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资料发过来的时候向嘉烨还没醒。
杨柳快速浏览了那份文件。
向嘉烨是向闻迪的私生子，在迪嘉内部被默认为游手好闲的废物，从十六岁起他就在迪嘉负责一些项目，每个项目一旦到了见成效的阶段就会被其他人接管。
向嘉烨总在可以论功行赏的阶段被踢出局，踢他出去的理由总因为他犯了错，而那些错误在杨柳看来又是那么的牵强附会。
就好像是在欲加之罪。
也大概是从向嘉烨十六岁开始，他就经常离开美国，去其他国家居住。
向嘉烨最常去的就是泰国普吉岛，因为季暄林在那边长住，他从小跟向嘉烨在美国同一个街区居住，算是邻居。
季暄林家也很有背景，但资料里没有就季暄林展开。
向嘉烨的私生活从十六岁往后就……
最长三个月，短的几天，不过换人当中总有一段空窗期，通常空窗期的时候他都在泰国跟季暄林玩在一起。
【我再提醒你一次啊，这种人你得提防着，离他远一点。】吕成洋又补了句。
杨柳回：【知道了，放心吧。谢啦。】
【我要吃鲜花饼，到云南买好了马上给我快递过来。】
【管够，寄你店里，你的员工都能吃得到。】
【上道。多寄两盒包装精美的，我给冯柘，他最近又缠上我了。】
【好，你再想到什么随时找我要，我肯定给你买够。】
飞机落在昆明，已经有大巴车停在机场外等候。
两个行政陪杨柳一起带着队伍找到他们的大巴，上车后向嘉烨还是坐在杨柳身边。
往大理开的一路向嘉烨都在睡觉，杨柳时不时看过去，才后知后觉发现向嘉烨眼下那一片乌青并不是他睫毛盖下的阴影。
他昨晚应该是没睡好，今天才看上去这么憔悴。
行政为这次团建包下了洱海边一整栋三坊一照壁格局的白族建筑特色民宿。
因为肖依然和聂踱没来，两位执行制作人又跟向嘉烨不熟，杨柳被自然而然安排到配置最高的套房里，跟向嘉烨一人一间卧室，共享套房的客厅和卫浴。
其他人基本都是两人一间，住的还算宽敞，加上建筑的地方特色很浓郁，大家都觉得这套房子租的很不错。
面朝洱海，景致又美，格调还高，朋友圈里小伙伴们纷纷刷起九宫格，互相点赞非常热闹。
在民宿吃了顿特色的马帮菜之后，杨柳把有驾照的几个人召集起来。
行政要帮他们租敞篷跑车去环洱海，杨柳严谨的一个个问清楚这些人的驾龄，本本族的不要。
“本本族怎么啦？”田金扬举着手上的驾照，“就洱海边这条路我还能拐沟里啊？”
民宿老板在旁边呵呵笑，“哎哟，每年都有不少人开着车往洱海里面冲呢，你们还是要小心为上，毕竟公司团建，出什么事你们杨经理很难交代啊。”
向嘉烨还没睡够，靠着墙盯着田金扬，“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咋咋呼呼的？杨柳怎么安排你怎么做。”
田金扬对向嘉烨敢怒不敢言，老实把驾照装进腰包里。
“现在驾龄可靠的人数够了，你们每个人带三个人跟着挑车去吧，不用管价格，喜欢什么车就选什么车。”杨柳指挥几个能充当环海司机的人跟着行政和租车公司的人走了。
向嘉烨打了个很长的哈欠，慢慢跟在杨柳身后，“咱俩一辆啊，多一个人我都会把车开进洱海里去。”
“干嘛？同归于尽啊？”杨柳回头瞪他一眼。
“就同归于尽，叫你对我这么狠心。”向嘉烨也剜了杨柳一眼，噘着嘴抱怨，“我困死了，还要开车，给你开就算了，我才不给别人开呢。”
“我开好吧？”杨柳无奈叹气，“我以前也是买过车的，后来……咳，我能开，你舒服坐着享受就行了，我们两个一辆，你是贵客，我得专人专车的好好服侍你。”
“就因为我是许愿海的贵客？”向嘉烨不满。
“还因为你是向嘉烨。”杨柳又叹了叹，果然从向嘉烨脸上看到了一种惊喜之色。
听见向嘉烨低声嘿嘿笑起来，杨柳心里总算松快了一点。
向嘉烨到民宿后换了身白色立领运动套装，没露胳膊没露腿，说怕晒黑。
坐上车之后他还从斜挎的胸包里掏出一小罐防晒喷雾，给杨柳绕着圈喷了满脸满脖子都是，连t恤露出来的胳膊和手都喷全了。
最后向嘉烨也往自己脸上喷灭火器一样喷了厚厚一层，才愉快的扬起笑脸享受慢速行驶时吹来的微风。
其他人走走停停，找到好看的景就停下来拍个不停。
杨柳和向嘉烨都不太喜欢拍，杨柳是更喜欢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记忆，向嘉烨是看过太多美景，已经审美疲劳了，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特别拍进手机里去的。
但后方如果有美景，向嘉烨还是会掏出手机凑到杨柳脑袋边和他一起自拍。
