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世降临，两个人的新生
“16题到20题，荀湛。”
班主任等了片刻无人回答，便将目光投向了后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苟湛，苟湛！”方燃连忙捅了捅仍在熟睡的邻桌。
荀湛眉头紧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方燃赶紧提醒道：“CBACC。”
按照荀湛平日里的机敏程度，早就应该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将答案复述一遍。可今天他听了方燃的提醒，却缓缓的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方燃。
方燃扒拉了他两下，见他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好回过头来，对着班主任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班主任面色不善，刚要说话，走廊里就响起了铃声，班级里顿时满是窸窸窣窣的收拾书包的声音。
“下课铃声救了你呀。”班主任手指点了点这两个家伙，然后拍了拍桌子，“今天就到这儿吧，别忘了明天周考，回去好好复习。”
班主任说完就卷起手中的练习册走了出去，他这一走，教室里就逐渐喧哗了起来。
方燃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再看荀湛，还是那副呆愣愣的模样。他撇了撇嘴，起身走到荀湛跟前，用手背碰了碰荀湛的额头，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傻了？”
方燃手上的凉意让荀湛清醒了过来，他的嘴唇翕动着，眼眶迅速的泛红，嘶声道：“燃哥！”，然后一把握住了方燃尚未收回的手，顺势起身，狠狠地给了方燃一个大大的拥抱。
荀湛满脸的激动，方燃却是一点都不敢动，他都懵了，茫然站在桌前，问道：“咋回事儿啊，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十年，十年了！荀湛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方燃了，这十年来，他一次次的寻找又一次次的失望，到后来他和方雪都已经对方燃还活着这件事情失去了希望。他实在想象不到，竟然有一天还能够见到方燃，还能够给他一个真实的拥抱。
荀湛的双臂越发用力，哽咽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方燃倒吸一口凉气：“合着你是做梦把我梦死了呀。”
“什么做梦。”荀湛松开方燃，双手马上又紧紧握住方燃的双臂，“你失去音讯多长时间了，你心里没数吗？我——”
方才他的注意力全在方燃身上，现在稍微冷静下来，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注意起周围的环境。这一下不要紧，他的后半截话全憋了回去，眼睛瞬间瞪的溜圆。
他看到了什么？
温暖的夕阳下，喧嚣热闹的校园？正看着他们的，脸色古怪、窃窃私语的同学？
还有那是什么！
还亮着的电灯！正在缓缓收起的投影仪屏幕！还有同学手里握着的加载游戏画面的手机！
这一切带来的冲击无与伦比，荀湛的双手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喉间“咕隆”一声，声音干涩而沙哑，“今年是……哪一年？”
方燃无奈的说道：“当然是2117年啊。我真是服了你，做个梦都能把自己做成这样。行了行了，快走吧，小雪该等急了。”说着拉起荀湛走出了教室。
难道真是一场梦吗？
荀湛一时间心念纷杂，浑浑噩噩的跟着方燃，两人下楼左转，来到了另一个教室的门口。方雪正拎着书包倚窗而立，见两人走来，笑着挥手道：“哥！”回头和同学道了别，就向二人走来。
方燃接过妹妹的书包，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方雪快走两步，就要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侧。方雪经过荀湛身边时，荀湛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牵住她的手，却被眼疾手快的方燃一巴掌打掉。
“干什么啊，做个梦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方燃横眉竖眼的说道：“你只要当个亲切的苟哥就够了，多的想都别想。”
方雪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道：“哥你可真是的，人家明明姓荀，就你非要整天苟来苟去的，幸亏荀哥脾气好，要不早跟你翻脸了。”
方燃笑道：“你苟哥不是脾气好，而是习惯了。”
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方雪是从来不会叫他苟哥的，更不会叫他苟湛，随着熟悉的同学们一个个血染沙场，这个昔日熟悉的称呼就消失在了他的耳畔。
自己曾经想着这外号并不好听，没了也就没了，没想到有一天再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时非但不觉得刺耳，甚至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荀湛揉了揉眉心，他的身体是十八岁多愁善感的高中生，但他的灵魂却是在无数次生死轮回中千锤百炼的战士，方才因自身际遇太过奇幻，一时激动失态，此时已经找回了冷静。
他叹息道：“没办法，我跟你哥关系太好，实在不好意思翻脸，可见关系好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跟着人群走下楼梯。荀湛刚开始还不太适应，渐渐也融入进了这热烈的气氛当中。
