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奶奶自有深意
“孙女也思念母亲。”我伏地，再给白乌氏磕头。
“可怜的孩子，到奶奶这里来。”老夫人向我伸出手。
我站起来，走到老夫人面前，牵住她的手。老夫人年岁不小了，眼神却依然清亮。她细细打量着我，手上摩搓着我的手，嘴里不停地念着：“受苦了。收苦了。模样都长开了。”
“娘，儿媳想好好补偿华儿。若不是当年疏忽了，也不会让她受了这些年的苦。”白乌氏终于止住了眼泪，无比怜爱地看着我。
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说：“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以后天天都能见到。还不是由着你。快好好地，别叫人笑话了去。你几个堂侄儿，侄儿媳妇还在地上站着呢。”
屋里立刻有了两声应景儿似的笑声。不过很快就又安静了。
白乌氏也不去看其他人的神色，还是一直赖在老夫人身边，抓着老夫人的手，忽然求道：“娘，您把华儿，带在身边教导吧。”
顿时，屋里的气氛微妙的古怪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夫人身上。
我看着白乌氏，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这是一回来，就立刻为自己的女儿打算好了未来。
“唉，你这刚寻回来的宝贝，还没焐热，就往我屋子里送，你不会后悔？”老夫人笑着说。
“娘。”白乌氏又起身跪在老夫人面前，直接跪到了地上，眼睛就盯着老夫人。
“华儿在庵堂吃了好几年的苦，青灯古佛的，白白蹉跎了年华。今年已经……十六了。再不舍得，也该为她的将来，考虑考虑了。整个家里，妙兰最信任仰仗的就是爹和娘了。相公疼爱琳华，瑶华回来，心里难免失落。在娘这里，得些怜爱是小，能陪伴娘一段，尽尽孝心才是重要的。”
“就你是个嘴巧的。”老夫人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白乌氏的眉心，点了点头。
“罢了，权且留下吧。这丫头与你长得像得紧，就是个闷的，没你嘴巧。我留着好好□□□□。”
于是，进了白府第二天，我就住进了老夫人后罩院的暖阁里。都说是一个小间，也是有一个堂屋带两间耳房，左右两个厢房。左耳房是绣花写字的房间，右耳房是卧室，卧室里面还有一个小仓库，里面也堆满了给我准备的东西。整个房子都烧了地龙。
房间里的一应摆设和生活日用品，老夫人亲自指了人，开了她的私库取了些，又掏银子买了些，直到把屋子都布置的又舒适，又暖和，才停。
到了我要过来，白乌氏又让人搬来些东西，说是之前用惯了的。
头天下午我到的，他们已经收拾了一整晚，第二天我一早给老太太请完安来看，刚一开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父亲家里，父亲已经算得上是富豪了，大夫人喜欢富贵景秀的布置，她的房间就已经是珠光宝气，富贵堂皇至极，我原来还以为再奢侈，也不过如此了。今天开了门，才又算是开了眼。
我进了屋，又立刻退了出来，给白老夫人行礼。我心里非常惶恐。我担心，这富贵，我不该享用的。我担心，这样的富贵会吸走我为数不多的福气。
“奶奶。孙女谢过奶奶，但是，孙女看着这里太过奢侈了。心里惶恐。”
老夫人手里的拐杖哒哒点了两下地面，沉声说：“你呀，该有你的身份。我原来还觉得你会觉得委屈了，不想，你竟然是个没出息的。”
我感觉老夫人生气了，心下忐忑，抬头看她。
“你，把你带来的东西，统统都要扔掉。不能再卑微将就的活着。哪怕你现在没有回来，就是在外面，就算你只是来做客的，也没有人配不得东西的时候。这个世上，都是东西因为人，沾染了贵气，哪有人因为东西，就尊贵了的。你，现在，可是相府嫡小姐。”
老夫人皱眉嘟哝。
“到底是受了什么罪？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那天训斥完，老夫人让我回屋里去好好反思，想明白了，再去见她。
我回屋坐在书案前，静静地想，想了很久，只感觉出老夫人都是好意，却明白不了她的深意。
如果，我是瑶华，大概会很快明白吧。这里所有的错，大概就是，我不是真的瑶华。
我把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清点了一下。
父亲的信，信封上有吾儿亲启几个字。
母亲的匣子，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打开机关锁。
无良给的琉璃灯。他给的东西，我只留了这一个，作为留念，其他的，都让弟弟送还了。
瑶华给我的信物，就是一个赤铜的铃铛。它不会响，因为没有撞珠。
“小姐。早膳送过来了。”秀英笑吟吟地过来，喊我吃饭。
我抬头看着她，完全没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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