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追求者
西尔维娅的初次亮相可谓十分成功，至少君主唯一一次的特别对待让众人都关注到了她，知道她是一位体面绅士德·包尔先生的女儿，拥有出众到陛下都会为之侧目的美貌，就算家里没有爵位，还有一笔和任何一位小姐比都不逊色的嫁妆。
一个有钱的出身并不低微的年轻小姐，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择偶对象。等到听说她跌宕起伏的身世之后，好心的人们不由喟叹，历史上很多有名的美人都拥有一份传奇的身世，西尔维娅小姐已经具备了美貌的基础。刚才陛下的反常，不会预示着这朵娇花最后会花落王宫吧？
舞会开场之后，身为德·包尔姐妹的引路人，坎贝尔伯爵带着两位年轻小姐为她们介绍了许多大人物。达西在姨妈的示意下上前来邀请安妮跳第一支舞。坎贝尔伯爵体贴的邀请被剩下的西尔维娅，陪她跳开场舞。
第一支舞就是乡村舞。半个世纪前这种舞蹈由意大利的舞蹈家带到英国，由于得到君主的偏爱很快就风靡宫廷，后来在伦敦的中产阶级之间也流行起来，慢慢地这种舞蹈流传到了伦敦周边的乡村庄园，渐渐风靡全英伦，成为舞会上必不可少的宠儿。
小提琴即兴伴奏响起，男女面对面各成一列注视着对方，随着音乐移动换位。西尔维娅和达西错位站着，虽然他们不是舞伴，但在对向的舞步时要面对着以轻快的步伐向对方靠近。西尔维娅迈着被无数人称赞的舞步与达西相遇，她步伐轻快，就像林间轻盈跳动的小鹿，灵气逼人。
出于礼节西尔维娅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丝微笑，看到平时严肃板正的达西先生舞步轻快，仪态典雅，比起自吹的柯林斯先生，达西先生才真正称得上步伐灵活，舞姿出众。想到达西先生高大的身材却拥有灵巧的舞步，这形成的鲜明对比让西尔维娅脸上的笑容忽然加深。
这一瞬间绽放的笑容让她脸上光彩更胜，达西敏锐的察觉到舞池边目不转睛看着西尔维娅小姐的绅士被这个笑容惊艳。他忽然冷下脸，西尔维娅小姐真是太爱笑了。
西尔维娅短暂的和达西先生相遇又后退分开，她突然觉得身边一冷，达西先生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哪里又惹到这位先生了吗？西尔维娅自认为没有，就不再纠缠。
到了下一个环节，跳舞的人们男女交错手拉着手形成一个圆圈跳舞，组成轮舞型。西尔维娅左手边是她的舞伴坎贝尔伯爵，而她的右手边，赫然就是达西先生。
西尔维娅将手轻轻放进达西伸出的掌心里，握上的一瞬间，两人心里都有波动，仿佛这个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隔着双方的手套西尔维娅都能感受到达西先生有力的大掌传来的温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她的左手拉着的是年长的坎贝尔伯爵，现在她已经能够克服自己的异性接触障碍，并不觉得有太多排斥。可是和达西先生手掌交叠的瞬间，她却仿佛过了电一般浑身一个激灵。
很难说清这个接触究竟给哪一方带来的触动更大。西尔维娅就站在达西左侧，达西侧过脸低头只能看到她盘着发髻的金色头顶，发丝顺滑，好像手感很好的样子，在吸引着他，达西的手轻轻动了动，克制着没有摸上去。
最让他感到奇妙的地方，是味道。每一次参加舞会，最让达西感到难以忍受的，除了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更多的是各种香水混在一起的浓郁气息，每一次都让他只想皱眉逃离，熏得他头疼。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在舞会上，除非必要的社交，达西总是一个人默默站在一旁，周身清冷的远离一切人群的最大原因，有他的孤傲，有他的观念不同于身旁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受不了混杂的香水味。
