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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祸心


  我被星象官盯得心中发毛,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大人今日怎得闲来此?”

  他终于收起了打量我的眼神,淡淡开口,却并不是回答我的问题:“刘尚寝可痊愈了?”

  我点头。“嗯。已无大碍。”

  “这么说,不日她便可回到离心宫?”

  “应是如此。”

  “有劳姑娘。”他语气淡淡,却很是诚恳。

  “大人……与刘尚寝熟识?”我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他并不答话,沉默地望着静谧的夜空,眸中闪着复杂的光。

  看来这星象官必定与大娘有些渊源,他既不愿提起,我便也不再追问,也望向那炫目的夜空。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良久,身侧才传来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我仍望着星空,轻声开口:“原来如此,想来大人必定颇重情义。”

  不想他却轻笑一声,笑声中尽是自嘲,还夹杂着一丝哀凄。“呵,你是第一个说我重情义的人。”

  我有些怔忡,忽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试图说些什么,却见他忽然站起身。我见状也随即站了起来。

  “时辰不早,姑娘早些歇息。”他迈出几步,忽又顿住脚步,轻声道:“姑娘只身一人,回了凌府记得好生照顾自己。”

  我心中一跳,听他这话,就像我们不会再见似的,心中莫名有些忧伤。他于我虽像是陌生人,却是我在这异世除修离外,唯一一个没有顾忌畅所欲言的对象。也罢,相遇、擦肩、告别,这不就是人生吗?

  一夜无梦,第二日倒是醒得颇早。披衣出屋却是一愣:院内的萧索冷寂尽是被一片软糯的银白覆盖。

  下雪了?!心中禁不住一阵欣喜,顾不得漫天的雪花裹挟上身,几步踏入院中。仰望天际,天空是略带阴沉的蓝灰色,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如不住心中欢喜。突然想走出这院子,赏赏这南离皇宫的雪景。反正这些日子院门从不上锁,我离开片刻应不打紧。

  轻轻拉开院门,眼前却出现一双缎面玄色六合靴。我疑惑抬头,一张棱角分明的男子面庞映入眼帘。我原本因下雪而产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表情也垮了下来。

  见我如此男子挑眉。“没想到这些日子你过得倒是自在。”

  我冷哼。“不在你身边,我自是自在。”

  他冷笑一声。“可惜你的逍遥日子到头了。去收拾一下,随我回府。”

  “姑娘!”

  忽听得院内一声唤,我急忙转身,见得大娘正站在卧房门前。我几步奔到她面前,急急开口:“大娘,您大病初愈,怎不穿得厚实些就出屋?”边说便把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不碍事的。方才你在同谁说话?怎不请人进来?”

  闻言才想起凌念空还站在院外,匆忙回望,却只看得满目银白,似是连个脚印也不曾留下。

  这人怎还躲起来了?

  “姑娘是不是要离开了?”

  “嗯。大娘你的病虽已痊愈但切不可过于劳累忧心。”

  “老奴明白。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

  我知晓她要说些什么,急忙截住她的话头。“大娘,您太客气了,你我相识一场便是缘分,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的。”

  她眼眶微红,不再说什么,只是止不住地点头。

  “大娘,我家大人派人来接我,我不好耽搁,就此与您做别了。”我朝她欠了欠身,她急忙扶住我。

  “姑娘保重。”

  ******

  我草草收拾好东西踏出内院,四下张望。

  奇怪,人呢?

  “下次若再如此磨蹭,我定不饶你。”

  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立于梅树之下,身着紫色暗纹朝服,神情冷峻孤傲。

  我撇嘴,走上前去。“凌念空,你方才躲什么?见不得人不成?”

  他不置可否,只冷嗖嗖地瞥了我一眼,便朝前院走去。

  切!这家伙装什么深沉!?

  我小跑几步跟上他的步伐,与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我边走边思忖:这家伙的官服是紫色的,想必官阶不低。在我那时空的古代,能穿紫衣的不是王公贵族便是位高权重的股肱之臣。就如宋朝,九品官服为青色,七品绿色,五品红色,三品紫色……

  越想越是投入,却不想那人好端端地走着却忽地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急急退开。

  “凌念空!你不好好走路干嘛急刹车!”

