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愿望
顾知生日那天，简涟特地跟学校请了假，过来给她庆生。
季献在ktv定了个大包厢，一放学就骑着小电驴载顾知前往目的地。
顾知一只手撑着扶杆，感受到小电驴飞驰的速度，忍不住啧了下，“我过个生日你们怎么比我还兴奋。”
“一年一次。”季献理所当然，“当然重要。”
到达ktv，季献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锁上，轻车熟路带着顾知上了三楼。
ktv道路四通八达，装潢大同小异，乍眼一看几乎一模一样，令人眼花缭乱，犹如身在迷宫。
也就只有像季献这种常客才能跟回家似的，闭着眼都找得到路。
“别叫太多人。”顾知想起什么，事先警告。
“那可太遗憾了。”季献懒洋洋道，“早就通知完了，这个点估计人都快到齐了。”
“……”
她问：“叫了多少？”
季献思忖几秒，慢吞吞道：“没多少，一个群吧。”
“……你可真行。”
一个群最高上限200人，以季献的社交能力，这次来的少说也有几十个。
顾知始终不理解过个生日为什么跟过年似的，巴不得把所有人都喊上。
找到1127包厢，季献没急着推门，先提醒了句，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顾知吁了口气，“……推吧。”
季献伸手拧开门把。
门缓缓拉开，一道阴影闪过，顾知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一股热乎乎的重量就朝她扑了过来。
她被人猛地抱了个满怀。
“知知！”岑恩天在她怀里兴奋道，“happybirthday！”
顾知踉跄了下，险险扶住她。
她看着岑恩天红扑扑的小脸，忍着把人丢出去的冲动，“……谢谢。”
“别搁着了，赶紧进去。”季献视线意味不明地睨了岑恩天一眼，对顾知说。
岑恩天拍了下脑袋，兴冲冲牵着她的手，“对哦对哦，知知赶紧进来，我们准备了好久呢！”
顾知被岑恩天拉进包厢。
等她站稳，满目的装饰映入眼帘，她怔了下。
大包厢顶端被人挂满了星星吊灯，正在转动，星星图案覆盖了整个包厢。墙上串着五颜六色的爱心气球，被人用油墨笔细心写上生日祝福。
除此之外，还拉了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边有几个大字——祝阿知生日快乐！
包厢里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跟顾知季献一群人关系好的，此时正笑意晏晏看着她。
岑恩天指了指那个横幅，颇为自豪：“我找人做的！”
她示意顾知去看星星吊灯和气球，“那个是简涟和季献准备的，连气球都是现场打的，他们搞了一天呢。”
简涟这时从隔间走出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闻言抱怨道：“我跟你讲那个气球可难打了，动不动就爆，累死老娘了。”
她走到顾知面前，矜持地抬了抬下巴，“不过也别太感动，谁叫你是寿星呢，下次我过生日你也得好好搞。”
“阿知，生日快乐。”
她话语刚落，在场其余人也纷纷有了动静，一一上前给她道了祝福。
身穿黑色卫衣，套着校服外套的女生被围在人海中央，头上星星吊灯旋转的灯光落在她发尾，女生眉眼生得漂亮英气，此时被人群围着，表情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在她看来今天只是平凡的一天，可却因为这些祝福有了别样的意义。
璀璨的星光掉入眼底，季献倚在包厢门旁，远远看热闹，嘴角微微扬了下。
自从上次体育节看到她孤零零一个人后，他就在筹备这次的生日聚会了。
他就是想让全世界知道。
别人所拥有的，她顾知也可以有。
他季献就是这么恶劣，就是斤斤计较。
凭什么别的女生身边同伴泛泛，欢声笑语常伴，而他花费数倍精力珍惜的女孩却什么也没有。
世界待她不公，神明听不见祷告。
那他就创造一个世界。
一个属于顾知的世界。
“阿知。”阿谷把手中精心打扮好的厚厚的光碟本递给顾知，笑得很腼腆，“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个好消息，乐队注册成功了。”
“这些光碟刻录了我们唱过的所有的歌，包括之前公演的时候，也包括在训练室练习的那些，我们特地找回来做了这本册子，希望你能喜欢。”
“步姚他们三人因为要准备演出，所以没办法来见你，特地让我过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阿谷挠了挠脸，轻声道：“阿知，生日快乐，祝你以后的道路越来越宽，眼界越来越广，所遇到的都是真诚之人，笑容永远常伴左右。”
他染回了黑发，眉眼明朗腼腆，一如以往的模样。
顾知伸手接过光碟本，动了动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她伸手轻轻锤了下他的肩，眼尾荡漾开笑意，嗓音张扬：“不是祝我，是祝我们。”
不是你们，是我们。
阿谷愣了几秒，腼腆地笑了：“嗯，祝我们。”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门重新被人推开，季献抱着个双层大蛋糕走进来。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的空位，揉了揉胳膊道：“得，都别聊了，寿星先来许愿吹蜡烛。”