贵族舞会还好，宾客们在参加舞会之前都会沐浴更衣，细细打扮，但一场舞会下来，脂粉味、香水味混合着些许汗味还是叫达西很受不了。好在现在不过是舞会刚开始，包围他的还只是小姐夫人们或浓烈或甜蜜的香水混合气味，每一个香水都是精心挑选的，可当它们相遇、碰撞，混合在一起的复杂香味就叫达西这个嗅觉出众的人十分受不了。
他总觉得，这次意外，让他的感官比过去更加敏锐，也让一场舞会比过去更加磨人。可是，在他站到西尔维娅小姐身边，握住她的手时，一股清幽淡雅的香穿过了混杂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那是一种令人心怡的清香，这让他想起了发生意外前他在埃略特伯爵府花园曾见过的朱丽叶玫瑰，惊艳典雅。
在众多的气味之中准确的分辨一位小姐的气息，这实在是亲密难言，达西屏息凝神，将思绪放空，去想今天舞会的宾客，想舞厅的奢华装潢，然而那股暗香始终萦绕在他身边，忽近忽远，忽而淡到消失不见，忽而萦绕得他无处可避。
西尔维娅小姐身上的清香就像一盏明灯，在人群中也让达西立刻就能分辨出来，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奇怪，有那么一个人，没有言语，却成为了你眼中最特殊的存在。在手拉着手欢快的转圈时，看着金碧辉煌的墙壁一遍遍在眼前旋转，达西想，我可能是转昏了头吧。
欢快而激烈的大圆圈舞结束，众人放开紧拉着的手，互相鼓掌致意，结束了这一支舞蹈。
西尔维娅第一时间就放开了手，当她的手离开达西的掌心时，指尖滑过，达西掌心泛起一股痒意，心头怅然若失。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想要再次合拢手掌，将她的手重新握住。这简直太反常了！费茨威廉·达西，你给我清醒一点，他压下心头的震惊。对上身旁被他忽视的舞伴安妮。
一支舞跳完，安妮面色红润，气喘不定，达西护送着她回到场边找到姨妈，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跳一支舞，看到表妹如此疲倦，达西有些懊恼，他没有及时注意到表妹的状况，要是他早些护着她离开舞池，也就不会有后面那番搅乱心池的经历。
凯瑟琳夫人心中可惜，她多年不在伦敦社交圈走动，这也是安妮第一次正式进入社交界，安妮今年十九岁，比起十五岁初入社交界的小姐要大一点，不过正是嫁人的好年纪。
刚才在嫂子菲茨威廉伯爵夫人和她的弟媳坎贝尔伯爵夫人的带领下，凯瑟琳夫人认识了一位洛伦兹夫人，和其他有意无意打听她的小女儿西尔维娅·德·包尔的夫人不同，这位夫人一开始就将夸赞的目标对上了她的宝贝女儿安妮，这让凯瑟琳夫人心情大好。
洛伦兹夫人是一位子爵夫人，家住在离伦敦不远的一个小别墅。她的丈夫身体不好，多年不在人前行走，她有三个孩子，长女已经出嫁，嫁给了一位世代经商的新贵族，她还有两个儿子，次子还在上学，以后打算当一名律师，长子亨利·洛伦兹先生今年二十三岁，未来会继承爵位和祖业，也是一名贵族。
凯瑟琳夫人一开始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子爵夫人没有很大兴趣，毕竟她本人就是伯爵家的小姐，哥哥是伯爵，小妹妹是公爵夫人，家里有很多显赫的亲戚。一个家世不显的子爵夫人，还不够让她高看三分。
不过对方的态度十分热情，比起传说中沉默寡言的洛伦兹子爵，洛伦兹夫人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妇人。她先是夸奖了凯瑟琳夫人的好运气，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接着将重点放在了大小姐安妮身上，除了夸奖安妮美丽动人，文雅灵秀，她的后一番话可谓是真真切切打动了凯瑟琳夫人的心。
