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温馨的时间总是很宝贵。
譬如现在，谢孜不太自在地摸了摸发热的脖子，陡然昏死过去。
谢怀今下意识抱住谢孜，没来得及探查谢孜昏迷的原因，也病恹恹地倒下。
系统：……啧啧，身为男主就这样倒下，真的很掉苏感。
它不屑地对着谢怀今竖起中指。
还想再竖一次的时候，余光瞟见被保护得毫发无损的谢孜后，缓慢收起手指。
算了。
不跟掉苏感的男主一般见识。
江茯苓背着大包小包从上面跳下来。
他看看趴在地上吐血不止、衣服上印着脚印的崔廉，再看看倒在岩石边的二人。
沉默了片刻，明白现在能靠得住的只有他。
于是拿出芥子袋将东西塞进去，然后拍拍手想要去抚起谢孜和谢怀今。
一旁仍旧清醒的崔廉开始慌张：“喂，哪来的臭道士？手给我拿开！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动的。”
江茯苓的动作慢下来。
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崔廉认不出他也正常，他嫌少出现在景华宗弟子面前，加之……
江茯苓仰天长叹，加之他为了生计在外奔波，不得不乔装打扮一番。
驱逐妖物，为百姓谋取安稳，以此得到些应有的回报。
可恶的崔姓弟子！
他好歹也是靠自身努力赚钱，不像崔廉，纯纯靠他爹。
江茯苓其实知道崔廉这个人。
当初将谢怀今收为弟子后的日子其实不太好过，谢怀今就是个笑面虎，一点儿也不孝敬师傅！
为了改善生活，江茯苓决定找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徒弟。
于是将目光放在了新一批拜入宗门的弟子身上。
他一眼相中崔廉。
此人锦衣玉冠，腰间挂着玉石，钱袋鼓鼓囊囊，身后跟着家仆。
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富不富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就是单纯觉得崔廉合眼缘。
只是，这小子根骨并非绝佳，一番考量，最终江茯苓还是放弃了。
江茯苓眯眼叉腰，盯着崔廉。
“崔廉？”
崔廉撑起半个身体：“对，是你爷爷我，还不赶紧滚蛋。”
系统：……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江茯苓：？
他生气了，他特别生气。
江茯苓突然灵光一闪，生出计谋以平心中怒火。
看着摸索着玉简想搬救兵的崔廉说：“我是谢怀今请来救你们的。”
崔廉缩了缩手，似乎知道自己现在战斗力低下，生怕玉简被抢走了去，他翻个白眼：“看来你不仅是个道士，还是个招摇撞骗的臭道士，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可没那么好骗。”
大徒弟和小徒弟还等着。
江茯苓懒得劝说。
直接上手，他捏住崔廉的嘴巴，强硬塞进一粒丹药。
“咳咳——呕。”崔廉捂住喉咙，“你做了什么……”
他吞了吞口水，好像还挺甜的。
等等，他就快要死了，居然还有心情回味。
崔廉面色惨白，表情悲怆：“我今年才四百九十九岁，还未到五百岁的生辰，只叹如今就要英年早逝。死我不惧，可是……我还没亲口向谢师妹说句抱歉，臭道士，你要是还有良心，就替我转告……”
江茯苓听不下去。
一巴掌拍在崔廉脑门上：“死不了，你看你的伤。”
崔廉愣住，随即摊开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我我——”
江茯苓：“先别急，你伤及心脉，还需要一味药材，只是这药材重金难求。”
“烦请道长告诉我需要多少银子。”崔廉恳切地望向江茯苓，“方才是我无礼，竟有眼无珠将道长认作那些招摇撞骗的臭道士！还请道长海涵，另外，我师兄和师妹需要花费的银子一并算在我头上。”
江茯苓没想到崔廉这么上道。
他对金钱没有太大概念，只迟疑着举起五根手指：“五——”
“五千两黄金？”崔廉毫不犹豫，“确实是重金，不过重金难求的药材，值得如此价值。”
五百两……
江茯苓镇定的将五百两咽下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随即指使崔廉带路。
于是，可怜的崔姓弟子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成了江茯苓的工具人。
系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没那么好骗？
迷茫之间。
谢孜发觉自己站在一片虚空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谢孜不明所以地走两步。
“哐”地撞在什么东西上。
周围的白雾散开，露出那东西的模样。
是一面金色的镜子。
金色镜子格外厚重和精致，她曾在藏书阁的书中见过，这是一面消失已久的现世镜，这世上，无人知晓现世镜的下落。
镜子里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是景华宗。
一人突然闯进谢孜的视野。
乌发霜肤，仪态端庄。
云师姐？
而此刻，云师姐身后跟着懒洋洋地、幼时的谢孜。
扎着俏皮的发型，圆乎乎的脸蛋，娇憨可爱，路过的弟子无不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
谢孜楞了一下。
怀疑自己记忆错乱，特意回忆了一番自己小时候的记忆。
没记错。
这面镜子中显出的影像，并非她幼时真正的经历，她从未与云师姐和同门如此亲近过。
可里面的人确实长着跟她一样的脸，就连神态也一般无二。
谢孜没忘记。
那本书中曾说过，现世镜中出现的场景绝非幻影，一定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极有可能是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谢孜想得脑瓜子嗡嗡疼。
安静之中陡然响起几声讨论。
“道长，我师兄师妹怎么还没醒？”
“快了，再等等。”
“……”
蓦地，谢孜被拉入镜中，醒了过来。
