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这是看牙还是算命？

　　林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依稀记得好像酒局的最后是陈青喊人进来扛走了众人。
这就是酒精侵犯大脑的最终阶段，此时酒精已经获得了全面胜利，指挥部都被一锅端了。也就是大脑中负责管理心跳呼吸的脑干部位被酒精影响，直接歇火，记忆也一起随风飘逝。
此乃酒后的最高境界，江湖人称“断片”，喝到直接升天那种也是因为达到这种状态后运气不好被带走。此时人已经没了意识，所以有的人是因为呕吐物呛进气道窒息而死；有的人是刚好走大运碰上呼吸衰竭或者心肌、脑梗塞；有的人是因为单身狗无人在意，找不到家在野外遇险或者冻死……
还好昨天是正经人组的正经局，不但有人接还包送，不然单身狗林阳很危险。
手机在枕头旁边以200多的频率尽情地震动舞蹈，起床铃声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舞到机身发热，林阳才吃力地从无尽深渊中爬出来。
不省人事的林阳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睁眼，第二件事就是后悔，又浪费了一个晚上，昨天又没有学习系统课程！
问就是后悔，极为后悔那种后悔。
茅台喝多了也头痛，早上起床嘴巴里还是一阵酒气，脑袋宛如有千斤重。今天要是茅台的股价又继续抬升，那林阳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些还未吸收的酒精一起涨一波身价。茅台涨，他也涨。
意识模糊地洗漱穿衣，麻木地朝医院走去。今天是直播，预计九点半开始，所以林阳倒是不太着急。
另一边的医院，刘波已经早早地到了，背头梳得油光锃亮，身上穿着自己新女朋友从男人的衣柜挑选的一套新衣服，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在直播诊室里溜达着。
那位圆框眼镜的实习小女生小玲还在，或许她将完整地见证这位油腻的领导迁升为富州分部负责人。
此时她正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林阳直播即时观看量和播放量的数据。
上周的“吵架大会”最后即时观看量的顶峰是接近五十万。经过将近一周，播放量足足有二百多万，真实观看人数至少一百万。
现在的林阳俨然已经成为擦啦擦啦视频网站上的一位小网红了，毋庸置疑的，只要他注册自己的认证账号，粉丝达到几十万轻而易举。
林阳这几天没有去看视频播放量，因为感激值没有之前涨的那么明显了，他便不再多注意视频带来的收益。如果他现在在这里看见播放量，他就会后悔上次和柳时志吵架的时候没有顺便科普，不然得来的感激值已经足够他暂时性财富自由了。
今天的直播内容是大众比较在意的内容，是一位十八岁的小女孩想做牙齿美白，属于修复科的范畴，林阳提前看了病例发现比较简单，于是就答应了。不然的话林阳可能还是会选择儿童口腔科的病人，毕竟完美级水平的儿童口腔专业嘛……
八点半，林阳踩着飘飘忽忽的步伐来到了十八层的单独诊室，一进门就被四处开屏的刘波吸引了注意。
“刘导，今天看起来意气风发啊！”林阳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两步飘到沙发坐下，拿起一杯豆浆就开始喝。
刘波闻言哈哈大笑道：“早啊林老师，托您的福，我们的视频播放量很不错，今天还是多多指望您了。”
刘波肉眼可见地客气了，语气里的尊称都听着舒服了些，林阳心中淡笑摇头，人性啊，就是这么现实。
一口豆浆下肚，胃里感受着淡淡的热量，不错，舒服多了。
“林老师，今天要是结束得快的话，您看要不我们利用多余时间再多接一个病人？”刘波半个屁股着凳，坐下之后毫无皱褶的西裤勾出一个光滑的曲线。
“唔，可以啊，还有志愿者吗？”林阳啃着包子。
“暂时没有联系，我们想和上次直播研讨会一样，随机选个病人，您看行不行？”刘波想逐渐推广这种模式，做了两次这类直播他也算有经验了，随机的病人才能叫直播嘛，志愿者多低级。
“领导们同意吗？”
“他们说您有把握就行，直播这边就全权交给您。”刘波摆出了自认为最亲和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带着自己飞黄腾达的年轻人。
“嗯……那行，找儿童口腔科的吧。”林阳倒是巴不得，多做一个科普感激值说不定就能翻一倍，出于稳妥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目前最有把握的儿童口腔科。
“好好，我马上去安排！”刘波眼睛一亮，道。
林阳认真对付自己面前的第二个包子，却听见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
“小林啊，直播这边就交给你啦，我们就放手了。”
抬头一看，居然是欧阳院长，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林阳赶紧站起，嘴里塞得满满的点头道：“吼吼，欧阳院长你换心……”