三人住的地方都离学校较远，走着走着便与同学们分开。行至僻静处，突然从一条小巷中传出了低沉的喝骂和隐约的啜泣声。
三人凑到巷口一看，却是两个将头发染得红红绿绿的不良少年正将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堵在墙角。
方燃眉头一皱，就要上前，然而荀湛却更快一步，三步并作两步已来到不良少年面前。
那不良少年听到声音就往这边看来，可头才转过来一半，就被一记巴掌恶狠狠地呼在了脸上，转了一半的头直接反向逆转，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坐倒在地上，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色的掌印，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另一个不良少年目光狠戾，右手迅速往腰间探去。手指尚未触及衣角，荀湛就一脚踹来，正踢在他的右手上。掌心猛磕在腰间硬物之上，一阵剧痛袭来，半条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荀湛卡住不良少年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凶狠的说道：“你爸妈没有教过你们吗，人类最重要的就是团结！可你们在干什么？欺凌少年！像你们这种人渣，根本就没有资格活着！”
两个不良少年还想反抗，刚一抬头就对上荀湛的双眼，那眼神直如恶鬼一般，千万次杀戮所带来的煞气充斥其中，又岂是这两个毛头小子所能承受的。两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去，不自觉的抖若筛糠，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方燃走上前来，拍了拍荀湛的手臂，荀湛眼中煞气渐敛，把人放了下来。方燃冷着脸对那两个不良少年喝道：“滚！”
那两个不良少年哪里还敢待在这里，惊恐万状的跑得飞快。
方燃转头搀起那被欺凌的初中生，道：“没事了，你家在哪，要我送你回去吗？”
那初中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恐惧的看向荀湛，见他没什么反应，连忙从方燃和方雪身旁挤过，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看着初中生惶然离去的身影，荀湛猛然警醒，这次恐怕是好心办了坏事，他的战场煞气给那初中生带来的心理压力恐怕比被两个不良少年欺凌还大。
他懊恼的叹了口气，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这不是那个人人都是战士的时代。
方燃拍了拍荀湛的肩膀，“别摆pose了，看给人孩子吓的。”
荀湛做了个深呼吸，歉然道：“我今天状态有些不对，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正好走到这岔路，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荀湛的家并不和方家兄妹相邻，三人每天都是在这个岔路口分开，方燃也就没有挽留，只是说道：“明天见。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跟我说。”
荀湛点了点头，走上通往他家的岔路时还背向两人摆了摆手。
方家兄妹走上了另一条路，方雪担心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荀哥发这么大的火呢，他这是怎么了？”
方燃眉头轻皱。荀湛今天的表现的确很奇怪。荀湛平时从不招惹事端，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基本与他无缘，为何今天会愤怒至此？
事发当时方燃有意挡住了方雪的视线，自己却看得清清楚楚，那第二个不良少年腰间有一把匕首，荀湛踢出的一脚恰好阻断了不良少年拔出匕首的意图。
荀湛的动作从始至终都十分连贯，节奏的把握也非常精准，以至于用一向有些孱弱的身躯发挥出了异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可平时却并未听说他学习过格斗。
而且荀湛出手之时爆发的气势实在惊人，根本不像是高中生所能拥有的，也就是他方燃还能浑若无事的提醒他收手，若是换了别人，早和那三个少年一样屁滚尿流了。
方燃怎么也想不通，不过他素来认为人有些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过，别说荀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下收起疑惑，安抚道：“没什么，你苟哥今天上课睡觉被抓了，心情不太好吧。”
“哦。”方雪没再深究，两人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回到了家。
方燃的家不大，也很朴实，家具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旧式样，但却是兄妹二人最温馨的港湾。
方雪一踏进家门，就欢呼一声，蹬掉鞋子，冲进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发出幸福的哼唧声。
方燃却没有进屋，他把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拎了过来，叮嘱道：“这两天我不在，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菜都在冰箱里，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做就点外卖。”
“好啦好啦。”方雪嗔道：“你就放心吧，咱们这才安顿下来几年啊，我还不至于退化到这种地步。”
