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空气沉默了几秒，沙棠感觉手里的笔越发沉重，似有千斤，压得他的手不能动弹。他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问：“真、真的啊！”
“你这是在怀疑自己还是在怀疑我？”
沙棠不敢说怀疑的就是自己，顶着灼灼目光艰难地在本子上写下自己主动买戒指求婚。
写完后，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那表白……不会也是我吧？”
霍翡珩挑他一眼，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是的。”
小时候的表白也是表白，在他的字典里没有童言无忌这个说法。
“……”
一个个重弹砸在沙棠身上，直接将他砸懵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那么渣的一人。
表白、求婚、戒指、全都是自己主动的，结果转眼就忘记了这些事，忘记了霍翡珩。
这种行径，妥妥的渣男没跑了。
尽管失忆不是他自愿的。
沙棠张着嘴巴，再多的问题也问不出来，也不敢直视霍翡珩，平整的本子被他抠出折痕。
霍翡珩瞥一眼，瞧见他的窘迫，暗叹一声：“还有什么东西不够？明天我让他们送过去。”
沉重的话题被带过，沙棠这才重新感觉到空气的流通。他用笔抵着下巴，抬头回想着空间钮的情况。
“除了部分药物以外，还想要一些花草幼苗，等下我把资料发给你。”
在解决气层光照问题的同时，也要改善土壤水分问题，不能老是让水流一直处在最底下。
贫瘠的土地上也不能只靠旱松撑着，还得找一些植物共生，问题才能长久解决。
“好。还有吗？”
“炎熤似乎发现了气浮石，我准备向他购买。”
既然已经扯到采买问题，这个事就不能不说。又加上三人的关系确实有点尴尬，还是早点告知霍翡珩比较好。
霍翡珩眼皮一颤，对沙棠这种坦白行为感到些许愉悦：“好。”
气氛得以缓解，霍翡珩又趁机添油加醋对沙棠说了一些陈年往事，什么小时候一见钟情，哭着要跟他一起军队之类的。虽然都是真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被改编的面目全非。
记到后面，沙棠简直想捂耳朵不敢再听下去，脸阵阵发烫，好在本就晒伤了多少可以遮掩羞赧。
“时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明天聊！”
“好……”
霍翡珩没敢把人欺负太狠，又扯了几句就哄着让沙棠快去休息。等到屏幕彻底熄灭，沙棠还没从刚才的羞耻中走出来。
等回神清醒后，星舰已经到达之前设定的大概区域内。沙棠拍了拍脸，起身走到舱门打开一条缝往下望。
今天稍有月色，底下的世界不像昨天那般漆黑，朦胧中带着一些无法忽视的悲凉。
一股凉风吹来，沙棠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正准备关闭藏梦等明天再下去查看，忽然一片雪花顺着风飘了进来。
亮晶晶的，带着棱角。
沙棠眨了下眼，还没碰就划掉了。再抬头，外面开始纷纷扬扬飘着雪花。这对沙棠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
下了雪，就有了水，地面不至于那么干裂，寻找地下水源也简单些。
“真好……”
沙棠喃喃，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一落掌心瞬间化成水，冰凉凉的。
手掌一倾，那颗水珠顺着肌肤纹理滴落到下面。沙棠关闭舱门，转身去向后方休息。
这场雪带来了惊喜，连梦境都一改往日风格，变得温馨起来。
沙棠伸了伸懒腰，昨晚是他为数不多睡的最舒服的一次，整个人都感觉轻盈了不少，尽管皮肤上还有些刺痛。
想着早点下去探索，洗漱的动作都快了许多。穿好衣服后，沙棠来到前方，伸手准备拿起操控平台上的本子，视线却被旁边另一本本子吸引注意力。
“怎么回事？”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本子，回想着昨晚的事情，他好像拿那本记录了什么，好像是谁让他记点东西。
殊不知自己再度失忆的沙棠拿起那本本子，还没打开翻看，手环就传来活动方的讯息。
“142号选手，这边有你的收件，请出来查收一下。”
“好的，我现在就下去。”
这一打断，沙棠的注意力就转到收件上，没再过多关注手上的本子，放下就转身离开。
对比之前几处地方，东方的这片土地简直可以称之为宝地。空气清爽，干涸的地面还有一些杂草枯树在拼命存活，远处的山头还能隐约看到一点浅绿。
情况依旧很恶劣，但起码能看到一点生机。
沙棠匆匆看了两眼，便去领取自己的收件。很多，好几个箱子，有大有小。
“这是清单，确定无误后您就可以签字领走了。”
“好。”
沙棠接过一看，长长的单子上列着各种物品，有昨天炎熤提到的气浮石、一些花草幼苗、皮肤外伤晒伤的药物、以及镇定舒缓的护肤品。
看到最后那些护肤品后，沙棠不由得一愣。这些牌子他认得，曾经沙欣又说过想买，但手上的钱没那么多买全部。