洛伦兹夫人的丈夫体弱，久不现于人前，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这位夫人也没有遮掩，而是和凯瑟琳夫人分享起对丈夫的怜惜宽容，让人不得不佩服这是一位心善宽和的夫人。待到说起安妮似乎体弱有些不足之症的时候，凯瑟琳夫人本想动怒，安妮体弱的名声可不能传出去。还没等她翻脸，没想到洛伦兹夫人说起名医为丈夫开了调理身体的药单可以分享给安妮。
不管用不用得上，凯瑟琳夫人都感谢对方这番好意。紧接着洛伦兹夫人又表达了对安妮的怜惜和疼爱，言语中十分契合凯瑟琳夫人的心意，等到对方说起自己的长子有多么优秀，她又会对未来的儿媳妇多么体贴时，凯瑟琳夫人终于正视起这门潜在的婚事。
洛伦兹先生也在现场，就和洛伦兹夫人说的一样，他是一个清秀的好青年。舞池里的洛伦兹先生没有其他贵族繁复的打扮，他的服装简洁大方，用料虽不是顶好也算上乘。他有一头金棕色的头发，身量并不高大，面容和气。不似达西英俊挺拔，身高长相都很完美。洛伦兹先生更接近于她的丈夫，清秀柔和，这让凯瑟琳夫人对他的好感增加了。
洛伦兹先生未来是子爵，安妮也能借由这门婚事重新回到贵族阶层，这一点，达西有所不及。洛伦兹先生住在离伦敦很近的小别墅，距离罗新斯庄园有点远，不过没关系，以后罗新斯庄园都是安妮的产业，她想住哪儿就住哪儿。洛伦兹子爵产业不丰，家底并不很厚，这也没大碍，安妮继承了德·包尔家族数代积累下来的财富，足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安妮身体不好，这是她最担心的点，洛伦兹夫人好似能看出她的担忧，对方再三用一家人对洛伦兹先生的细心呵护为例打消她的顾虑。
一番交流下来，凯瑟琳夫人对洛伦兹先生有些意动，不过一切还是以安妮的意愿为准，凯瑟琳夫人慈爱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儿，替她擦擦汗湿的额角，“安妮，你觉得还好吗？”安妮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没事。”
凯瑟琳夫人本想介绍洛伦兹先生和安妮认识，顺理成章的洛伦兹先生再邀请安妮进舞池跳上一支舞，增进双方的了解，看能否擦出火花，不过在她心里还是安妮的身体最为要紧，她虽然可惜错过了一次机会但也不急，社交季开始了，还有很多次的舞会有机会接触优秀的绅士。只要安妮身体允许，凯瑟琳夫人这一次会积极的参与社交，她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另一边，不少绅士跃跃欲试，想请人介绍自己和德·包尔家的二小姐西尔维娅认识，不过，也有他们的友人在一旁泼冷水，“我劝你还是擦亮眼睛来得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汉斯认为自己的眼神很好，不然怎么一来就看中了美若天仙的西尔维娅小姐。
“你没留意到刚才陛下的眼神吗？”汉斯友人的话里意有所指。
“那又怎么样，见到绝色美女每个男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汉斯并不在意，这不是恰恰说明了他的眼光好吗，就连陛下都为西尔维娅小姐的美貌侧目。
对方以一脸你太天真了的眼神看着他，“上帝，你不会忘了瑞德夫人的事吧？陛下想要得到的女人，就一定会得到。瑞德先生他现在还不知道在欧洲的哪个国家流浪……”
友人的话让绅士眼里的热情消灭，失落的收回想要上前的腿。“别多想了，汉斯，在情况不明朗前我劝你还是离那位小姐远些吧。”被她劝服，绅士失落的按下躁动的心。同样的对话在舞厅的各个角落里发生，绅士们被西尔维娅小姐的美貌打动，却又因为陛下的态度不明打起退堂鼓。
就在绅士们还盘算着谁能第一个上去当出头鸟的时候，一个众人熟知的绅士走向了西尔维娅小姐向她邀舞，那人正是罗斯公爵的继承人费南多·罗斯先生，他做了那块出头椽子。此时，在西尔维娅面前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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