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回到家的时候,闻千喃才发现,对面那栋房屋已经彻底空了,了无生气地站在原地。
散完元宵之后,闻衍也上来了。
闻千风的实习期结束,回了京北,房间空了出来,日常也少了一个拌嘴的人。
关北泽在参加丧礼,因为老人是病逝,不能按白喜事来办,直系亲属还要守夜七天。
期间两人一直有保持联系的,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拌嘴和说瞎话占了大半。
谁也没提对面空了的房屋的事情,闻千喃也没问。
她好像有些本能地抗拒这件事,怕听到回答。
又或者,她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不会走。
走的话,也一定会和自己说的。
但是一直到开学前,对面房屋都还没有住了人的迹象。
开学的前一天,关北泽给她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次,闻千喃窝在床上,都没有接。
她想起关北泽上一次走的时候。
起初她以为,他只是不辞而别几天而已,最多就是一个暑假,开学了就会回来的。
电话里,他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但是后来他一直没有回来。
那种从期待到失望落空的心情,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把那段时间的阴霾忘掉,重新毫无芥蒂地和他相处。
因为不想浪费,也格外珍惜和他相处的时刻,她不想让已经过去的事情还要继续隔阂在两人之间。
但这真的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在意得心都揉得稀烂,碎成无数拼凑不齐的玻璃渣了。
她回过神,脸上全是泪痕,默默用手背擦掉,是滚烫的。
电话铃声还在响。
她揉了揉眼睛,吸着鼻子,慢吞吞地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她含着哭腔,先发制人,“你要是明天不来学校的话,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了。”
那边静了静,声音放缓,“哭了?”
闻千喃擦着鼻涕,“谁哭了!”
“嗯,”关北泽说,“狗哭了。”
闻千喃立刻反驳,“你才是狗。”
“嗯,”他倒是应了,语调微懒,“我是。”
闻千喃用力地一擦眼泪,“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承认这个事实,我就能原谅你走。”
“……”
关北泽这次沉默得长了些,几秒后,他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要走?”
闻千喃眼泪还在吧嗒地掉,微微一愣。
“对面那件房是没人住了,”他语气轻描淡写,“我父母也不在这边,所以下学期先住你家。”
闻千喃呆滞住,“什……”
“千哥不是回学校了么,”他缓缓打断,继续说,“我问了叔叔,可以先借住一下。”
闻千喃整整花了一分钟消化他说的话,大脑空白一片,下一秒,绷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仿佛他下一刻就要入土,几乎拿出了送葬的气势,眼泪鼻涕一起掉,边哭还边呜咽着骂他。
“王八蛋毛毛!”
“……”
关北泽眉心一跳,耐着性子等她哭完。
但她的眼泪跟流不尽似的,一直抽抽噎噎地哭,哭着哭着又骂他,“毛毛你就是王八蛋!”
“……”
又不会骂人,就反反复复地把一个词儿变着花样骂。
哭着哭着,哭嗝也冒出来了,一哭一噎,又有些好笑。
他扯了下唇,把手机放开了,按了免提,调小音量。
终于那边哭声减弱了,他才重新放回耳边,刚要开口,少女的嗓音就刺穿耳膜,“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
关北泽木着一张脸,慢慢把手机从耳边放下,食指轻抵太阳穴。
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酒店的灯光偏暗,落在书桌上,也不太看得清楚字迹。一沓垒好的文件里,还夹了几本唐恬的作业本,最上面放着沈钰刚给他的出境申请。
他轻扣着桌面,看着手机,等了半分钟,闻千喃重新给他打了电话。
“毛毛。”
小姑娘吸着鼻涕,听着格外可怜,和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
闻千喃很小声地问他,“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吧,你真的不走了。”
他视线垂下,落在最上方的文件上,又慢慢收回。
关北泽低低“嗯”了声,“不走。”
“走的话,”他微顿,“会和你说的。”
-
关北泽搬到了她隔壁的房间,一面墙的距离。
第一晚,闻千喃躺在床上,只觉得像在做梦。
为了确认不是在做梦,她光着脚,跑下床,到隔壁房间,敲门进去,“毛毛!”
