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当真是在求他
手轻轻摸上去,她下巴是凉的,连衣服都是昨晚的那套。霍斯然只觉得喉咙一下子被噎住了,深深凝着她,说不出话。
“时间差不多了。”霍斯然狠下心来,“去洗漱吧。我等你。”
她浑身轻微地一震,像是这才从梦境中不情愿地醒来,脸色苍白,许久之后小手才无助地抓住他的袖子开口说:“斯然……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她坐在这里整整一夜,想得那么清楚,劝服自己说反正都已经妥协过那么多次,又怎么会屈服不了这一次?可是她不敢。不敢面对从小到大都教她要自尊自爱的母亲,不敢面对她最不想伤却偏偏伤得最重的景笙。她心里很空,很痛,像那种面对着漫天袭来的海啸却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海浪呼啸着吞没的感觉。
她当真是在求他了。
小手手指紧紧地攥住他的袖子,泪光闪着乞求的光,嗓音轻轻发颤。
霍斯然心里却像是被放了一把燎原的火,薄滣冷淡地紧抿着,将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里,凝住她,勾着冷笑道:“我知道你委屈,所以等过了今天,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只是今天,不行。
他霍斯然向来说一不二,他以为她从很早的时候起,就该知道的。
那纤小的人儿可怜卑微地坐在沙发里面,如遭雷震。
她曾经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就像小时候偶尔做错一件事,或愧疚或丢脸,一直到长大都在耿耿于怀,后来有一天终于可以释怀,对着贴心的朋友家人,笑着把那件事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伤口还那么痛,那么痛的时候,他就要哄着她把伤口再撕开一次给所有人人看,看她是如何一步一步,沦落到此番,狼狈而卑微的模样。
她一双美丽的眼睛一点点红了,低下头,只想就这样把自己埋起,再不出来。
不知是怎么到的家里的小区。这个时间林微兰可能刚吃过早饭,在收拾着准备去培训中心了。
这地方,他们也一起来过不下一次。
他那时候说,“我在这里等到1点。要是跟她说话让你觉得难过不舒服,随时下来找我。”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那辆习惯隐匿在夜色中的低调悍马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开进来,阳光刺得她眼睛好疼,霍斯然过来给她解安全带,让她先上去敲门,他拿了东西会随后跟上。
林微兰喜欢茶,尤其爱君山银针,说觉得有气节。那上千块一两的东西,他竟一带就是几罐。
不上班时候她头发散着,柔柔地散落到腰,搭配着束腰的棉裙显得楚楚动人,下了车一步都走不动,低着头纤睫微颤。霍斯然关了车门,一身肃杀挺拔地走过去,手搭在车顶定定看了她几秒,将她冰凉的小手牵过来,拉着她上楼。
林微兰正洗着碗,听见门铃声擦了擦手才过来,一开门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那刚毅冷峻的气场几乎让林微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刚要问是不是找错了门,就看到他身后的那个纤小的身影,不是她女儿还是谁?
那一瞬,林微兰脸色白了白。
因为清晰看见她女儿的小手被这个高大的男人霸气地紧紧握在手里,霍斯然顿了顿,礼貌地沉声道:“伯母。”
林微兰眉宇间的清冷疏散开来,打开门,慵懒地瞥了他一眼,笑笑说:“嗯。”
“瞅着有点眼生,你是亦彤她同事?”
这句话纯属乱问,林微兰只看那肃杀冷冽的气场便知道这不是在医院呆久了就有些油腔滑调的那些男医生。不像,半点都不像。霍斯然眯了眯眼,只看出她母亲这把年纪还风韵犹存,气质段位上不知是她的几倍,就知道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索性冷眸垂下将身后的人儿带过来圈在怀里,俯首低低道:“怎么了?话都不肯说。”
她浑身冰凉,纤臂被七分袖的开衫挡了大半,腕上颈上却还是有些遮掩不住的悱恻痕迹。
小脸苍白,她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哑声叫了一句:“妈。”
林微兰凉薄地点了点头,轻吸一口气拉开门,让他们进来了,可那简单的几个小动作却震得她心弦紧绷,瞥一眼带的东西,那种包装的君山银针她是见过,这辈子除了云青海当年追她偷偷从家里给她带过两包之外,她再没喝过。
“这是上面的一位领导,当初我在单位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他想来看看您。”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林微兰摆着杯子的手都在隐隐发抖,冷漠道:“哦。”
她眸子一下子就充血含泪,抬眸道:“妈……”
“我这些年存着没喝完的茶,你尝尝,不比你的好,你别嫌弃。”林微兰倒了一杯茶笑着推过去给霍斯然,接着才转向林亦彤道,“你前些天跟我说要在医院陪床,我让了,景笙那孩子在,你晚上去哪儿我倒也没管过你,要结婚的人了,亲妈说话哪儿还算得上数?可照现在看我必须得问问,你这些日子陪床,陪的是谁的床?嗯?”
那轻描淡写的口呅,却偏偏如刀,刺进人的心里去。
霍斯然皱了皱眉,拿起杯子的手又放下,抬眸道:“伯母,她是你女儿。”她说话一定要这么冲么?
林微兰笑着点点头,抬眸望向他问:“领导,上面的?”
“是新闻上常说的那个?”她也看新闻,大约有几个权势滔天的,世界都数一数二的那种,她知道。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姓霍。霍斯然。”
这名字像个重磅炸单,震得林微兰心里都在颤,她脸色微微苍白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这小家院落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今天这么蓬荜生辉的。大人物她不是见过,总理级别的,过条街都阻塞了,跟群众挥个手都能让新闻记者写个好几天。可能离这么近说话的还是第一个,更讽刺的是他一直都牵着她女儿的手,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松过。
若换做以前,她会开心得很,可自打跟云青海离婚,十几年都被权势压得被迫低头之后,她就开始厌恶。
厌恶权贵,厌恶馆场,厌恶这呼吸都在人屋檐下的感觉。
“看这架势今天是有话跟我说?”林微兰微笑着,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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