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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砍骨刀


云昆市地处南方边陲,再走上不算远的路程便能出国,这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城市,一样充斥着各色拼搏奋斗的人。碧落甸村隶属少彝族种族,少数民族有自己的传统,打鬼祭祀就是其中一种,每至中元鬼节,会有村上组织通过算命先生推衍得出今年参与打鬼祭祀的壮年都要属狗,其他人会在祭祀开始前在自家门口用锅洞灰撒出一条封门线。当时间来到午夜时,一群壮汉手拿铁链,扫帚,背只公鸡从村后山一路放鞭炮,开始用力用铁链扫帚抽打孤魂野鬼,鞭炮铁链噼里啪啦和人群叽叽哇哇叫喊的声音从后山一路蔓延到村口,村民清楚是在干什么,家里有小孩的都会约束好不让外出。打鬼祭祀会持续到凌晨两点多,结束后参与打鬼的人会当场杀鸡祭拜后分食,这些行为都是祈愿神明保佑村子来年诸事顺宜,神鬼不侵。

        闻堪如数家珍向谭雨和牛芳嬅绘声绘色描述着他打听来的消息,期间他问牛芳嬅:“这是真的能驱鬼吗?”牛芳嬅反问:“为什么不能?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别管是不是神话传说,能留存下来就说明有用。”

        谭雨叼着烟,在烟雾缭绕中开口:“芳嬅,你问这些是有什么想法吗?”牛芳嬅回道:“死者出现的时间在打鬼祭祀期间,我想一定是当中有什么奇特才让坠魔神能拉活人进阴路。”闻堪道:“会不会因为那个什么坠魔神属狗,毕竟那天晚上参与打鬼的男人也都属狗。”他话音刚落,牛芳嬅和谭雨都用一种莫名眼神看着他,他被看得发毛,只能讪讪尬笑。

        谭雨灭了烟屁股道:“闻堪的话也是一个方向,我们去走访下当晚参与祭祀的人。”闻堪挪到牛芳嬅旁边问:“芳嬅姐,能科普下为什么只能属狗的人参加打鬼祭祀吗?”

        牛芳嬅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生肖八字一直都是各种迷信算衍的依据,今年生肖狗,所以才会选属狗的人去执行打鬼,另外参加活动的应该没有小于二十八岁的人吧,大部分应该都上了四十岁。”

        闻堪翻动笔记道:“还真是,这是为什么?”牛芳嬅笑下:“简单啊,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万一吓破胆怎么办?”谭雨笑了:“又不会真的遇到什么。”

        牛芳嬅点头:“话虽如此,可是大半夜的在嘈杂诡异环境渲染下多少都会有影响的。”闻堪唰唰在笔记本上写着,了然地点头。

        谭雨瞥一眼他道:“带路,去走访当晚参加活动的人。”

        三人开始按名单拜访,一直到第四家王贵回忆道:“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顶多就是那晚就黄国强一个孤家寡人,快四十还没娶媳妇,他爹妈前两年也走了。”牛芳嬅闻言对谭雨点头,三人谢过后直奔黄国强家去。

        今天天气阴沉,瞧着怕是有雨,黄国强刚好在家,本想出去串门子,迎面刚好遇上谭雨三人,他看眼问:“找那个?”闻堪出示证件后笑嘻嘻喊句:“叔,打扰了,我们来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关于前几天那事。”

        黄国强哦了一声挺热情迎人进家,找了碗给几人泡了茶,他问:“有什么想知道的。”谭雨和气笑下:“能和我们讲讲那晚活动内容吗?”黄国强拉过烟筒道:“说了怕吓到你们小年轻,不过我和你们说,那晚我们一直来回在铁路上走,就硬是没看见死人,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都要三点了,回村里又折腾到五点才散,和往年也没啥不一样。”

        黄国强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神兮兮道:“对了,那天晚上有一点怪的很,村里的狗开始还叫,可我们一行人还没出村突然间没了狗叫声。”牛芳嬅抬眼问:“大概几点?”

