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惹祸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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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扭头去看同学们的反应，却与“木石前萌”的眼光撞在了一起。

是你呐，石凡心里喊着，两人对视了一秒钟，“木石前萌”慌忙转过头去。

木石前萌是谁，那本破书中，暗指林黛玉，而在石凡心里，影影绰绰地飘出一个女孩子------欧阳若。

石凡和欧阳若对视的一秒钟，被肖雨捕捉到了，肖雨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子，便在以后的墙报中，写了这件事，她的作文题目是瞬间，这是后话。

欧阳若瞧石凡那一眼，是惊疑。

因为石凡在作文中，说他的姑姑很漂亮…..

这个很字，是一个悬疑，引起了欧阳若的好奇。

女孩子漂亮到什么样，才可以冠以“很”字？

欧阳若想瞧一眼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都这样，听说谁谁漂亮了，便想瞧上一眼，与心中的那个漂亮尺度作个对比。

不光是女孩了，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心思，这也许就是传承下来的文化，暗中较劲。

女孩心中的漂亮尺度是谁？

便是女孩自己。

女孩之间，相互瞧上一眼，谁谁更漂亮，便会分出高低。

另一方面，若是知道谁很漂亮了，又没法与心中的漂亮尺度作对比，便成为女孩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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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继续她的作文评讲……

石凡心里很慌乱，在欧阳若的视线里，似乎读出了另外一个自己。

那是舞女轻敲檀板，款按银筝，袅袅娜娜地唱出一句开劈鸿蒙……石凡依稀记得，后面的歌词是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再后面的歌词记不清了。

或许，是不理解那样的歌词，便没法记住。

石凡的心思，随了歌词的意蕴，来到了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但见痴梦、钟情、引愁、度恨仙姑捧了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而来，其后是翩翩跹跹的警幻仙姑。

石凡惊异，这是酒香么？

警幻回说，此酒叫万艳同杯，公子可是记下了？

石凡听得万艳二字，不解，警幻轻叹道，世间万事万物，总逃不过万变其宗的法子。痴儿，若然尝试得，便当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

石凡一怔，啥是尝试得？

愣怔间，警幻仙姑一推，石凡跌入一帘绣屋。

绣屋中，兼美可卿袅袅亭亭，迎上前来。

石凡大惊，此处的兼美可卿，怎不似欧阳若？

石凡欲要闪避，忽忽忆起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那诗，心神一荡，腿脚便软，兼美可卿可可的接住，石凡嘴里还在叽哝-------你不是欧阳若……

这一句话声音虽小，却是石破天惊，石凡周边的同学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刘老师吓了一跳，男同学在课堂上作梦，竟然当场叫出女同学的名字！

看石凡那样子，似是梦到深处。

刘老师一掌拍在讲桌上：石凡，你作什么！

石凡正在温柔乡里，那温柔一点点浸润到心里，再扩散到筋络与血脉中，浑身已经酥了-------明明知道眼前人不是欧阳若，可又不由自主……

正惶急间，晴天里一声霹雳，石凡倏然醒转，人却是呆了!

刘老师正要问明原由，却见石凡虎地站起身，捂住裤子的那处，冲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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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糕透顶！

石凡的样子极其狼狈，他不好意思留在校园里，便径直跑出了学校。

离开学校不远，是一处小河的回湾区，那里有许多的沼泽地------就是小河涨水时，河水浅浅地漫过草地，河水退去后，便形成东一个水洼西一处水塘的地方。

这里是同学们放学后最喜欢玩耍的地方。

石凡喜欢呆在水洼边，静静地看向水里。

水里的世界，静谧而又迷人，就如刚才欧阳若回视的那一瞥。

那个回视，只有一秒钟，却让石凡天南地北地想了好远。

还有，上次和欧阳若闹掰，是不是这样的回视，欧阳若也原谅了自己？

石凡心里回忆起那样的片断，总归来说，是自己的一篇作文引起……

那篇作文，写一片水洼：

水洼不大，水却极是清澈。水面上，一只水蜘蛛在孤独地划着水，它是裹着忧伤，在回味昨晚未跳完的华尔兹？

草丛里飘出一只月牙船，哦，那是蜗牛倒扣了身子，滑行在水面。

一只呆萌的晴蜓想停脚在蜗牛的蜗壳上，找半天都想不见……

孤寂的水蜘蛛伤心地走了，蜗牛不小心，沉向水里，象一颗定时炸弹，水下闹翻了天。

先是颗颗虫，本来一冲一冲地游得正欢，忽有黑影砸来，颗颗虫作鸟兽散。孑孓虫在水里演着它的百变身影魔术，观众是红线虫。蜗牛倏忽砸到，孑孓虫立马藏身到水草里，红线虫缩回它探出的头，水底只有淤泥一片。