谢孜睁开眼就看见两张大脸。
她的意识顿时从混沌中清醒。
崔廉：“太好了！道长，我师妹醒过来了！”
江茯苓淡定颔首。
谢孜瞟一眼江茯苓头顶束发的发钗。
虽然脸不一样，但她确定以及肯定这人是她的师尊曲莲君。
至于崔廉为什么叫他道长…，看着崔廉满脸写着“我有钱我很富快来骗我”，谢孜觉得，贫穷的师尊应当是用新身份做了点有辱师德的事。
“既然你师妹已经醒来，想来师兄也快了。”
闻言谢孜又打量了江茯苓一眼。
很好，她发现师尊神色端正，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早已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谢孜虚弱道：“这位道长是？”
一边问一边试图坐起身。
崔廉咬咬牙，主动将谢孜扶起，拿起软枕垫在谢孜背后。
江茯苓：“咳，我是崔小友请来帮你们疗伤的。”
谢孜暗暗挑眉，看向崔廉。
崔廉懵懵懂懂地点头。
好像、好像确实是他请来为谢师兄和谢师妹疗伤的，只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谢孜抿唇一笑：“多谢道长。”
“不必言谢。”江茯苓摆手，斜视一眼谢怀今的方向。
估摸着一会儿也该醒来了，他这幅模样骗得过谢孜，倒是骗不过谢怀今。
绝对不能被拆穿自己在招摇撞……呸，行善积德。
做好事不留名才是他江茯苓的美德。
江茯苓沉吟：“贫道还有要事处理，先行离去。”
崔廉欢欣鼓舞地跑去送别。
谢孜：“……？”
系统：【哈，笑死我了，崔廉真是越活越智障，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吗？他被江茯苓骗走了足足五千两黄金。】
谢孜：意料之中。
【刚刚怎么不揭穿江茯苓？】瞅了眼崔廉和江茯苓离去的方向，系统突然问。
揭穿？
谢孜震惊：为什么要揭穿？你忘啦，师尊说过他要去宝库带些宝贝回来，最终会送到我和大师兄的手中。
系统：…？
说罢，看着另一头仍旧昏睡着的大师兄。
谢孜垂了眼。
也就是在这一刻，崔廉急冲冲地跑进来。
“快看谁回来啦！”
谢孜应声看去。
一个顶着白毛穿着缥缈白衣、标准的锥子脸上是标准的笑的黑人端然走近房中。
哦，原来是脱下马甲的师尊又回来了。
顿时，谢孜动了动恻隐之心。
谢孜：被蒙在鼓里的崔师兄好可怜。
系统：【是有点可怜，难道你突然善心大发想点醒他？】
谢孜不忍地别过头：不，我只是小小感叹一番，你休想趁机道德绑架逼我说出真相。
一人一系统互相狡辩。
谢怀今眼皮动了动，坐起身。
“大师兄！”崔廉热泪盈眶，他敬爱的大师兄终于醒来，他激动地想要过去拥抱。
谢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开崔廉，少女垂泪：“大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可恶，怎么能够有人比她更崇拜大师兄！
想要超越她是不可能超越的。
谢怀今笑了下，拍了拍谢孜的头：“无碍。”
这句“无碍”让谢孜充满怀疑。
她还记得大师兄陡然出现在风岩谷的模样。
他的手上全是割伤，连发带也未曾幸免，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气。
谢孜拧眉：“算了不问你，师尊快来瞅瞅。”
被点名的江茯苓差点没稳住自己仙气飘飘的气质。
使唤我做事？
我是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吗？
下一秒，江茯苓的脸突然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唇唇嘟起：“好哒。”
毕竟，有谁能拒绝一个软萌的小徒儿呢？
小徒儿甚至双目含着钦佩，十分敬仰地看着他。
这极大地满足了江茯苓想拥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徒儿的愿望。
他飘飘然走到谢怀今面前。
看一眼。
咦，好怪，不像是假的，再看一眼。
咦惹！
江茯苓：“小徒儿，你师兄没骗你，他确实没问题，如果他愿意，甚至还可以御剑驮着咱们仨周游修真界。”
崔廉泪目，堂堂四百九十九岁的大男人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没事了，说起来，方才那位道长的确厉害，这钱花得值！”
谢孜复杂地打量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崔廉：“多大了还哭。”
崔廉暗戳戳抹去泪水：“我、我就是一时高兴。”
他眼神飘忽：“谢师妹…我…那个就是，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很……很抱歉…误会你。”
说完，看也不敢看谢孜，捂着脸就跑了。
谢孜：……？
待人离去。
谢怀今似笑非笑地盯着江茯苓，呢喃：“道长？”
“钱花得值？”
江茯苓挤眉弄眼：别揭穿我小徒弟看着呢，再说那钱最后还不是都进你俩的口袋！
夹在二人中间的谢孜选择闭嘴。
就在她以为大师兄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奇迹般地，大师兄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再说。
于是，这笔巨款最终入了谢孜的口袋。
得以保住脸面的江茯苓深深吐出一口气。
咦。
江茯苓从怀中拿出玉简。
只见露出一个男人的影像。
谢孜从未见过此人。
那男人似乎跟师尊是旧识。
“我收到消息，地处西北的诸多凡人离奇失踪，但一直以来竟不曾被人察觉，还是小徒卷柏此次下山才发现异常，那些妖物藏匿暗处，仅仅只有惊亭宗…，此事……还请景华宗相助。”
谢怀今指尖动了动，与江茯苓对视一眼。
江茯苓：“我知晓了，景华宗会派出弟子前去探查。”
男人点头：“卷柏也会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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