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三河村的百姓只知道王策伟是因为妒忌杨自立,才把人杀了。他们并不清楚,王策伟买凶杀妻这件事情,所以看李晓青的眼光都抱有同情。
当着她的面不敢说些什么,背地里都私下议论:我就说嘛,一个女人家为什么非要找一个男人做司机。
对啊而且她自己还会开车,惹的男人生气,还得去坐牢。
何止坐牢呢,杀人是要偿命的,说不定还要赔偿一条命呢。
真是造孽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这风言风语李晓青自然有所耳闻,不过她就当没听见。
倒是婆婆就开始时不时的打电话过来,意思是让她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去跟警察求求情,让自己的儿子少判点刑不用判死刑。
李晓青一开始还敷衍她,说自己知道了,到了后面连电话都不想接了。
母亲也在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策伟怎么会想要杀你?”
李晓青嗤笑一声:“他为什么不想要杀我?最想我死的人就是他呀。我死了,什么财产不都归他了。”
刚刚结婚那几年,李晓青还会回家哭诉说王策伟打她逼迫她,甚至有时候想要杀了她。
母亲每次听了都冷眼看着,说她胡说八道,说李晓青就是因为没看上王策伟才心生不满,编这些胡话乱说。甚至在看到她满脸满身的伤的时候,也只是说,夫妻打架嘛,也是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你多事要离婚。
李晓青记得自己当时还反驳说:“要是他把我打死了呢?”
她到现在都记得母亲调笑的口吻:“被打死了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打不过他呢?”
李晓青自那之后彻底心冷,家都很少回了。娘家若是打电话过来催,她就冷冷地回一句,王策伟不让回去,母亲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李晓青敢这么说,是因为发现母亲秉持着一种老思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她经常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所以这一次,母亲被李晓青话堵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不再吭声了。
如往常一样,李晓青虽然在话语上占了便宜,但每一次都让她伤的更深。
王乾远被抓到之后,刑警队第一时间提审他:“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王乾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警官,为什么要抓我?”
“你认识王策伟吗?”刘勇急问他。
“认识。”王乾远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平常在一块玩就认识了。”
“王策伟说他指使你去杀他的老婆李晓青,是真的吗?”刘勇急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
“警官,我冤枉啊,他胡说八道的。”王乾远说,“我们是认识不假,但是他从来没有指使过我杀人。”
“那为什么这案子一告破你就回来了?据我所知,杨自立死的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六号,你就离开了家。”
“警官,这只是巧合罢了,我最近刚好回家。”
“还撒谎!”刘勇急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你回家之前,我们多次督促你家人,让你到警方投案,却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案子一告破你就回来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好好想清楚再说,王策伟和王玉波现在都被我们关押起来,你老实交代,还能减轻一些刑罚。”
王乾远沉默许久,终于说道:“警官,确实是王策伟指使我去杀他的老婆。”
“我欠了王策伟三十万,他逼我还钱我没有,于是他就跟我说,只要把李晓青杀了钱就不用还了。”
“我把事情交给王玉波做,没想到他请来外地两个不靠谱的,人没杀成,倒是起了内讧。后来我一气之下就跟他说不用动手了,反正也杀不成。没想到玉波心目中憋着一口气说,非得死一个人不可,就挑拨二人自相残杀。”
“李晓青没杀成,王策伟对我十分不满,决定另外请人做,而且逼我立刻返还三十万。我让他宽限一些时日,他不肯。我们当即吵了起来,我就说他如果一定要逼我还立刻还钱的话,我就把这些事情捅出去。反正李晓青没死,我大不了就去做几年牢,他也别想逃脱。”
“王策伟最后同意了,就说当这事没有发生过,然后给我半年期限,让我把三十万还给他。后面我就跟他断了来往,听说杨自立死了之后,我立刻感觉不好。这王策伟当即是请了其他人,估摸着杨自立死了,就轮到李晓青了。我害怕自己也卷了进来,就当即收拾东西离开了,直到听说王策伟已经伏法,我才敢回来。”
“警官,我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怎么可能再去杀人呢?你们可得帮我主持公道啊。”王乾远说完又开始喊冤。
“踏马的,还真是连环套啊。”王树仁想着王乾远说的话就觉得好笑,“刘队,你说这家伙说的话可靠吗?我猜跟以往一样是半真半假,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狡猾呢?这案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破了?大伙子都不眠不夜十几天了。”
出乎意料的,刘勇急点了点头:“可靠。”
“我就说……啊,刘队你觉得可靠?”王树仁伸着懒腰的手停了停。
“有时候看起来半真半假的话才是真话。这个王乾远跟王玉波和王策伟都不同,他发现所有人都被我们抓了归案,心中再也没有侥幸心理,不如实话实说,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刘勇急在审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王乾远的态度与刘玉波和王策伟都不同,眼神里多了几丝两人没有的真诚和请求。
“那刘队你看这个案子怎么会这样?”王树仁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案子吧,感觉像是要破了。结果仔细一看,却发现漏洞百出。就像是拉了一张网上来,原本以为鱼都在里面,结果发现中间漏了好多洞。”
刘勇急好笑地看他一眼:“那你说说这些漏网之鱼都是什么?”