“我当然放心！老陈上午打电话和我说了你想去综合科，我这边直接和他们说了，你下午上班时间过去就好。”欧阳雄飞拍了拍林阳的肩，和刘波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林阳急忙道谢，欧阳雄飞边走边随意摆手，领导就是忙啊，说不上两句话就走了。话说回来昨天陈主任没喝醉？居然还记得这件事，他自己都忘记了……
调试设备、试录试音之后就快九点半了，那位女志愿者也到了，正在交代注意事项，林阳东西吃完状态好了些，直播应该问题不大。
“林老师，准备开始吧！”刘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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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国波士顿大学，深夜的奥里森实验室的休息室灯火通明，张志终于蹲到了一次直播。
周围是几位同样对doctor林感兴趣的师兄师姐，几人吃着有的没的甜点围坐在电脑面前守着。
“杰克，你们中国的医生都像林这么好看吗？”一位金发碧眼的大波浪问道。
没错，烂大街的杰克就是张志的英文名。
张志苦笑，道：“中国的医生大都都没有头发，和上次直播里的那个doctor陈一样。”
“喔上帝，你们中国医生是喜欢这种发型吗？太特别了！”大波浪闻言讶然。
“当然不是，你误会了碧昂丝。中国有一种神奇的诅咒，叫‘脱发定律’，他们大多发生在青中年工作者身上。”
脱落是头发的宿命，悲催是打工人的基色。
“可是doctor林看上去头发很多呀！”
“……”
——————
“各位大家好，欢迎收看第四期“爱牙日”主题活动直播，我是富州口腔医院的林阳。感谢擦啦擦啦视频网站的支持，同时感谢志愿者病患的无私付出，今天我们的直播正式开始。”直播逐渐走向正规，林阳开局对着提词器先念了一段。
今天的志愿者是一位年轻女孩，芳龄十八，正青春却黄了牙。
小女生还算标致，笑起来也很有感染力，一笑就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你好，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正常开局。
“林医生你好，我的牙其实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颜色不好看，我想让它变白一点。”女孩说道。
“好。以前都没有疼过，也没有做过什么治疗对吧？”
“对的，我还有一张片子，就在那里。”
“好的你躺下吧，我来看看。”
镜头切换，开始拍林阳的检查过程。
近距离的镜头把一切都暴露在观众眼前，女孩一张嘴就能看见她的上下一共四颗门牙，都有明显的黄褐色斑块沉着，极为明显。林阳又看了看后牙，发现四颗第一恒磨牙，也就是六龄牙也都有明显的白垩色改变。
林阳眉毛一挑，典型病例啊这是。
当下问道：“你是不是将近两岁的时候换过了居住环境？”
女孩闻言满脸问号，道：“啊？我不知道啊。这和牙又什么关系吗？”
林阳轻笑地摇摇头，正打算解释的时候，在一旁陪同她而来的母亲突然喊道：“饿滴神呐！你不说饿自己都想不起来！医生你太神了，饿滴闺女就是快两岁的时候和饿们一起搬家去广粤的。饿就说广粤风水不好，她这牙就是搬家引起的吧？饿们搬到广粤那里的时候，住的地方旁边不远就有一个公墓，是不是沾了煞气？饿……”
陕西口音的家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风水对一家的影响。
【雾草，林医生还会算命？
搬过家算出来可以理解，两岁这种具体数字都能说出来的？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了这妖孽！
我就知道，这么帅的人类是不存在的，不过就算是妖我也爱你！
……】
为了看林阳直播特地翘课的211宿舍也集体炸锅了，她们早就成为了擦啦擦啦林阳粉丝会的一份子，当她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偶像居然是一个精通古老算命大法的神秘方士的时候，她们还是愣住了。
她们知道林阳会弹钢琴，但是现在似乎又多了一项神秘技能，以牙算命？
躺在牙椅上接受检查的女孩听见自己妈妈的话后眼神逐渐失焦，自己好像是在看牙吧？为什么开始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事情了？
“打住打住，我并不是要表达这个，家属你误会了，和风水没有关系。”林阳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陕西大妈一通滔滔不绝，趁着话题的方向还在社会主义思想的射程范围之内，林阳赶紧制止了这位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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