        “十二点半。”黄国强很肯定道:“大晚上也挺瘆人的,我特意看过时间。”“按理说,像往年那狗从开始就叫一夜到亮,今年倒是怪得很,估计真有什么脏东西。”闻堪看他一脸煞有其事的表情忍不住抿下嘴,他扭头看牛芳嬅起身走到门口一堆杂物旁边,从里面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骨刀,有些沉思回头问黄国强:“叔,这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黄国强笑说:“几十年了,比我都大,听我老妈说是以前村子里来了伙人赊的,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听她还活着时说过一嘴,说什么以后会有人上门收钱,具体的我不清楚。”牛芳嬅问:“那天晚上叔是不是带了这把刀?”

        黄国强哟了一声:“你咋知道,那天晚上狗不叫,我们好几个人从后山进村时都回家摸了把刀别着,说是镇气势。”谭雨走过去看眼刀,然后道:“叔,这样,这刀卖给我,虽然不知道以后真有人上门收钱会收多少不过我想买卖不谈百,这么着,一百块我收了成不。”黄国强推脱:“一把破刀新的都才几十块哪能值一百,你们要觉得有用拿去就是。”闻堪掏了钱塞过去道:“叔,就收下吧,这刀就算我们买下了。”黄国强没能推过闻堪,笑得露出有些黄的牙齿,乐呵呵收下,谭雨见状起身找了个塑料袋把刀包起来,然后道了别。

        后面还有几家谭雨直接选择不用拜访,从牛芳嬅沉思的表情他猜测大概是有眉目了。回到办公室,闻堪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芳嬅姐,这砍骨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牛芳嬅提着刀,正好大公鸡晃动着脑袋走过来,直直盯着刀。她摸一把公鸡道:“有记载说很久之前出现一伙游走在俗世的赊刀人,他们走街串巷不卖刀,而是赊刀,用一个预言来作为交易条件,如果预言成真他们会前来收取这刀钱,当然价格贵上许多。”

        谭雨道:“所以这把砍骨刀出自赊刀人手里。”闻堪在手机上搜索着,“还真有这种记载,还挺多,挺神秘,还有什么评论说是什么行走人间的神灵。”

        牛芳嬅耸肩:“是不是神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为什么坠魔神会出现在碧落甸村了,这刀上有着很特殊的力量和气息,坠魔神一定是被刀的力量指引才出现在碧落甸村。”闻堪和谭雨凑上去查看,巴掌宽的厚背刀,木头把柄,如今釉色起油,刀身上都是铁锈。闻堪狗一样把鼻子靠上去吸了下,然后道:“我只闻到锈味。”

        牛芳嬅被他逗笑:“你个二货,我说的气息你怎么可能闻到。”谭雨倒是注意到另一点,“芳嬅,看你像是有心事的模样,这刀难不成和你身世有关?”闻堪愣下看过来,牛芳嬅点头:“冥冥之中我有种熟悉感,我想我需要去深究下赊刀人。”闻堪思考后道:“芳嬅姐,我给你找资料。”

        牛芳嬅明媚一笑:“弟弟真好,就喜欢你这样的。”谭雨失笑也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不会推脱。”

        “现在嘛,我们该查下是那位坠魔神了。”

        当天傍晚上天下了两个时辰雨水,闻堪感觉有些凉套了衣服,口里抱怨:“什么鬼天气,最近这天越来越冷。”牛芳嬅在浏览着资料回句:“的确有些冷,气候原因吧。”闻堪呼口气,脖子朝门外一个劲看去,愤愤不平道:“芳嬅姐,你叫老大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他不带我去。”

        牛芳嬅抬起头一脸鄙夷:“你看你那幅怨妇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谭雨是你相好。他回我家拿些东西,那地方你去不合适。”闻堪来了劲,顺杆子道:“为什么我去不合适?”

