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牌推销

　　地洞并不深，以至于我话还没喊完，人已经砸进了洞底。

　　一头体型似马，却长着蛇一样交错的牙齿的怪物正蹲伏在我身旁。

　　我也顾不上查看自己是否受伤，急速运转起风属性魔法，连法阵都没顾得上话，凝聚小型飓风把我自己吹回洞口。

　　我以极快的速度，像反弹的皮球一样飞向地面，正当手接触到洞口的一瞬间，一股排斥的力量又是狠狠地将我砸回了洞底。

　　洞口布置了单向的封印结界，能进不能出。

　　借着洞口投进的微光，我能看出那怪物的一部分。

　　他的头颅狭长，既像狗头又像马头，脑袋两侧分别是拳头大小的眼眶，眼中竖瞳正紧紧盯住我。牙齿细长外露，并没有嘴唇，其上滴答着腥臭的黏液。

　　怪物被光照亮的部分是淤血一样的暗红色，身上仿佛没有鳞片，却长着盘根错节般的肉质条状物，仿佛是人类经过千锤百炼后的遒劲肌肉。

　　它的脑袋缓缓贴地，做出了类似狗嗅的行为，一双寒冷的竖瞳始终紧盯着我。

　　突然，它弯曲的前肢臂膀部分猛地膨胀，脚掌踏在地上放出闷响。

　　“靠！”我一声惊呼，急忙运转增强魔法躲避，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凶兽的突袭。

　　情急之下，我一面警惕着凶兽的动作，一面伸手在胸前摸索那面圣骑士大人赐予的魔法护盾，旋即破口大骂：“那么一会儿功夫你还把我保命神器摸走了！”

　　以前在酒馆打零工是听吟游诗人讲述传奇骑士们的故事时，我总结出了套路：第一步先说骑士大人出生时就不同凡响，要么流星雨要么雷暴雨；第二步就是跟随一位大师学习武艺；到第三步，大师就会把他扔进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接受试炼。

　　“妈的，童话里居然不是骗人的。”我暗骂。

　　凶兽一击不成，又是歪过头颅，仔细嗅着，仿佛是在试探我的实力。

　　“嘶”，凶兽吐出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前肢臂膀又突然鼓起，直扑而来。

　　我不敢正面对抗，只能在狭小的地下洞穴中腾转挪移。这里较为封闭，就算是这头伤爪龙有远程攻击的手段恐怕也会因为不想冒误伤自身的风险、轻易使用。

　　一人一龙就在地下洞穴中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我的盘算很简单，不与它正面对抗，远离它的利齿尖牙和看上去就有毒的皮肤，以最省力的方式躲开它的每次扑击。寻求它凶性大发的瞬间，再伺机动手。

　　或者不动手，拖住足够时间再喊救命，我也不相信老爹真会让我惨死地穴。

　　伤爪龙的反应有些怪异，任由我多次惊险闪避过它的利爪，也没有任何凶性大发的迹象。完全不像是一头被人关在小洞穴里还被炸了饲料的猛兽该有的反应。

　　它一直不厌其烦地扑击、落空、再扑击。

　　“该死，这是把我当做玩具了？”在反复多次的闪避之后，我领悟出了伤爪龙的用意，和玩线团的猫咪没有任何区别。

　　我当然没有骑士小说中那些主人公无谓的自尊感。如果是那些热血上头的荣誉怪，此刻发觉自己被一头畜生当球玩，肯定已经恼羞成怒要拼命了。

　　“我是毛球，我是毛球。”我默念着，希望伤爪龙大人玩得开心。

　　“你这个人类是不要脸的吗？”一道沙哑的声音莫名其妙响起，那个声音听不出男女，夹着着气泡咕嘟声，十分难听。

　　“大哥，您会说话啊？”我喜出望外。

　　伤爪龙此时卸下了扑击时的预备动作，后腿弯曲，人模人样的坐在了洞穴暗处。

　　“废话，吾可是高傲的伤爪氏族！你们人类的简单发音，怎么能难倒我？”

　　“回答吾！你为什么不反击？”暗处的伤爪龙探出了猩红的头颅，说。

　　“大哥您玩得开心、尽兴就好。”我连连摆手，摆出十足的谄媚嘴脸。

　　伤爪龙鼻腔里喷出恶臭的白气，竟然说：“吾在羞辱你！拿起你的武器！和吾决斗！”

　　“不要。”我双手交叉，透露出强烈的拒绝。

　　我此时明白，我完全低估了这头凶兽。先前的迹象表明，似乎它也拿不准我的底细，一直在通过戏弄的方式在羞辱我，希望我恼羞成怒露出破绽。

　　刚才看似默契的扑击躲闪，实则是一人一龙都在等待对方先稳不住情绪。

　　“难道你认为吾不值得一战？”伤爪龙咆哮，那种犹如悲号般的尖啸充斥洞穴。

　　“唉，咱哥俩也不要互相使用激将法了，怪没意思的。”我此时已经将这头怪龙当做是一个狡猾的人类对待。

　　“你想不想出去？”我抛出了我的诱饵。

　　伤爪龙沉思片刻，只是用自己硕大的头颅轻轻点头。

　　“我，能带你出去。”我试探性往伤爪龙的方向走了一步。

　　仅仅是缩短了一步的距离，那怪龙闪电般动了起来，直咬我的脖颈。

　　完了！

　　情急之下，为了保命，我体内的魔法回路不自觉以虚化术的行程运行起来，但是魔力流动似乎有些诡异，似乎部分流程是相反的。

　　“咔哒！”伤爪龙尖利的牙齿没有成功切开我的喉咙，反而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原来老爹教我的固化术可以这么发动啊？”我暗自思量。

　　老爹教我的三种魔法中，我一直无法入门的就是这个用于防御的固化术，先前我强行运转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炸上了天。

　　一切变化都在情急之间完成，就连我本人也不是特别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一幕在心机深重的伤爪龙眼里，就变成了我完全不惧怕它的攻击，因为有着无法被它攻破的防御，才敢大咧咧靠近它。

　　我顺势说：“你看，你也破不了我的防，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了。”

　　“怎么说？”基于错误的判断，伤爪龙似乎认可了我具有谈判的资格。

　　“我是神圣泰拉帝国的圣骑士，你明白这个含金量吧？”我开始扯虎皮做大旗。

　　“哼，将我困在这里的人的同伴。”伤爪龙清楚利弊，并未急于无谓的复仇。

　　“你和我签一个召唤兽契约，我马上带你出去。”我也开出了加码。

　　怪龙冷哼，不屑说：“想让高贵的吾臣服于你，做梦！”

　　我连连摆手，“不不，伙伴性质的条约，你我平等。”

　　“休想！”

　　“考虑一下嘛。”我继续劝诱道，“我们圣骑士长就有一位强大的黑龙同伴，那可是我们的副骑士长啊。我们单位不歧视非人种族的！”

　　我开始瞎编、增加筹码，“实在不行，我家里还有一头魅魔，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龌龊！”

　　“签了嘛，高贵的伤爪氏族。”我拿出在酒馆推销劣质啤酒的无赖劲头和销售话术。

　　别忘了，在当圣骑士前，我可是猎靴酒馆，两届金牌推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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