有人笑:“刘队,他要是能说出来,案子不就破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
刘勇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轴转了多天,精神一直绷着,此刻众人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不过笑着笑着,众人的神情又再次紧张起来,案子没破,大伙笑得也不开心。
刘勇急站在脉络图面前,紧盯着王玉波、王策伟和王乾远三个人,他如鹰一般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转着。
王玉波说是王策伟指使他的;王策伟则说自己跟王玉波不熟,他指使的是王乾远;王乾远虽然承认是王策伟指使的自己,但只承认了部分事实,其他的他不认。
刘勇急把他们三人说的话仔细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甚至拿出贴纸标了重点,再次放了上去。
三人各执一词,一时之间,形成了罗生门,不知道该信任谁。
三个人都不可信,都撒了谎。
三个人都说了真话,只是还有事实被他们给遗漏了。
三个人说的话都是半真半假的,所以他们一时不知该从何入手。
前两种都还好,怕就怕第三种那就麻烦了。
刘勇急将手上的证物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看着王玉波拿出的证据,他和王策伟之间的短信联络,王策伟却说自己手机丢了,不肯承认。
这三个人各自承认了一部分罪行,都不完整。
案情陷入僵局,刘勇急低着头,满眼懊恼。
他和王树仁再一次提审了三个人,这一次顺序反过来,先是王乾远再是王策伟,最后是王玉波。
三个人异口同声咬死上次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更改。
无论二人如何威逼利诱,三人的言辞仍然与上次一致,没有更改。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们说的都是真话?
那如果三个人讲的都是真话,他们到底又漏掉了什么?
刘勇急的笔在纸上无意识的画着,他烦恼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一张纸画完扔到一旁,拿过另一张纸无意识的写写画画,都是一些废话。
每一次这么做之后心情都会好一点,可是这一次不但没有得到疏解,反而更焦躁。
他闭上眼,无奈的揉揉太阳穴。
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他目光锐利地紧盯着面前的两张纸。两只手各拿起一张放在空中看着,然后慢慢将它们重叠在一起,最后慢慢松开,重叠了一半。
两张废纸,他画的图也不一样。但是如果把右手边的半张图融入到左手边里,就会构成一个很奇怪的图案。
奇怪的图案,这个场景不就有点像眼前的案子吗?
难不成这又是个案中案?是两个案子叠加在一起的?
就像是拼图一样。
他猛然想起上次侄子的那个拼图少了几张,闹着让他妈重新买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结果他原先买的那个图案卖完了,只好重新给他买了另一个图案的。结果小孩子贪玩,把两幅拼图混在一起了。
其中一幅被他拼出来了,图案却对不上,他当时还吵闹着,为什么图案对不上呢?
那是因为他把两幅拼图混在一起了,自然是对不上了。
现在案情对不上,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呢?
刘勇急沉思着。
三个人都没有撒谎,那也就是说,王策伟一开始只是王乾远,结果王乾远又找了王玉波,王玉波就找了两个外乡人,但是事情没有办成。
后面王策伟和王乾远不欢而散,王策伟重新找了人,而他找的这个人刚好是王玉波。
如果是这样的话,案情就能对得上了。
只是如果是真的,这也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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