越发冰冷苍白。
钟阿姨走到餐桌边，询问道，“太太，先生让我给你做点小菜，你想吃什么？”
沈离离摇头，“不用，我够了。”
钟阿姨点头，也没说别的。
沈离离见状，说了句，“阿姨，衣衣现在和霍凌一个剧组，你知道吗？”
她的话一出，钟阿姨脸上可见地出现慌乱，不过很快她就僵硬地扬起笑容，摇了摇头，“都是我儿媳在照顾，我不常回去，不知道这事。”
钟阿姨不想多说，转头想走。
沈离离又问，“我看衣衣年纪那么小，自己一个人在剧组很辛苦，家里没有别的人可以陪她吗？要不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钟阿姨就打断，“不用的，太太，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
沈离离顿时语塞，她微皱着眉，还是忍不住将话说出来，“如果那孩子真出点什么事，就不仅仅是家事了。”
看钟阿姨的反应，章丽对衣衣近乎虐待的态度，她分明是知晓的，却没有多加干涉。
“太太，你不如多点关心乐乐吧……”钟阿姨说得含蓄。
“你说什么？”沈离离目光看向低眉顺眼的钟阿姨，第一次觉得她这态度实在让人不适。
钟阿姨被她这么看着，脸上神情变得僵硬了几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是太太平时太过和善的态度迷惑了自己，事实上太太的出身和经历就注定她不会是一个任人骑到头上来的人……
“她哪里不关心乐乐了？”霍凌的嗓音自一旁响起。
霍凌自认为他不配当一个父亲，但是在他眼里，沈离离这个妈妈当得是合格的，乐乐每次生病，是她不眠不休陪着她，乐乐衣食出行都是她亲自来安排，乐乐健康快乐地成长至今，少不了她的付出。
钟阿姨连忙摇头，“对不起，是我太没分寸了。”
沈离离再也没有胃口，起身走向电梯。
等她洗完热水澡出来，霍凌也在卧房里。
沈离离拉好自己松垮的浴巾，屋内的冷气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霍凌回身看她，忽然朝她走来。
常年的舞台表演让他气场更加慑人，特别是被他那眼神笼罩着，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沈离离可太熟悉这感觉。
眼看着他已经靠近，她连忙伸出一个手，义正言辞隔开两人的距离，语气也是满满的拒绝，“今晚我要早点睡，不需要你。”
霍凌眼皮跳了跳：“……”
他将手里毯子递过来，“别着凉。”
沈离离嘴角僵了一下，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谢谢。”她干巴巴地开口，披过毯子，朝着衣帽间走去。
期间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她转头看回去，却只看到霍凌走向浴室的背影。
沈离离换上睡衣，一骨碌爬上床。
霍凌很快洗完出来，躺到沈离离身侧，也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霍凌本就是少话的人，以前沈离离会挤出笑容，装出温柔贤淑的样子帮他准备衣服，主动跟他搭话……现在，她累了。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沈离离现在没有往常的紧张和尴尬，她侧躺着玩手机，继续把身后的霍凌当透明人。
没一会儿，霍凌就听到轻匀的呼吸声，他坐起身看一眼，沈离离已经拿着手机睡着。
他伸手将灯熄灭，在幽暗中盯着天花板，半晌也没捋清自己杂乱的思绪，只觉得两人之间，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翌日沈离离醒来时，霍凌早就已经离开，她也抓紧时间出门。
霍凌给她留了消息，说肖宁找了新的保姆，他挑了几个，让她过目一下。
沈离离知道他身份的特殊性，这些事他肯定不能亲自去做。
然而她吃早餐的时候，钟阿姨又讪讪地说，“太太，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我现在不用辞职了……”
沈离离看着乐乐，态度却很坚决，“不好意思，我已经重新联系了家政公司，那边给我安排人选了，我不好推拒。
“啊，那怎么行呢？我都在这里那么多年了，更何况，乐乐除了我，也不会想要其他人来照顾的……”
钟阿姨的话，让沈离离皱眉，她感觉阿姨对乐乐超出了对雇主孩子应有的态度，甚至凌驾于家长之上，这样的阿姨，她不能留。
但是她又怕在找到新保姆之前，钟阿姨会对孩子有什么过激行为，所以她没明确表示什么。
——
合心意的保姆没有那么容易找，沈离离花了一个上午，才选中一个，让她第二天到家里来试试。
沈离离把消息发给肖宁，肖宁转告给霍凌时，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变成中转站了？
他抬头看向片场中央，霍凌西装革履，短发凌乱，像是饱受折磨，但是俊脸上暴躁和戾气横生，他就这么蹲在修车厂，将落魄贵公子诠释得很好，穿着小白裙的衣衣端着一个铝制饭盒，小心翼翼递给他，“真的不吃？”
穿越过来后两天没吃饭的男人，缓缓抬起眸，冷光过后，视线锁在饭盒里的西红柿炒蛋上，半晌没有动作。
肖宁嘿嘿一笑，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发给沈离离。
沈离离收到这照片时，盯着看了一会儿，那画面太养眼，还有种与霍凌的形象不符的温馨。
沈离离有种跑去看他拍戏的冲动，但是下一秒又遏制住，开车往公司的方向去。
杂事太多，沈离离花10个圣母值，又兑换了一天时间。
而在这两天的等待里，沈栎礼迟迟没有拿到结果，他去问的时候，才得知结果已经被人拿走了。
“是谁？”沈栎礼心中一惊。
“沈总。”那边说。
沈栎礼挂掉电话，来到了沈国骐的办公室。
沈国骐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后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几张纸质文档，沈栎礼瞥一眼，没有上前，只是询问一句，“爸，你都知道？”
“嗯，拿走吧。”沈国骐转过身，神情很平静。
沈栎礼看不出他掩藏的情绪，他缓慢上前，将给报告拿起来。
结果一目了然，乐乐是姐姐的孩子，但是和霍凌没有血缘关系。
他僵住许久，才抬头看向沈国骐，无声征询。
沈国骐敛眸，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低沉，“她现在倒是还有个人样，她自己选择要离开霍凌，那就让她再坚定一下心思。”
沈栎礼其实并不懂沈国骐的心理，有时候他好像是关心姐姐的，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对她都是冷漠和忽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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