蛋糕很简单，看外表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果蛋糕，最上边一层用奶油挤了几个数字。
——1127
顾知的农历生日。
季献抽出蛋糕盒，把蜡烛插上，他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蜡烛插法，只简简单单在最中央插了根粉色蜡烛。
有人招呼：“还愣着干嘛，关灯！放歌！”
包厢灯依言关上，只剩星星吊灯还在旋转散发微弱的光。
生日快乐歌缓缓流淌开来，四周陷入安静。
打火机咔擦一声响，蜡烛成功点燃。
季献微微直起身，抬眼看向顾知，嗓音染上几分笑，“寿星，来许愿了。”
他微微挪了挪地方，给顾知空出最佳位置。
已经有人架起相机。
顾知在蛋糕前蹲下身子，眼底倒映出那抹跳跃的火光。
岑恩天一边盯着手机的录像功能一边兴奋道：“老规矩，三个愿望，前两个必须说出来，最后一个留在心里。”
顾知盯着渐渐融化的蜡烛，微微磕上眼。
半晌，她开了口。
“第一个愿望，希望这世上的所有罪恶都能消失，世界无灾无难，不再有人饱受痛苦，活在厄难之中。”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得偿所愿，喜乐安康。”
“……”
她前两个愿望几乎没有思索，张口就来。
独独这第三个愿望，她闭眼静默了许久，才睁开眼吹灭蜡烛。
许是被顾知的愿望震撼到了，全场一时没人出声。
灯啪叽一声被人打开，灯光大亮。
简涟从一堆纸盘中找出刀塞进顾知手里，转移气氛，“来来来，切蛋糕！寿星先切第一刀。”
众人恍然皆醒。
“对对对！吃蛋糕。”
“吃完蛋糕来玩游戏了。”
“玩什么游戏啊，先让知姐上去献唱一曲。”
“……”
气氛重新恢复热闹，顾知分完蛋糕，也不用她开口，那群人就自觉拿过蛋糕吃了。
季献手疾眼快拿了两盘，把其中一盘稍大的递给顾知。
“没白疼你。”季献哂笑，“许愿居然还想着我们呢。”
顾知拿起勺子挖了口蛋糕塞进嘴里，语气含糊不清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想不到咱知姐考全级倒一，看着胸无点墨的，结果格局这么大。”他指的是她第一个愿望。
顾知睨了他一眼，“其实我本来想说世界和平的。”
她的语气太阴阳怪气，季献笑得乐不可支。
“欸。”季献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第三个愿望许的什么，悄悄告诉我呗？”
“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小声告诉我，老天爷又听不到。我发誓，绝对不跟别人说。”
“你怎么知道老天爷听不到？”
季献啧了声，理直气壮道：“我猜的。”
“……”顾知朝她勾了勾手指。
季献兴致勃勃凑上去。
顾知微微倾身凑近他耳朵，说：“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希望能再许三个愿望。”
“……”季献伸手捂住耳朵，直起身无语的瞪了她一眼，“你他妈骗谁呢？”
顾知淡定地吃了口蛋糕：“爱信不信。”
他们在ktv待到七点，才陆陆续续退场。
第二个转场的地点是火锅店。
这回人倒没这么多了，只有岑恩天，简涟，季献和顾知四人。
脱离了刚刚热闹嘈杂的气氛，简涟松了口气，揉了揉险些失聪的耳朵，“吵死老娘了，出了ktv后我才知道世界有多美好。”
岑恩天认同的点了点头。
火锅热气腾腾，季献把一盘蟹柳全部下了进去，闻言懒洋洋笑了声：
“刚刚也不知是谁唱得这么欢。”
简涟搁筷子，怒目而视：“也不知是谁叫了这么多人。”
季献选择性失聪，“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操。”
简涟差点当场跟他吵了起来，连喝几杯水才顺下这口气，干脆利落的无视季献，对顾知道：
“你的生日礼物太多了，带不走，我托人给你寄去公寓。”
顾知闻言笑了下，“谢了。”
季献把烫好的蟹柳捞起来放进盘子里，顺手把盘子推到顾知面前。
简涟没注意季献的举动，或许说是习惯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今天元旦，是不是该吃汤圆。”
季献说：“点了。”
他话语刚落，服务员就端了四碗汤圆和一份糍粑上来。
简涟目瞪口呆，“……还挺贴心。”
季献端了碗汤圆放在顾知面前，“赶紧吃，吃完送你回去。”
“用不着。”顾知总算开了口，“我有点累，待会想一个人走走。”
元旦放三天假，但简涟这种住宿高三生还是得回学校的，岑恩天得回家陪奶奶，也就剩下季献这个吊儿郎当的大闲人。
吃完火锅，一行人走出火锅店。
“真不用我送？”季献沾上一身火锅味，他这人有点儿洁癖，难受的扯了下衣服。
顾知说：“不用。”
火锅店离西巷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学校和岑恩天家都在东街，刚好顺路。简涟叫了辆出租车过来，没一会儿就停在他们面前。
“阿知，那我们先走了。”
顾知点了点头，“下次见。”
两人走后，季献跨上自己的小电驴，又不太放心的问了遍。
“赶紧走。”顾知说。
“成吧。”季献启动小电驴，却没急着走，侧头重新看向顾知。
微风轻拂，吹起少年那头快褪回黑色的头发。
他眉眼桀骜，嗓音却意外的柔和，“哦对，差点忘了。”
“阿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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