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贼
夜深,林清一人坐在床榻边呆呆地看着跳动的烛火,四周清寂,唯窗外时不时传来呼啸的冷风。
虽白日里自己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心底仍对赵惜淳说的话耿耿于怀。
不过,若赵惜淳所言非虚,那梅园那日的表姐……有意思,一个不是赵若嫣的‘赵若嫣’,一个完全脱离剧情的‘赵若嫣’。
林清试着回忆起书中对赵惜淳的描写,四小姐……赵惜淳……姚姨娘所出,林清拧眉,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奇怪,林清起身,快步走到书案旁,挑了挑昏暗的烛光,准备按着记忆把书中所述的人物及其重要事件一一写下,一切从故事的起点——赵府开始。
灯火葳蕤,林清洋洋洒洒地写了足足五张纸,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最底下的一张纸细细打量。
真有意思啊,这里的实际情况跟书上所写的很不一样呢。
也罢,自己也不打算让一切按照既定剧情走下去,将五张纸平摊在书案上,盯着一人的名字看了半晌。
林清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今夜太晚了,还是先睡吧,转身欲走,却无意中瞥到了一杯盛满的杯子。
心下好奇,林清拿起杯子放在鼻尖轻嗅,眼睛一亮,是晚膳时喝的松叶酒。
回想着适才赤缇曾借故离开过主屋,林清唇角微勾,就知道还是有人挂念自己嘴馋的。
拿起杯盏朝着卧榻走去,想了想又返回书案,将那几张纸借着烛火一一点燃。
灯火闪烁下,漆黑的眼眸不见半点波澜,平静地让人琢磨不透,眼瞧着它们在火盆中化为灰烬,林清转身离去。
借着醉意,林清沉沉睡去,无人注意的角落,门扉轻开,来人一袭深衣,围绕着房内走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珠帘后的卧房上,脚步顿住,转身离去。
林清睁着双眼盯着架子床顶端的坠下的流苏,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女配竟然这么受欢迎,与此同时,心里的求知欲在这一瞬达到了顶峰。
许是酒劲上头,林清放下思绪,昏昏睡去。
“小姐,快醒醒吧。”
听着紫苑轻柔的声音,林清翻了个身压根不想理会,昨夜睡的确实有些晚了,现下根本不想起。
紫苑叹了口气,走近几步,伸手推了推林清:“小姐乖啊,今日不能赖床了,咱这屋子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林清蒙住自己的脑袋,声音沉闷:“现在几更天了?”
“才过五更。”
“这么早?”林清猛地起身,揉了揉眼睛,细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满是难以置信:“这么早就要来人?外面吵吵闹闹的在干嘛啊?”
紫苑叹了口气,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赵老夫人请来个道士,说是府上最近诸事不顺,请人过来看看,马上就要进来了。”
林清顿时清醒了大半,很是诧异:“道士?赵老夫人不是去的寺庙吗?从哪请的道士?”
“白芷揣着瓜子去打探了,估计待会儿就回来了,小姐还是快起吧。”
林清任命地从床上爬起,由着紫苑摆弄。
不多时,门外吵闹声愈发激烈,林清皱着眉从屋外走去,只见一黄袍老道手持拂尘在院子里张牙舞爪,口中念念有词,身侧的小道童手里拿着铃铛,时不时应着摇晃几下。
见林清出来,守在一旁的嬷嬷快步走进,一脸谄媚朝着林清行礼:“给表小姐请安,扰了您的清净,还望表小姐莫怪。”
伸手不大笑脸人,林清还是知晓这个理的,何况这位可是赵老夫人身边的人:“锦荣嬷嬷言重了,只是这一大早就这般热闹,到底何故?”
锦荣嬷嬷脸色难看,瞥了眼院中几人,压低声音:“表小姐恕罪,老奴也不知是何缘由,老夫人适才回来便吩咐下面人带着这位道爷挨个院子查看。”
看着锦荣嬷嬷眼底的乌青,林清点了点头,虽说锦荣嬷嬷同锦心嬷嬷一般都是侍奉在赵老夫人跟前的老人,可她却远不如锦心得宠。
此次外出赵老夫人也只带了锦心嬷嬷一人,想来锦荣也是一大早被叫起来做事的。
“无量天尊,这位贵人,贫道想入内查看一番,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林清点头,侧身让出正门:“道长请便。”
紫苑从室内拿出一件斗篷,披在林清身上:“小姐,天寒露重,莫要着凉。”
待送走锦荣嬷嬷与那老道,二人睡意全无,林清拉着紫苑吃了几块昨日剩下的糕点,正准备商量今晨吃些什么时。
白芷带着一身寒气从门外走了进来,直奔火盆,嘴里嘟囔着外头的天儿真要冻死个人。
林清递了杯热茶过去,白芷连忙接过来捂在手中,嘴里也不停闲,把一早打听到的事儿说与二人听。
“小姐,你是不知道赵老夫人又在外面抽什么疯了,原是要在庙里小住几日的,昨个半夜突然起来,说是受到了什么指引,非要下山。”
“大晚上把所有人都折腾起来,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就下山了,才到一半就碰到了这位王道长,也不知那道长说了什么,赵老太太死活都要把那道士请家来。”
白芷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我听说,那道士只瞧了赵老夫人一眼,就断言她这辈子子嗣缘浅,又掐又算的,不知为何赵老太太脸色大变,不顾大夫人阻拦,愣是把人带了回来。”
林清挑眉:“我姨母也这么早回来了?”
“当然没有,赵老夫人非要把那王道长一起带回来给大夫人气坏了,转头就回寺里头了,那老太太还因此发了好大的火呢。”
林清好悬没笑出声来,姨母跟赵老太太积怨已久,能强压着怒火半夜起身赶路已是难得,才出佛门净地就要带道士回家。
姨母可跟赵老太太这个喜欢临时抱佛脚的人不同,她素来对神佛有敬畏之心。
白芷喝了一口暖茶:“这老太太干的疯狂事还在后头呢,若不是亲耳听到,我都不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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