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听话的顾慕涵
那个在杨望舒酒后出现在他话语的女孩，陆璟宸是知道的。
曾今嘲笑过他的痴情，一眼之缘的人，不知名字，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长相，生死不明。
可她，却活在他的心里。
一眼望不尽，不知悲喜，不知孤寂。
可现在，陆璟宸自己也是尝到了爱情的酸甜，终于懂得不能跟理智沾上半点关系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嘲笑他。
最后，陆璟宸昏沉着头倒在宽大的沙发上，杨望舒坐在他的旁边。
他问他：“哥，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长得很像我？”
杨望舒想也不想，答：“肯定很像，不然不会那么任性。”
是啊。肯定像极了，所以爸妈也不见，就着急着走了。
陆璟宸想了一会，却说：“可我希望，他像慕涵一些。”
像她一些，然后顺便经历一下，她小时候的样子。
杨望舒看了他一眼，淡声答：“一样的倔！”
杨望舒几乎是，毫不留情地说着大实话。
不管像谁，都一个样，一样倔。
陆璟宸忽地笑了，笑得不干脆，满满的散发着无奈的味道。
......
陆璟宸最终，终是没有喝得不省人事。
他还要回去，照顾顾慕涵，那种无理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杨望舒开车送他回医院的路上，顺便给他买了一杯解酒茶，又拿了一盒口香糖，到了医院门口，终是消散了不少酒气。
陆璟宸拿上那袋换洗的衣服，和杨望舒一起往病房走。
他们进去的时候，林悦和白凌正坐在沙发上，顾慕涵在床上熟睡着，身子微微往窗户那一边侧着。
陆璟宸走到床边，俯身下去看了一眼，听到那平稳有律的呼吸时，才直起腰来把换洗的衣物放在床边的木凳上。
静了一会，几人往病房外走去。
初阳和黎洛先回A市去了，今天，估计杨望舒、白凌、林悦三人，也要回去。
走廊上，几人围城了一个圈。
杨望舒说：“那边积压了好多事，必须要回去处理了。”
陆璟宸点点头，既不跟他们道谢，也不留人，只是说：“我知道，路上慢点。”
几人点点头。
又静默了一会，林悦叫他：“....三哥。”
“嗯。”他也答得轻。
“我们在A市，等你带着三嫂回来过年。”
陆璟宸看了她一眼，一把就把她拥进了怀里，沉声说：“谢谢。”
谢谢你，没有伤害慕涵，也谢谢你，这么快找到了幸福，让大家都远离了尴尬。
抱了一会，陆璟宸又对着白凌说了一句谢谢。
白凌会心一笑，不答。
伸手在他身上轻拍，几人缓缓消失在了陆璟宸的视线里。
.....
静默了一会，陆璟宸回了病房。
顾慕涵还没有醒过来，陆璟宸现在才注意到，她居然听话着，戴上了棉线帽子。
她突如其来的听话懂事，总让他心里颤动着，看似平静的内心深处仿佛被一把利剑刺破，灌上满满的不安。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要陪在她的身边。
此刻是下午六点，林悦说她是吃过晚饭才睡的，现在应该睡下没多久。
陆璟宸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细小白皙的手。
那冰凉感，刺激到了他的心脏，这屋里开着空调，她的手却依然那么冰凉。
明明是属猪的，却似属蛇的那般凉。
看着看着，顾慕涵突然拧着眉毛，身子微微动着，他没有握住的另一只手也在空中胡乱舞着，满身难受。
肯定又是做了什么噩梦。
陆璟宸哪里有时间多想，握住她另一只手，与手里的那一只放在一起，然后掀开被子钻进去，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她还在轻声呓语，陆璟宸听不清楚，但是她身上胡乱的动作，让他能够感受到她是在找什么东西。
是在找孩子吗？还是在找他？
陆璟宸心里一痛，把嘴唇放在她耳边去柔声地哄:“…慕涵！乖，我在。”
“别怕，嗯？”
“安心地睡，我在你身边呢，啊！”
……
可能是他嘴里吐出来的气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亦或是陆璟宸柔声安慰的话语，顾慕涵挣扎了一会，眉目舒平了很多，又慢慢睡了过去。
陆璟宸也是累了，又喝了酒，厚重的眼皮眨了几下，侧着脸在顾慕涵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便随着她一块睡了过去。
窗外的斜阳早已下了山，只留下了天边一处处的红。
那红不似夏季的傍晚那样耀眼，却也是在冬季里，不被人忽略的难见景色。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病房里的两人，依然还在熟睡着，她睡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双手紧扣在她的腰身上。
就是在潜意识里，也都不愿意分离开来。
许是因为今天天色好，冬季的夜晚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
顾慕涵嘴角微勾着，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田野上快乐地奔跑，跑着跑着，却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田野边上的池塘里。
冬季的池塘里，冻得她刺骨，好像连同心跳，因为冷也被冻得停止了。
她挣扎着，努力着趴在池塘边缘上，她大声叫喊着“救命……救命……”
可是，田野上，却是空无一人。
她开始慢慢下沉，慢慢下沉，眼看着头也要沉了下去，身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块泡沫。
于是，她拼命的抓，拼命地朝着泡沫的方向寻过去。
终于如愿，搭上了泡沫。她趴在上面，累得很，只想沉睡。
慢慢地，便觉得满身刺骨的冰凉感，被身下散发出阵阵暖意的泡沫驱赶走了。
真的好温暖，暖得她不断伸手，紧紧依偎在那温暖的泡沫之上。
而且，她的耳边，还有一个温暖的声音，一直在安慰着。
“慕涵，乖，我在。”
“别怕，嗯？”
“安心的睡，我在你身边呢，啊！”
那么温柔，那么温暖的声音，让她听得如痴如醉。
管它寒冷还是冰凉，管它心痛还是不安，这一刻，她只想沉溺在这柔声里，只想在这温暖的泡沫之上，沉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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