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低落
“顾知，你来背一下逍遥游。”
顾知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桌子慢悠悠抬起头，一双丹凤眼里水光潋滟，还睡眼朦胧的。
她散漫地应了声，“啊”
应若又重复了一遍。
顾知清醒了点，她起身，连语文书都没拿出来，等站定后，极其自信的开了口。
张口就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应若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于是她张了张嘴，在全班看过来的目光中，顿了一秒，自信道：“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
全班静了几秒，爆发出哄笑声。
季献懒洋洋吹了个口哨，嘴角也忍不住勾了下，“不愧是我知姐。”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一锅炖不下。”
“这题我会！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两个烧烤架。”
“笑不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应若见课堂被她扰得毫无秩序，有些无奈，“你下课来趟办公室。”
顾知丝毫没有成为焦点的自觉，嘻嘻哈哈朝她行了个军礼，吊儿郎当道：“遵命。”
……
从梦中惊醒，顾知忍不住揉了揉眉，嘴角还弯着些许弧度。
那年是她第一次见到应若。
当时的顾知混得没边，肆意扰乱课堂，不遵守纪律，常常课上到一半就大摇大摆出去，五节课必逃一节，惹得所有任课老师都讨厌她。
可自从应若当了班主后，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那天她被应若叫去办公室，本以为她也像其他老师一样准备训斥教育她，心里很是厌烦。
可她没有，反而温声温语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担心她上课睡觉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她以为应若是打算换种策略教育她，就跟楼下那个笑面虎主任一样，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她从此却盯上了她似的。天天拉着她去办公室聊天，等两人关系熟了后就催她背诵，还给她私下辅导。
她本不情愿，可应若仿佛拿捏住了她心软的点，次次都让她不知不觉被绕进去。
所以她至今看到应若心情都很复杂。
可顾知知道自己不讨厌她，反而挺喜欢被她管着的感觉。
就是天天抓她背诵有点烦。
……
她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心情还不错，便打算去楼下买早餐。
依旧是熟悉的早餐店老板娘，她正忙活着，见她进来笑着招呼：
“今个这么早？进来坐，要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拿。”
“两笼灌汤包一碗豆浆，这儿吃。”顾知想到简涟生理期快到了，补充了句，“再来碗红豆薏米粥，打包。”
“好嘞。”老板娘乐呵呵给她拿早餐去了。
顾知正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坐，衣袖就被人轻轻拉了拉。
她偏头看去，恰好对上一双水润的杏眸。
男生穿着整洁干净的校服，也许是刚睡醒的原因，黑发稍稍有些凌乱，不像以往那般整齐。
他朝她弯了弯嘴角，嗓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却比平时还要软，“早上好。”
男生就站在她身后往下一个台阶，呼吸时有清浅的气息微微落在她耳尖。
要不是他目光纯粹，顾知险些以为他在勾引她。
“早。”耳尖微微有些酥麻感，顾知不动声色的侧开身子，问：
“你来买早餐？”
江俞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眼睛，眼眶熬得有些发红，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毛茸茸的黑发也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昨晚没睡好？”他这副样儿太乖了，顾知有点手痒。
江俞摇了摇头，又软声补了句：“通宵补时长。”
顾知不由皱了下眉。
“这才月中，补什么时长。”
“我月末一般很少直播。”江俞乖乖解释，“要回家住几天。”
老板娘见他们还站在门口，笑道：“俩傻孩子搁那干啥呢，外边风大，进来坐。”
“阿俞要吃啥？”
江俞说完早餐，便被热情的老板娘招呼到空桌子坐下。
顾知见此，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她忽然想到他住在西巷那栋三层小楼，“所以那儿不是你家？”
江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我家，但现在我一个人住，爸妈很少来这里。”
“所以江言风是你哥？”
顾知虽然当时因为肋骨疼大脑不清醒，但隐约还是记得他们之间气氛针锋相对。
她忽然想起江俞曾经在便利店门口跟她聊过他哥，江言风也跟她谈过他弟。
却没想到她认识的唯一两个姓江的居然是兄弟。
提到江言风，江俞脸色肉眼可见差了下来，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应得颇为不情愿。
“他经常欺负你？”顾知抽出两双筷子，顺手将一双递给他。
江俞接过筷子，先是乖乖道了声谢，这才轻声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他很讨厌，我不喜欢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诉她讨厌一个人。
顾知知道再问下去就涉及到他的隐私家事了，于是没再接着聊，伸手夹了个灌汤包到他碗里。
半开玩笑道，“他再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江俞抿了抿唇，看着碗里的灌汤包却没什么胃口，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顾知刚想随口说还行，可突然想起他们两人关系不好，话到嘴边就变了：“不算多熟。”
江俞轻轻应了声，神情肉眼可见高兴了。
见他神色好了些，顾知不知怎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点。
她不再说话，低头夹了个灌汤包。
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餐，时间很快飞逝而过。
结完账，老板娘拿着两个小袋子走过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
里边是两个刚煮好的茶叶蛋，隔着层薄薄的塑料膜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她笑眯眯调侃，“还是第一次见你俩凑一块，谈恋爱了”
江俞闻言，刚伸手勾住袋子的手抖了下，险些蹭掉了。
薄薄的白皙耳尖泛起层浅浅的红，他垂下眸子，几乎不敢看顾知的神情。
“不是。”顾知倒没什么表情，懒散地否认。
老板娘过来人了，一看江俞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她倒也没戳破，笑道：“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早餐店，顾知手上还拎着碗打包好的粥，朝他挥了下手，“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老板娘的话你别放心上，她这人爱八卦，喜欢乱凑cp。”
说完，她就走了。
于是也没看到江俞还站在原地，神色肉眼可见黯淡下去，原本泛着红的耳尖也褪色了。
他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顾知渐渐远去的身影，宛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幼猫。
她真的对他毫无感觉吗…
连扯上一点关系的机会都不给。
回到公寓，顾知先是把粥和茶叶蛋放在桌子，然后才去叫简涟起床。
简涟洗漱完，无精打采地走过来，掀开盖子喝粥。
她先喝了一口熬得粘稠的红豆薏米粥，这才问：“你去买个早餐买这么久？”
她睡没太死，顾知出门时她是听到动静的。
“碰上江俞了，跟他一块吃了早餐。”
简涟慢悠悠哦了一声，直到喝完半碗粥才反应过来，“什么，你碰到江俞了？”
顾知正低头给人回消息，没想到她这么一惊一乍，从喉咙里懒洋洋应了声。
简涟却皱起眉，“可是我昨天跟许亦沉聊天，他跟我说他们游戏主播一般都待在基地，除有必要很少回家住。”
她不由再次想起那天在巷口江俞看顾知的眼神，以及前几天玩水上漂流时他的神情。
顾知懒洋洋啊了一声，没怎么认真听她的话：“可能有事吧。”
简涟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知，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觉得。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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