这个时候，有三两只蝌蚪游来，它们唏嘘着，妈妈你在哪儿？

水草里窜出一只透明的小鱼，叫蝌蚪擦亮眼睛，不要认错了妈妈。小蝌蚪不服气，自己的妈妈，谁会认错啊？

转过水草的一边，小蝌蚪却游向了癞哈蟆……

欧阳若不相信有这样的水洼，要石凡带她去。

石凡带了欧阳若去的时候，却遇上了蛇。

那是一条菜花蛇。

欧阳若怕极，便不愿意再往前走。

石凡笑说，一条小蛇，有那样可怕吗？

欧阳若却举出课文中“农夫与蛇”的故事，说蛇是天下最可恨的怪物。

石凡想了想，笑说，天底下没有这样傻的农夫。

欧阳若摇头，她笑语盈盈道，若是真有农夫这样做了呢？

石凡说，你这是歪理，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傻事！

欧阳若回说，人之初，性本善对吧？良善之举是人们最美好的行为之一。他人看来，行善之人愚不可及，而行善之人，心中却是守护着人类最美好的品质……

石凡说，拉倒吧，行善的人，心中也许藏了别的什么动机！

欧阳若笑道，你说的拉倒哦，我们拉钩！

石凡没有和欧阳若拉钩，欧阳若气得一跺脚，独自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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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凡来到水洼前，刚才那些心事，犹然在心中打转。

石凡捧了水，洗一把脸，脑子清醒了一些。这样子，不便回到教室去上课，也不好意思跑回家，让姑姑看见。

怪谁不好，石凡有些怪欧阳若瞧过来的那一眼。

因为你是欧阳若呐，所以你的那一眼才让我心神一荡，才有魂与神受的那个瞬间。石凡忽然摇头，这个词不好，实际上，就是一个激灵，就如灵魂突然开窍一般！

可是，什么是灵魂开窍？

是突然明白什么事、意识到什么行为了么？

石凡又自摇头。

是明白那本书中所讲，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么？这是不是叫人当官主政，或是做老板发财啊！

这样的话，出自于警幻仙姑之口。

包括灵魂开窍那样的瞬间，也是仙姑所授。

书中明明白白那样记述了，读这书的人，没有人不懂。想到这里，石凡傻笑，真不懂啊，那不会去查字典么！

石凡待了一会儿，感到没有什么异样，估摸着学校也该放学了，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家门前的岔路口，却发现赵茜在岔路口东张西望。

石凡快步跑上前，欢快地叫道赵茜！

赵茜突然看到石凡就在眼前，吓了一跳。

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就在河滩边。

赵茜把书包递给石凡，说我给你带回来了。

言罢，赵茜要走，石凡叫住，问班上后来有什么状况没有？

赵茜笑说，没什么呢。不过，有人说你有那样的状况了……

石凡大惊，什么是有人？那样是哪样？

赵茜笑说，课间时间，同学们聚在一起，议论你的事。有同学说，你的状况可忧，这好象超出了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事情……

石凡想也不想，张口即说，那是欧阳若吗？

赵茜摇头而笑，她说，你只知道一个欧阳若，其他的女生，你一个也没放在心上……言罢，赵茜眼圈有些发红。

石凡回道不是，说这话的女生是谁？

赵茜拖长了声音道，刘--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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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茜说完，便要跑开。石凡拦住，问那堂课，后来怎样了？

赵茜解释，你跑走后，刘老师气疯！

若是一般顽皮的男生，老师便也懒得管，可你不同，成绩在班上总在前几名的，老师把你定为男生的标杆呢！

刘老师回头一想，却又是大大生疑，因为你那句话，暴露了你心中的秘密……

石凡却是忘了，他问，我说过什么话？

这个时候，赵茜定定地盯住石凡，石凡被瞧得心虚，慌忙转开视线。

赵茜忽然绕过石凡，她边跑边说，我再也不想理你！

石凡去追赵茜，刚跑出两步，他又倏然止步。

我说过什么话，让赵茜这样难过？

石凡努力回忆那堂课中的情形，脑中的片断，有的清皙，有的模糊，终是想不起，自己说过伤害赵茜的话。

石凡想起自己跑出教室的原因，再联想过去，是欧阳若看过来的那双眼睛，那个一秒钟，让自己魂不守已。

可是，看其他女生，却没有这样的情形？

可以和其他女生相对了，注视半天，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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