“倒是你。”方雪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到了于叔家一定要听于叔的话，千万不要给人家惹麻烦。多亏了于叔每月寄给我们生活费，还帮咱们找房子，咱们才有了今天这么稳定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帮于叔的忙，你要是搞砸了，咱俩哪还有脸再接受人家的帮助啊。”
“是是是。”方燃笑道：“以前咱俩孤苦无依，就得狠一点才不会受人欺负，现在生活好了，就不用再那样了。你看我这些年都没怎么惹过事了。”
“我信你个鬼。”方雪嘟囔着，叹道：“总之你千万悠着点，多听于叔的话，少自作主张。”
“知道啦知道啦。”方燃挥挥手，拎起行李箱，转身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一如既往的轻柔，只有门锁咔哒的响声证明站在那里的人已经离开。方雪紧紧抱着去年生日方燃送给她的大熊玩偶，下巴放在大熊的头顶，表情些许落寞。
方燃一出楼门就加紧了步伐，他一路小跑，终于赶上了开往春城的动车。
下了动车，走出车站，方燃熟稔的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行人稀少的小道，那里正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路边。
方燃和司机打了个招呼，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帕萨特的后门坐了进去，伸手从副驾驶位的壮汉手中接过一条纯黑的眼罩戴在头上。那壮汉等方燃把眼罩戴好，就向司机点了点头，帕萨特缓缓的驶离了小路。
三人一路无话，帕萨特沉默的开着，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在一片荒凉的郊区缓缓停下。
副驾的壮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仪器开始扫描。仪器半晌没有声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按下了仪器侧面的绿色按钮。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帕萨特车身猛然一震，接着整辆车缓缓下沉，竟然连同周边一块长方形的土地一同陷入了地底。
下降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两分钟，然后车身又是一震，壮汉把仪器放回车中，说了声：“到了。”
方燃把眼罩摘下，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灯光，然后下车随着壮汉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了下去。
喧闹声逐渐在走廊中响起，方燃和壮汉穿过一道窄门，眼前豁然开朗。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练习室，四周散布着各种沙袋、木人、杠铃之类的器材。正中央是一个拳击台，上面正有两个浑身肌肉的拳击手在疯狂的对攻。
台下观看的人大多身材壮硕，肩背甚至脑门上有着狰狞的刺青，除了少数人在自顾自的练拳，大部分人都在观看台上的打斗，每当有人击中对方，打得对手口吐鲜血，练习室里都是一片喝彩。
方燃拉着行李箱，挤到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胳膊。
富态中年全神贯注的观看台上的格斗，脸红脖子粗的高声叫好，被这一拍才注意到方燃，他用力抓住方燃的胳膊，大声道：“你终于来啦。”
富态中年姓黄，是组织拳手参与地下黑拳赛的经纪人。他将方燃带到另一个练习室，这里都是黄经纪手下的拳手，而方燃则是他们的陪练之一。
方燃换上拳击短裤，绑好护手站上拳台，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拳手的进攻一如既往的凶狠，可方燃却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是荀湛异常的行为影响了他，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就有比赛，拳手今天不能打得精疲力竭，所以训练结束的就比较早。方燃刚一跳下拳台，黄经纪就凑了上来，“方，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直藏拙，刚才你走神走得那么明显，狼刺都没能突破你的防御。说真的，你跟着我打拳赛吧。陪练才能挣几个钱，参赛就不一样了，以你的实力，钞票肯定大把大把的。”
方燃摇了摇头，道：“黑拳太血腥了，不适合我，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黄经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快拉倒吧，就你刚当陪练那会儿，比谁都他妈狠，现在跟我整这出，糊弄鬼呢？”
方燃摆了摆手，也不理会在后面大喊大叫的黄经纪，拎起行李径直走出了练习室。
地下拳场规模巨大，一共有三层，负三层是用来正式比赛的场地，负二层是练习室和选手休息住宿的地方，负一层则供前来观看比赛的观众居住。
方燃走进黄经纪给他安排的房间，冲澡洗漱后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就拿出了手机。地下拳场出于保密的要求，对整个场地都进行了信号屏蔽，手机当然也没有信号，方燃便调出提前下好的小说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方燃皱起了眉头，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的，让他很不舒服，他很确定这不是错觉。
灯坏了？