  他的眉头皱了皱,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呀!我刚刚气急,现代词汇脱口而出,他怕是没听懂。不过我管他听懂听不懂,我可再不会照顾他的情绪。

  “你走得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来?!”我继续抗议。

  他逼视我,脸凑近几分。

  呵!想用这招震慑我,他这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子还真是异想天开!我并不退缩,与之对望。

  “心不在焉,自讨苦吃。”他冷冷开口,冰凉的手指钳住我的下巴。“不准你暗中揣测于我。”

  我挑眉,这家伙竟觉出我方才所思与他有关。

  “凌大统领……”我挣开他手指的钳制。“你连别人想什么都要管,不累吗?”

  他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进入马车后我与那人对坐。

  心想他定是要把我带回凌府继续囚禁,可这样下去何时是尽头?于是沉声发问:“凌念空,你要怎样才肯放我离开?”

  他挑眉。“离开?招惹了我,你以为你还能脱身?”

  我心中一叹,脑中浮现半个多月前醉酒后脆弱的他,犹豫片刻,低低开口:“对不起。”

  他闻言同我对视,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转瞬却又笼上轻嘲。

  我无视他的神色,继续认真地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给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对……”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把捏住了下颌。他的力气极大,我被他捏得忍不住眼眶发热。

  他的脸逼近我,冷酷的笑意在他脸上绽开,语气森寒:“这世上,对我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的人……”他有意停顿了下,继续道:“……连具尸体都没落下。”

  我周身冰寒,深吸口气,咬牙把方才的话说完:“对不起。”

  闻言他忽地眯起了眼,似是被我激怒了,眼中冷厉之色更盛。

  “我知道我弥补不了什么,但我确是于你有愧。”我顿了顿,继续道:“三件事。我愿意为你做三件事,算作对你的补偿。只是三件事过后,请你放我自由。”我望着他的眼睛,极是诚恳。

  他冷笑道:“燕林宣,你太过自以为是了。我岂需你替我做事?”

  “不需要吗?那你何必费尽心机将我囚在宫中,何必暗中部署让我救治刘尚寝?”

  没错,我在宫中呆了半个多月,虽然一直忙忙碌碌,却也觉出了其中另有蹊跷:首先,那个荷包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上;其次岳鸾漪初见我佩戴荷包明明怒不可遏,却为何仅因身旁的大宫女几句劝言,便似有所忌惮地将我送到了蔽天阁而非正纪司,还迟迟不来兴师问罪;第三我被带入蔽天阁内院明明是受罚,却为何能药食齐全,甚至到最后连院门都不再上锁?

  若要以上诸多疑问都得解,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是他凌念空费尽心机,为的便是要我救治“恶疾缠身”的刘尚寝。

  他瞪大了眼。“你!?”

  我轻笑。“想问我,我是如何得知?”我见他满面惊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自然是推测出的。”

  闻言他眼中骤然涌上杀意,我心中咯噔一下。燕林宣,你是不是傻!干嘛同他说这么多?他本就恨你,要不是因为这身子是原主的,他早在发现你不是原主之时就将你挫骨扬灰了,你现在不是又多给了他一个杀你的理由吗?!

  那个荷包一定是他趁我不备为我系在身上的。他心知岳鸾漪倾心与他,只要他入宫,岳鸾漪定会与他见上一面。而我带着那荷包,定会惹怒岳鸾漪。

  凌念空他身为外臣竟能安排我入宫看病,表面上还借了九公主惩治奴仆的名头,简直毫无破绽!而要让岳鸾漪将我关入刘尚寝所在蔽天阁内院,又少不了岳鸾漪身边宫女的劝慰和蔽天阁太监的协助,可见他在宫中安插了不少暗装。他若真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又怎会如此行事?所以他必定有所图谋,包藏祸心。而且那个刘尚寝恐怕是他极为看中之人。

  刘尚寝染疾后被弃置不理,奄奄一息,而这南离皇宫的仆从若是身染重疾,向来是被丢入蔽天阁内院自生自灭,旁人不得也无法救治。而我曾在他,哦不,确切地说是在空儿面前,救治过为刺客所伤的岳鸾溪的侍从,他便把主意打在了我头上,认定我不会见死不救……

  此人如此善洞人心,心思又是如此诡秘,我当真斗得过他吗?

  而我刚刚一番炫耀显摆,定是令他警觉了,他会不会担心谋划败露,杀我灭口?但话说回来,冲这副身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应不会下手。

  果然,他闭了闭眼,隐去了眸中的杀机,又换上一副冷清神色。

  我望了望他试探问道:“我的提议如何?三件事,事成之后,你便放我离开。”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偏过头去不再看我。

  “你不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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