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若铃·十
“喂喂,快醒醒。”
一陵一边叫喊着,一边拖着这浸在水中滚烫的人,裴卿只觉得全身热的厉害,耳边的呼唤夹杂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都有些模糊。就像全身的血液被开水烫熟,注入他身体这个容器,又放将人进了冰窖里,头好疼。
一陵好不容易背着人拖进屋子里,找了几块干净的被褥垫着,红着脸替对方将湿衣服换了。但发现裴卿好像比自己还红,那颜色叠着一层白皙的皮肤,向外渗出淡淡的粉红色,像那种蒸虾,刚剥过皮的那种。裴卿张着口,大口大口的换着气,一陵捧过一盆凉水,用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一陵擦了好几遍,水都变热了,站起身来准备换水,偶然,外面突然白光闪了几闪,雷声震耳欲聋,能听见外面的树被拦腰折断。一陵的手突然被猛的一抓,害得他差点没站稳,压着那个生病还捣蛋的家伙。一陵向下一看,裴卿微张就是口,眼眸半合着,似醒非醒的样子,声带颤了颤,发出细微的声音,撒娇似的。
“别走——”
一陵赶忙回过头,咽了咽口水,像个铁板似的,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忍心的撇下对方的手,向着卫生间逃亡去了。他捧起一滩凉水往脸上一拍,燥热却也并未褪去,感觉自己好像也发烧了……
一陵狠命的将头往镜子上撞过去,努力摆脱这种感觉,但却是愈演愈烈,看着镜子里四分五裂的自己,这真是糟糕极了。
裴卿在这场雨夜里烧了一夜,相应的,一陵也陪了一夜。
这种程度,他得去医院。
一陵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他舍不得,他和那些叔叔们玩游戏的时候,从不会把到手的珍宝交给别人,从来不会。
不要,不要。
一陵候在旁边,趴了一上午,手一直抓裴卿手腕,生怕对方逃离了。大雨似乎终于竭尽,但黑云却未散,像个密闭的室内,阳光透不下,一陵趁着这个时候,将人送到了警察局门口。
一陵蹲在监控死角的暗处,盯着一直盯着,眼看着裴卿被人带了进去,目送着那背影消失,才安心下去。突然想起这迷迷糊糊的小家伙,笑着说:“别怕,等我好了我会来找你。”
“好。”一陵安心的摸了摸他的头,将钥匙塞了过去,然后被他紧紧的握在掌心中。
我等你。
但是,只有一陵一个人还记得,裴卿忘了,他把这个约定,那几天,包括那个人,全忘了。他将这段记忆和那个被称为装饰品的钥匙,一起放进了无人顾暇的角落里,落尽了灰尘。
当裴卿回想起,拿着上锈的钥匙转开门,他也不在原地,再等着他了。
裴卿站在这曾经熟悉的屋子里,找不到那人的影子,他嗅尽了空气里灰尘的味道,不知名的鸟早已鸠占鹊巢,窗口都是飘零的羽毛。
“叮咚——”
裴卿拿起手机,是一条陌生的用户,给他发的,看格式是信的样式。
[我亲爱的king:
抱歉,这是我一定要对你说的话。撇去过去,我确实利用了你,你可以选择性将这封信交给警察,但我猜他们可能不太想看。而我也是个胆小鬼,咱扯平了。我是一陵,这次别忘了。
想起来你真正认识我,大概只有九天,而我细数着自己,似乎有两千八百四十七天。
你是远方的星星,而你的眼中有远方,我的眼中有星星。
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来到这个学校,你在的学校,但我是没想到你留级留了两年(我可笑了好久),我们在一个班那就是缘分了。都这样了,你还天天坐后面睡觉,但他们都好喜欢你,周围有好多人,挤不进去。
我好像只认识你,我从不写日记,因为怕别人知道,虽然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秘密。也许是因为性格原因,我成了班上的小透明,我不在乎,但你好像从不关注任何人。
学校也是一片地狱,但也就是在黑暗之中,星星才更加耀眼。
学校的制度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奴隶,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后来我的桌子被划坏,书本被撕掉,烂在了水里,被倒垃圾,被逼着作弊,这也恰恰只是个开始。
有个同类告诉我,我是“祭品”。之后他哭着扯着我的头发,拿着剪刀的手在发抖,周围的人漠视着,围观着,嘲笑着,待剪到他们满意之后,才将他拖到一边。扯他的衣服,然后拍照。他的哭声无力,我听的麻木,甚至觉得聒噪。而我被蒙住眼睛,手脚数载,教学楼门口的柱子,路过的老师汗颜只淡淡瞟了一眼,就默默走开了。
裴裴今天不在学校啊。
你是我坚持在这里的信仰,于是我忍受了黑暗。