方燃起身想要找后勤人员来看一下，然而他刚蹬上拖鞋，灯光就突兀的闪烁了几下，然后骤然熄灭，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
“这么大个地下拳场，连个后备电源都没有？居然还能停电。”
方燃咂了咂嘴，又躺回了床上，摸起手机想继续看书，可是无论他按键还是触屏，手机就好像变成了砖头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方燃恼怒的敲了敲手机壳。说来也巧，这一敲之下，手机突然就亮了起来，同时发出一连串的嗡嗡声，然后房间的灯也恢复了正常，明亮的光线让方燃眯起了眼睛。
刚才果然是停电了。方燃想道。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刚才的手机震动是一堆短信造成的，大概是刚才的停电让拳场的屏蔽器失效了，这段时间的信息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这些短信大多是荀湛发来的，少部分来自方雪。方燃先挑方雪的短信看了看，大抵是嘱咐他帮忙归帮忙，但也别累着自己，要早点休息之类的话。
方燃苦笑了一声，哪有什么于叔，买房上学的钱还不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可他要是直接和方雪说他在给打黑拳的人当陪练，方雪怕是要跟他拼命。
方燃现在就盼着能瞒到自己成年，能正常工作，或许那时他不用当陪练也能养活兄妹二人了。
荀湛的短信就比较有意思了，他先是约方燃出去吃饭，又问方燃还在不在吉城。过了十分钟，又说找方燃有很重要的事。这期间或许是看方燃没有回信，又打了十来个电话。不过那时方燃已经在黑色帕萨特上，手机信号被屏蔽，短信收不到，电话也都变成了未接来电。
电话打不通，荀湛又继续发短信，说晚上十一点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停电，所有的电器都会失效。他还警告方燃，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和他联系，并且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赶回吉城。要是实在赶不回来，明天就一定要好好待在于叔家里，千万别去人多的地方。要囤上大量的生活物资，尤其是食品，最好能搞到一些防身的武器。
因为明天，可能就是末日！
方燃看到这都笑了，荀湛这家伙还真搞出了点十万火急的感觉，一连发了二十多条短信，说的都是这一件事。
停电时间倒是说的很准，大概是什么太阳风之类的宇宙现象被科学家预测出来了吧。这家伙真以为他燃哥没文化，居然拿世界末日忽悠燃哥。话说这小子不会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吧？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方燃在地下拳场脱不开身，真想将戏就戏，跟这家伙拼一波演技。
屏蔽器再次生效，手机又没了信号，方燃看了一会儿小说，终于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次日，地下拳赛正式开幕，方燃作为黄经纪手下的拳手陪练，也混到了一个观众位。整整一上午，方燃耳边都是疯狂的呐喊声，在血腥残忍的拳赛的刺激下，人们脱下了斯文的外衣，尽情展露着自己狰狞的面目。有时候方燃甚至觉得，黑拳赛的观众们比拳手还要嗜血。
拳赛对方燃实在没有一点吸引力，他和旁边的人群格格不入，坐在座位上看了一上午的小说。
终于到了中午间休，观众们纷纷退场去吃午饭，顺便缓解紧张的精神。狼刺刚刚打了一场，虽然赢了，但自己也不好受，在选手休息室里缓了半天才能走动。这时其他的拳手都已经离开，只剩黄经纪和方燃等人。
狼刺觉得耽误了大家的吃饭时间，有些不好意思，黄经纪笑着说了声没事，亲自扶起狼刺，走进内部通道，按下了拳手们专用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方燃跟在最后。黄经纪搀着狼刺在电梯口站定，转身让里面的人再往里挤一挤，然后朝方燃招手道：“电梯还装得下，你快上来。”
方燃刚要迈步，脑中却突然闪过荀湛短信的内容，其中一条就是千万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方燃看着拥挤的电梯，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收住了脚，说道：“太挤了，你们先上去吧，我坐下一趟。”
黄经纪笑骂道：“矫情！”伸手按下了负二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闭合。
方燃拿出手机打算再看一章小说，锁屏画面显示着十点五十九分，下一秒就变为了十一点整。
就在这一刹那，方燃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猛地捂住了额头。与此同时，通道里的灯光剧烈的闪烁起来。
借着乍闪而逝的光亮，方燃的余光看见，黄经纪的脖颈上，有一点幽蓝的如同锈蚀般的痕迹迅速扩散开来，他的头颈处青筋暴突，双眼瞬间充血变得通红。黄经纪猛然转头，已逐渐变得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狼刺的脖子，凶狠的一扯！
鲜血猛然喷溅出来，狼刺的惨叫响彻电梯间，幽蓝的锈蚀痕迹犹如寄生虫一般，转眼就顺着他的伤口蔓延开来，他绝望的伸出手，却被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封死在了狭窄的密室之中。
就在电梯门完全合拢的那一刻，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
整个地下拳场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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