少年正将上衣卷至腹部,露出分块有力的肌肉曲线。他动作瞬间停顿,神色漠然看向她。
闻千喃咽了咽口水,视线不住向下,“毛毛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北泽连人带鞋地打包扔出房门外。
屁股落地的时候,疼痛感特别真实。
一点都不像做梦。
一晚过后,闻千喃飞快接受了他们同居的事实。
因为他住在隔壁,每天早上的起床,居然成了她最为期待的事情。
因为有关北泽在,闻衍也格外放心,让他们自己上学和放学,两人相处的时间要比以前多上一倍不止。
不知道为什么,关北泽变得极为热衷于帮她补习,每天晚自修结束,回到家里,就拎着她在客厅补课。
后来因为客厅实在太过宽敞,闻千喃的注意力完全乱飞,又改成了她的房间。
她房间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墙上满是贴纸海报,书柜上没几本正经的书,还铺了异域风情的毛绒地毯。
但好处是空间极为促狭,她没有地方自由活动。
闻千喃对于补习这件事,既期待又抗拒。
抗拒是因为,关北泽完全是拿出对学生的态度对她的,一板一眼,面若冰霜,一题反复错的话,还会用直尺敲她手背。
但期待也是因为,如果她做的好的话,他也会对她格外放宽,眉目微松,整个人都会变得极易亲近又好看。
渐渐的,闻千喃在学习上,也从被他赶着化为了主动。
关北泽也发现了这个变化,一次补习的时候,状似无意提起,“你最近还挺上道。”
闻千喃做着题,尾巴翘到天上,“因为之前没学嘛,学了之后才发现,好像还挺简单的。”
“……”
“而且,”小姑娘眉眼弯弯,把刚做好的题递给他看,“我想跟你考一个高中呀,南中的分数线还挺高的。”
她说的理所当然,好像很确定他想上的学校是南中。
关北泽印象里,自己大概是之前春游的时候,提过一句。
她原来听到了。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她做的那道题。
是接近数学卷最后一题的难度。
她做对了。
……
在她做题的时候,关北泽偶尔会翻几本她桌面上的书,随意看着。
闻千喃的书桌也极为随性,什么东西都有,乱七八糟地垒成一堆。
他边看,边帮她分门别类地堆好,一些放回书架。
在桌面的一本画册里,他无意翻到了本牛皮纸做成的小破本子。
本子封面贴的贴纸都重叠了,看得出主人也不是特别爱惜,四个角都有缺口。
他从最后随意向前翻着,好几页都是空白,到中间才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九月二十四日,晴。
今天我遇到了地狱恶犬。
他有夺魂术,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感觉人类脆弱的心脏被灼烧。
他不爱搭理我。
我记住他了。
……
下面还配了个图画,是一只三个头的恶犬,张牙舞爪地扑向带着王冠的火柴人。
闻千喃也看到他翻出了这个本子,眼底一亮,“我的日记本!你在哪里找到的呀,我当时找了好久…”
她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人用本子轻敲了下。
关北泽合上她的日记,面色微淡,眼底却含着淡淡的笑意,神色懒散。
“笨蛋。”
他侧过头,眼角轻挑,是极为好看的弧度,眼睫覆下,多了几分她未曾见过的情绪。
“你那是喜欢我,懂么?”
第一次听见他以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闻千喃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瞬间回到最初看见他的时候的那种心情。
感觉整个心脏都在被灼烧着,滚烫又炙热,跳动的频率过快。
气氛也无端显得旖旎而暧昧。
“哦。”她佯装镇定自若,杏眼看着他,大胆而又坦诚,“我早就知道了。”
“……”
闻千喃咽了咽口水,感觉心脏差不多要从原来的位置夺门而出,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她听到自己问了三个字。
“那你呢?”
“……”
想让她露出无措慌乱的情绪,最终全部回到了他身上。
他还是太低估她了。
关北泽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千喃其实也紧张得不行,掌心都涔出汗了,但这气氛实在太过合适,让她不忍心再多说什么打破这一切。
她脑袋里装满一堆不该装的东西,甚至一瞬间想象到了婚礼上该穿什么样的裙子。
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还在家里。
房门敲响,闻衍端着水果推门而进。
他笑着说,“休息会儿,吃点水果吧。”
抬起眼,才发现两孩子都用后脑勺对着彼此,一张脸比一张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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