某次,一群人的拳打脚踢,我缩在地上像死尸一样,有人捏住我的脖子,逼迫我吃粉笔灰……啊啊啊。然后平淡的视线里闯进一抹粉红。我期望的希望你到来,你走来我又害怕,我这狼狈的样子……
我被拉了出来真是你给予的温暖,你将我扶起,盯了我许久,我的心脏又跳漏了一拍,抬头只见一如既往的慵懒与淡漠。
黑夜从来就遮不住星光却掩埋了罪行,深渊因此深不见底。
他们蓄谋已久,他们罪该万死,因为周围太黑暗,因此一叶障目,。我或许有点恨,恨你多管闲事,我捂住缺失的那只眼睛,真的很疼啊。
第二日我以为抬头便是太阳,现实却是,伤处已经被很好的上过药了,旁边有一个打瞌睡的女孩,他长得确实不是很好看,但我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他是唯一与我交心的……朋友。可以这么说,他真的待我很好,但仅仅是感激,我对你还是心软,不愿意去恨。但与我相依为命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只是当他向我说,要向你告白时,我沉默了,我心一颤有些心痛,又有些心虚甚至嫉妒,不知道回什么……
但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了,唉,意料之中被众人嘲弄唾弃,我竟……有些幸灾乐祸,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情的。你冷漠的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我想该上去帮她的,但好像有人截图先登了好吧,我还是……
一周后,莉莉姐不见了,她消失了,打听的时候,也是我最后见到她。他站在高大的教学楼上,毫无生念,一跃而下。我有些怨你当时为什么不帮他?你总是个旁观者。
我发现一个好地方——焦楼。我想我在那度过了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日子,没有人,也没有你。后来我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绑架了,就是那个黑乎乎的一团,对我说着玄乎其乎的东西,我没有理他,随便敷衍了几句。但是第二日,我敷衍的话成真了,死了个学生,那人平时总给看不顺眼的找错。是它,他跑来向我邀功,我,心动了,这是交易——他可以吃到他想要的灵魂,我可以除掉我讨厌的人。
它叫只若,以吞噬灵魂为食,能够强化易化某项技能,所以他也我的电脑为起止点,通过电光之类传播。也许是受他影响,他将我的恨意拔苗助长。
之后他盯上了你,他说你的灵魂是无上的美味,我不准,他有点洁癖,所以就……
抱歉,这也并非完全迫不得已,是我的一己私欲抱歉,这也并不是你的错,别来看我吧。之后牵扯的事,不能为你善后了,你一定要以自身为保证。
有些话,我不敢说出口。你别总守着你的空王座,请你悲悯众人吧。一陵,是我的名字,曾经有人将他称为所有犯罪的坟墓,我将会给冰冷的监狱增添人情味,但我却……
现在,我是一座只葬帝王的皇陵,那个葬花的帝王名叫裴卿,我的所有——包括五脏六腑呼吸都是你的陪葬品,永远不会腐烂,至死不渝。
——一陵]
裴卿一口气读完了,按道理,一般的人都应该泪流满面了吧,但他没有他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只是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
“叮铃铃铃铃——”
“喂,是裴卿吗?”裴卿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响起了钟离昧的声音,于是回了一声,对方的人继续问着,“今天是庭审的最后一天,你来吗?”
之前有人也让他作为证人的形式出庭,被他拒绝了,现在呢?要不,再见他最后一面。
“好,我一会儿去。”
另一边。
“好了,别再给我转移话题,快说那什么观察组?”钟离昧踢了踢尉迟野的小腿肚子。
“真的就只是个热心市民组织,一般人不知道?”
“啥,没有钱拿?”钟离昧举起手中的叉子,插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有有有有,有的。”尉迟野说完竖起了三个手指。
“就三百?”钟离昧又举起一旁的小刀蠢蠢欲动。
“三千,三千!”尉迟野挂着个脸,忙认输。
“哇哦,我们都努力了,赶紧发钱吧。”钟离昧搓了搓手,只要指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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