在泰国的时候他为了服务杨柳，帮着拍了很多单人打卡照，直到今天他们才一起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
杨柳也有大半年没开过车了，多少有点不适应。
累了之后到路边停下，他们走到洱海边捡了两块干净石头坐下。
头顶有树荫遮蔽，水上有不知名的鸟飞来飞去，阳光照的洱海波光粼粼，身后不断有环海的车辆路过，欢呼声，笑闹声让他们卸下了来时飞机上那份沉重。
向嘉烨拿起个小石子丢到杨柳脚边，“你考虑好了吗？”
杨柳摇摇头。
向嘉烨难掩失望，而后淡淡笑着点点头，“不催你，你慢慢想，我……我不急。”
他们都需要一个台阶下，否则云南这趟行程对他们来说就可能变得尴尬而焦灼。
环海这群人精神头大的很，杨柳环了一圈就不想玩了，主要是开车太累。
向嘉烨从路边小贩那里买了两顶草编遮阳帽，他换去驾驶位，把帽子戴到副驾驶杨柳的脑袋上，自己也戴上一顶。
“环到看夕阳的时间吧，洱海的夕阳不错。”向嘉烨把车开起来。
夕阳西下时分，远处苍山上流淌着绵延不断的晚霞。
洱海湖面粼粼的水波变成了艳丽的橙色。
杨柳坐在车上，入眼的水边一叶废弃的小舟，从水中生长起的几棵树枝干歪斜不羁，向嘉烨下了车，走到洱海边，也跟风景融合在一起。
一整天都没拍风景了，杨柳拿出手机，对着向嘉烨背影拍了一张。
恰好有风吹过，向嘉烨半长的温柔卷发扬起几缕，这副人景合一的美深深撼动了杨柳的双眼和心脏。
晚上洱海边的酒吧非常热闹，在行政定的饭店吃了晚饭，他们挑了一家比较知名的酒吧包了半个场，美其名曰要留下一半座位给那些可以邂逅的人。
这酒吧有歌唱表演，喝多了之后田金扬他们轮流上台放声高歌。
也不知道哪个突然起哄让向总来一个。
也就是喝多了才敢这么喊，杨柳想帮向嘉烨挡一挡，但坐在他面前的人却大大方方站了起来。
上台之后，向嘉烨没站到麦克风跟前，而是坐到了一夜都没用过的三角钢琴前。
他掀开钢琴盖子，白花花修长的两手手指互相掰着活动一番，行云流水快速弹了一串音节找了找手感。
稍作停顿后，向嘉烨闭上双眼。
曲子音符刚弹出几个，就有人高呼《克罗地亚狂想曲》。
这首曲子实在太耳熟能详，杨柳最初还在想向嘉烨怎么还藏着这种才艺，很快，他就被向嘉烨劲瘦的腰，宽阔的背和坐在琴凳上显得那么无处安放却节奏感踩着踏板上下起伏的腿给深深吸引了。
一首激昂的曲子之后，向嘉烨随性发挥一小段舒缓的专场，然后切换成一首经久不衰的歌曲伴奏。
飞儿乐队的《lydia》，用很具备力量感的改编方式来呈现，完美衔接了克罗地亚的狂热。
向嘉烨坐直了一些把嘴唇靠近配合钢琴弹唱的麦跟前，用低哑的嗓音把台下蠢蠢欲动的跟唱带起来，“你会看见雾，看见云看见太阳……”
弹奏暂停故意留白，向嘉烨张开大手朝杨柳“请”过来。
杨柳高举酒杯大吼着唱：“龟裂的大地重复着悲伤！一起唱！”
向嘉烨双手重重敲回琴键，许愿海的员工激昂的跟唱起来，“他走了带不走你的天堂！风干后会留下彩虹泪光！他走了你可以把梦留下！总会有个地方等待爱飞~~翔！！”
然后向嘉烨用更激烈的方式重新弹了这一段，台下就疯了，一群人蹦起来连吆喝带唱，场面一度失控。
然而喧闹刚炸裂开来，循环的两段唱完之后，向嘉烨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闭上眼留白五秒，弹出一串网上很流行很emo的bgm。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酒吧慢慢安静下来，许愿海的人跟着曲子的氛围坐回位置上，默默看着台上正在演奏的人。
太伤感了，错失过，求不得，被向嘉烨在指尖演绎的淋漓尽致。
再往后，向嘉烨一个变奏，换了另一首歌，《loveisgone》。
“i''msorry,don''tleaveme,iwantyouherewithme。”向嘉烨唱起英文歌，比唱中文歌时嗓音更沉更哑，“iknowthatyourloveisgone。”
他再换换睁眼，稍微偏头凝望着杨柳，“ican''tbreathe,i''msoweak,iknowthisisn''teasy，don''ttellyourloveisgone……”
这段唱完，向嘉烨突然邪魅一笑，哐哐砸一串琴键弹起灌篮高手的好想大声说爱你。
田金扬特别喜欢灌篮高手，空耳唱法什么四斤大豆，三根皮带的乱唱，又一次搞活搞热，点燃了酒吧里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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