但是这么好的东西，她会自己不舍得用？
单子上没有任何的署名，记忆再次缺失的沙棠很理所当然的把这些物品当做是沙欣送来的，毕竟气浮石经过她的手。
谢过工作人员，沙棠扛起箱子往回搬，中途还与沙欣连接通讯。
“不是你送的？”
“那么贵重的物品，我自己收藏还来不及，能送你？”
沙棠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会是谁送的？”
“可能是霍翡珩吧？”
“你说谁！”沙棠一惊，手上的箱子差点脱落摔在地上，“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要送这些？”
“他不是你伴侣，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哐当”一声，箱子重重摔在地上，而捧它的人却毫无察觉。
沙棠瞬间石化，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沙欣说的话。
霍翡珩是他伴侣、霍翡珩是他伴侣、霍翡珩是他伴侣……
“小棠你有在听吗？喂喂？”
任凭那端的沙欣怎么呼唤，沙棠都不为所动。过了好久，才捂着脑袋蹲下身。消退的红晕再次涌上脸颊，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箱子。
他与霍翡珩竟然结婚了！
恍惚间，平台上的那本本子闯入他的脑海。沙棠僵硬地转头望去，有关昨晚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一点，朦朦胧胧的。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去，伸手拿起本子查看。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与霍翡珩有关的事情，表白、求婚、甚至连童年的事情也记在上面。
看着那一条条自己主动做的事情，沙棠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噫，好渣！
眼前的冲击太大，沙棠看了三遍才合上本子。他靠在操控台上，望着那一个个箱子，心中无限的愧疚。
他又再一次忘记霍翡珩了。
每一次的忘记都伴随着新记忆的产生，或者应该说是新记忆的产生清除了以前的记忆。
可为什么偏偏跟霍翡珩有关呢？
没来422之前，这种现象就已经发生；来422之后，这种现象的发生似乎开始变得频繁，似乎在着急什么。
沙棠抓了抓头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多出来的这些记忆什么景象都有，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在不断恶化。
恶化的结果导致现在的荒凉。
改善环境是必须的，也是当务之急。沙棠也是这么理解这些的记忆，但还是无法解释这么快频率的发生。
他扭过头透过那小小的窗户往外看，外面一片晴朗，灰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降临这片土地。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沙棠最后的一个想法。
挂断通讯后，沙棠架势着星舰把那些送来的气浮石再次投射于气层中。上次投射的地方已经看不到气浮石的踪影，检测到的数值也上升一点，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经过昨晚的降雪，这片土地不算太干燥，往下一二十公分还是湿润润的，刚好适合种植。
沙棠没有直接种植送来的那些花草，而是寻了个块水分较多的土壤开垦出来，准备种些改良过基因的稻谷。
改善环境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进去。休了长假，沙棠不拍时间问题，他怕的是物资问题。他不能一直靠外界补给，他必须要自己动手解决这个问题。
恰好，东方的这片地带就很适合。
为了更好照顾即将种下的稻谷，沙棠选的地方离一处保存较好的房屋不远，他准备等下过去看看，晚上就在那里休息。
沙棠操控着星舰很快就挖出一块半米深的四方形大坑，他对种植粮食这边不太在行，完全是凭着那些记忆以及查到的资料在进行。
为了不让水分蒸发过快，他还在上面架起一块挡光板，减少光照的温度。之后在坑里蓄满了水，手里拿着先前准备的稻苗一株一株插在地里。
不再探索稀奇古怪的地方，直播间的观众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前面几次开场太糟糕，以至于他们现在看142直播都是要眯着眼睛，随时做好闭眼的准备。
如今画风一改，142的直播间简直是普天同庆，一片欢呼，与其他直播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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