        “是去我姑姑生前老宅,连我都很少去。”

        闻堪好奇:“姐,你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听你提起她时总是又爱又恨的。”牛芳嬅没什么好隐瞒道:“我姑姑做了快五十年司娘婆,她通鬼神问人事,可惜她没福气一辈子都未婚无子,她对我很严厉,又很关心我。”

        “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神啊鬼啊真的存在吗?”闻堪眼神有些迷离恍惚。牛芳嬅嗯一声:“现代科学讲究实事求是,可不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吗?既然这样那就用一些角度去解析,神鬼一说嘛,信则有,不信则无。”

        闻堪点头:“不过这两天我信了,我觉得芳嬅姐你很厉害。”牛芳嬅瞥一眼他:“别拍马屁,也别想学,你不是那块料。”闻堪尴尬笑笑:“我也没说想学啊。”

        牛芳嬅低头继续看资料:“你抬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屁还是拉屎,连谭雨那种五阴生人都没办法学你更不行,玄学这东西讲机缘的,就连我也是一知半解的半桶水。”

        闻堪瞪大眼睛:“那你这两天还一副你最厉害的样子。”牛芳嬅一脸傲娇:“因为你们需要我。”闻堪佩服抱拳。

        天色已黑,谭雨终于回到办公室,背上用蛇皮口袋背着一袋东西。闻堪上去翻看,傻眼道:“就这?”口袋里有一袋大米,两根红烛,一个油盏,还有一卷有些泛黄的残书。

        牛芳嬅检查后点头:“东西没少,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闻堪憋了下凑到谭雨身边问:“老大,你去那地方是不是阴森恐怖?”谭雨无语看眼他:“就是一间破败的土房子,那些东西都是在地下挖出来的。”闻堪脑补一下,打一个冷颤道:“还是老大厉害,我最怕老房子了。”他说完又凑到牛芳嬅身边问:“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牛芳嬅拿起油盏递给他:“这叫守阳灯,闻堪,你的阳气浓厚纯正实属罕见,以后它就交给你了,我们的后路就靠你了。”

        闻堪被突如其来的重托给弄愣,他口齿不清喊:“等……等一下,芳嬅姐,你在说什么?”牛芳嬅笑着道:“你应该没少听过阳气驱邪这类的传言,用科学来说就是一个人精气神都很充盈所以才能百毒不侵,这油盏可以将你的阳气点燃,它的光亮所到处,神鬼皆惧。”闻堪脸色有些潮红,“芳嬅姐,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我来做,你快教我怎么用。”

        牛芳嬅道:“闭眼想象点火,把你的意念都集中在手里的油盏上。”闻堪照做,然后闭合双眼真的感受到一股光亮,他激动睁眼,看到打火机火苗摇曳下谭雨和牛芳嬅幸灾乐祸憋笑的表情。

        “二货,她说什么你都信啊,看着,拿打火机把它点燃就行。”谭雨笑骂一声,抬手亲自示范一遍。闻堪本来有些不爽,接着瞪大眼睛,他手里的漆黑油盏触手以及重量都是铁质,灯座是手握的粗细,上面是个拳头大小的油托,中心是个带孔的立柱,通体都是金属材质,按照正常用法,在油托里倒些燃油,再在孔柱上穿上棉线才能点燃使用,可此刻那空空如也的油盏竟然被点燃了,橘红色的烛火摇曳生姿,把周围三米范围都映衬得昏黄朦胧,像是披裹上一层细纱层幔。

        “好神奇。”闻堪看得出神,紧接着火苗被牛芳嬅吹灭,她嘱咐道:“守阳灯的燃料是你的阳气,如果没必要别随便点燃,不然你会变得很累很虚弱,还有,每次点燃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另外我说的也是真的,在你没有点火工具下也可以尝试用意念点燃它,不过那不太现实,因为当你需要点燃它时意味着我们遇到了危险需要它保护,那种情况下我们没时间等你,明白没?”闻堪激动点头:“放心,以后保护工作交给我,我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的!”

