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漩涡初现
一位身着板正礼服，头发一丝不苟的老绅士推开了门，手中托着毛巾和水杯。
“赛巴斯先生，你是来灭口的吗？”我警备。
眼前这个看上去富有亲和力的老人，虽然一副职业侍者的模样，但他的真身却是诡异的恶魔。
“不敢，不敢。斯诺先生是我们卢娜公国的英雄，更是神圣泰拉帝国的英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赛巴斯轻轻放下了托盘，小心翼翼展开热毛巾就要替我擦脸。
我刚想跳下床反击，却被汉库克按住，她对我的胆量颇为恼火，说：“你就安心吧，你们那个什么圣骑士集团的二把手来了，有他在，你给这个恶魔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莱昂将军？”我疑惑。
说道圣骑士集团的二把手，那必然是指圣骑士的副骑士长，第一连队的领主，莱昂·基利曼将军。那个有雄狮美誉的男人据称一辈子只败过一次。
就是在圣骑士长争夺战中，惨被给了亚瑟·潘德拉贡。
除此之外，莱昂将军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领兵能力，都是冠绝大陆的存在。在青年时代一度被帝国寄予厚望、作为圣骑士长培养，不过却被小他许多的潘德拉贡过于耀眼的光辉掩盖。
这样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几乎代表了帝国的意志，他居然亲临了这偏远的旅游城市，卢娜。
“他正好来泡温泉吗？”我深感不解。
“哈哈，斯诺先生真是富有幽默感。”赛巴斯细心得给我擦着脸，手法熟练，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热毛巾上的熏香安抚着我脆弱的神经，仿佛我的灵魂也得到了擦拭。
“莱昂将军军务繁忙，怎么可能会因为那点小事，屈尊来我们这个小小公国？”赛巴斯将我擦拭得干干净净，又温柔得递上了一杯水，“莱昂将军能大驾光临，全是靠斯诺先生您的思虑周全啊。”
“我？”
“您还记得您在小镇上雇佣的那些佣兵吗？是他们将消息传到了帝国。”赛巴斯先生温和得解释，仿佛一位和蔼的长者。
“可他们不应该被跟梢的两个紫晶级强者灭口了吗？”
“您说的是前任王女和前任王室教师昂格吧？”赛巴斯替我擦去了嘴角的水渍，
“的确，他们疯狂得进行了灭口行动。可是我还在后面啊，我救活了这些人，将他们护送到帝国境内。”
“可是我也没跟他们交代要报什么信啊？”我疑惑不解，本来还因为自己把那些雇佣兵当做替死鬼的行为有些内疚。
“哈哈，既然是我救活的，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还是能决定的。”赛巴斯和煦得微笑。
“所以你那会消失不见是去搬救兵了？”一丝灵光乍现，我仿佛明白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说来惭愧，虽然我能借助种族天赋开辟那一方异空间，但是论起战斗能力，我实在不能与踏入人类橙晶级的前任王女相提并论，留在那也只是添乱。”赛巴斯收拾着托盘，脸上净是温柔的伪装。
“这货是恶魔，恶魔就喜欢搞什么契约那一套，仿佛不定契约他们就吃不下人类灵魂了一般。”汉库克不屑得插嘴。
“这位龙族女士，您说的不全对，只有我这种追求美食的恶魔才非要这样做不可，也有很多没品味的同事不会像我这样精益求精哦。”赛巴斯并不恼怒，解释道。
“然后作茧自缚？”
“正如精疲力尽后的饼干，美味程度远超饱腹时的山珍海味一样。正是因为契约带来的束缚，所以灵魂才更加美味啊。”赛巴斯拍拍自己严谨马甲下的肚子，理所当然得说。
“你一开始是想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吧。”我咬着手指，分析道。
“开辟一个诡异的剧院，布置可能炸死人的幻象炸弹，把公爵的死和国家的混乱都编成一个恶魔祸乱国家的故事，展示给我们看。”
“也就是展示给帝国看。”我又喝了一口水。
赛巴斯微笑致意，算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但是你也没想王女已经被某些品质恶劣的教师，教导得心理扭曲了。她烧毁了你布置下的封印魔力的法阵。
“尽管那些法阵会延长她的寿命。但她不能接受这种既定的死法，她就是要突破到橙晶级，她想成为这个时代最灿烂的烟火。”
“前任王女出现在那个异次元空间，的确是把我吓了一跳呢。”赛巴斯不置可否。
“那露西呢？为什么露西会死？”我低吼。
“我呈上去的说法是，被早有篡国预谋的前任王女蓄意杀害，借机挑起两国战争。”赛巴斯取下自己单边眼镜，轻轻擦拭着。
“但是露西小姐的死，绝对是一个意外。”
“那种凌乱的线条根本构不成法阵，我不会做这种完全业余的事情。”
我弹起身拽住赛巴斯的衣领，责问道：“那就是王女做的？或者昂格？”
“官方通报会这么写，但是在这个私人场合我并不想欺骗您。露西小姐的死，绝对是一个不存在于我和前任王女、任何一方计划中的意外。您仔细想想，我和前任王女真的有做这种蠢事的动机吗？”
赛巴斯虽然是一只狡猾的恶魔，我对他完全不能信任。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露西小姐的死才是整个事件最吊诡的一环。
赛巴斯的主观意愿是想维持与公爵签订的“守护卢娜”的契约，为此不惜在事情闹大后主动把事情都挑在自己肩上。
王女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她不想接受既定的死亡，为此做出众多出格的事情。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有杀害露西小姐的充分理由。
一时间，我感觉巨大的漩涡浮现出了水面，我已被裹挟，终将被这庞大的漩涡溺死。
“对了，因为这次事件的恶劣影响，帝国宣布了对卢娜公爵爵位的剥夺，卢娜公国将成为历史。”赛巴斯邪魅得轻笑。
“卢娜以后将作为卢娜行省，直接接受神圣泰拉帝国的管辖。莱昂将军在压制了前任王女、销毁其所有魔法回路之后，最近都在忙于改组卢娜的政治体制。”
“希望这些情报，能带给您启发。”赛巴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得说。
“斯诺先生，您是一个聪明人，但您绝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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