        谭雨失笑,牛芳嬅叹口气,总觉得闻堪有些蠢,她又拿过那对红烛递给谭雨:“这对门烛也是一样的原理,你是五阴生人,只有你才能点燃,时限同样不能超过十分钟,当门烛被点亮时它的光亮能够遮掩其内一切气息,我想你能把他发挥出最大作用。”闻堪在一边催促:“老大,试一下。”谭雨拿起打火机点燃,和普通蜡烛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棉芯无论怎么燃烧都不见烧痕,烛体也不见融化。

        闻堪和谭雨都看得入迷,深感神奇。闻堪转头看向那袋米和残书问:“姐,这两个又是什么?”牛芳嬅打开米袋道:“这是埋入地下二十载的陈年米,是大黑的食物,你们如果想品尝可以试下,不过我觉得味道可能不咋好,至于这书是我独家秘笈外人也看不懂。”

        闻堪皱眉:“我们都有保命的东西而你没有那怎么行!”牛芳嬅眨眼:“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不能保护我吗?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闻堪有些吐血冲动,又见她拿起那把砍骨刀道:“我决定以后叫她砍鬼刀。”闻堪咽下口水又像想起什么急忙道:“等下,你说大黑,是这只鸡吗?你要养它?”闻堪指着门后打盹的大公鸡,一脸不可置信。

        谭雨接话回他:“我也觉得养着它挺好。”闻堪见两个大佬都是一个心思,只能生无可恋地点头,他本还想着事情结束后下黑手把鸡给炖了补身体,他手上的抓伤都还没全结痂,想想都有气。

        晚上十一点多,三个人影出现在碧落甸村口那条废旧铁路上,后面阴暗处还有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闻堪一脸无语看着精神抖擞的大黑,说道:“鸡能熬夜吗?”谭雨拍下他脑袋:“你能打鸣吗?”

        闻堪又有些害怕看下周围寂静黑暗的环境,不解道:“为什么作法都要在晚上,白天不行吗?好害怕。”牛芳嬅笑下:“你问的我也好奇,你说怎么人不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呢?”闻堪如鲠在喉,总觉得这两个大佬在针对他。

        三人一鸡顺着铁路很快到了案发现场,牛芳嬅指挥谭雨去撒米。谭雨照做,就见大黑踱步上去开始啄米,牛芳嬅见状,脚尖一点低诵:“以我之名昭令精怪,行我意愿问鬼寻神!”她话音刚落,大黑抬头一声长鸣,清凉之音响彻夜空,谭雨和闻堪精神一激灵,就看到大黑抬腿展翅跳到铁轨上开始飞奔起来。

        “快跟上。”牛芳嬅喊一声,拔腿就追着大黑去。谭雨和闻堪一脸肃穆跟上,三人跟着大黑在铁轨上跑了不知多久,闻堪喘气:“老大,这铁路好像没那么长吧。”谭雨也有些细汗回他:“没有,我记得这条废旧铁路不足两公里。”牛芳嬅朝前看一眼道:“别走散,附近没有人烟了,跟好大黑。”

        大黑像是不知疲倦,带着三人疾驰在铁轨上,直到某刻它停下脚步,扑棱扑棱挥舞翅膀。牛芳嬅喘着气上前抱起它,举目四望,前面是一大片狗尾巴草丛,再前面似乎是树林,四面都是一旁荒芜,尽是一幅深山老林的模样,她抬头看眼月亮,还算明亮通透。

        闻堪紧挨谭雨低声:“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附近有这种景色。”谭雨左手握上门烛吐字:“我想这里应该不是我们认知中的人世了。”闻堪咦一声打个寒颤,牛芳嬅抱着大黑观察下,随后指个方向道:“我们往那边走。”

        闻堪迈步,走了没几步皱眉回头一看,突然抓紧谭雨手臂,谭雨吃痛嘶一声,然后看见闻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打火机递给他,谭雨二话没说点亮门烛,森冷漆白的烛火升起,烛光包裹住三人。谭雨回头,这才发现原本身后的铁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男人站在那里。

        牛芳嬅贴在二人中间低声:“就是他,坠魔神。”闻堪牙齿磕碰下道:“姐,怎么办?”牛芳嬅抱紧大黑壮胆说:“别怕,有大黑在他不敢乱来,我们跟着他,看他回哪里,到时候就知道他是何方神了。”

        谭雨咽下口水道:“芳嬅,他现在看不见我们吧?”牛芳嬅不是很肯定回他:“应该看不见。”闻堪举起守阳灯紧张道:“那他怎么朝我们走过来了?”那男人正朝三人走过来,谭雨四下看看,推着二人让到一旁,然后眼睁睁看着男人目不斜视路过径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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