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血债
看到阿燃回来,我总算是有了些力气,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阿燃右手握着剑,剑尖指地,剑上并未染血。
即便屋内光线昏暗,我还是能看到他的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白的。
方才他卸掉了自己的左手,一定很疼吧?
“阿燃,你有没有事?”
我哽咽着,伸出手,想去看看他的手伤势如何。
他却是迅速躲开,我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
我一怔,抬头看他。
阿燃表情紧绷,双眼通红,却是自方才进门起都未曾看过我一眼。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顿时碎裂开来。
萧济风方才极是仔细地描述了那晚的事,当着阿燃的面……哥哥的面……
阿燃他会怎么想?他以后又该怎样面对我?……
他会不会以后都像刚才躲开我的手一样,因为不知该怎么面对我,而就此躲着我?
这就是萧济风想要的吗?离间我和阿燃?
凌念空慢慢从地上站起,他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也解开了。
他站直身子,目光缓缓地移到我的脸上,痴痴地望着我。
看到他眼中的痛悔,我感觉像是有血从我破碎的心上涌了出来,溢满整个胸腔。沸腾的血烧得我胸肺剧痛。
我别过脸,避开那视线视线。
阿燃看到他对我的注视,眼中腾起熊熊怒火,一剑刺进了凌念空的腹部。
我猛地攥紧拳头,却还是没制住眼泪。
凌念空闷哼一声,没有动,还只是热切地望着我。
阿燃将剑猛地拔了出来,凌念空的身子晃了晃,却还是站着。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面的稻草上。听到那滴落的声音,我禁不住发起抖来。可凌念空的视线仍是执着地粘在我身上。
阿燃又是一剑,这次是刺在了凌念空的肋部。
凌念空一口血吐了出来,视线依旧。
阿燃拔剑,带出点点血珠,血珠溅在他的红衣上,隐没不见。
我的心就像是被重重碾过一样,痛不可言。
我想制止阿燃,跟他说够了,再这么下去那个人会死的!
可我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因为阿燃会如此,完全是因为我,他现在恐怕是真的想杀了凌念空。
第三剑,刺在了凌念空的胸口。我记得他胸口的那个位置本就有一道伤疤……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手无力地攀住阿燃的左臂,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我滑跪到地上,以手掩口,想压抑住哭声,可根本无济于事,呜咽声还是止不住地从喉间溢出。
阿燃甩开我的手,再次拔剑。
这一次,凌念空终于倒下了。可是他却是抓过一旁的散魂,以剑拄地,颤抖着重新站了起来。
他拔出散魂,将剑鞘丢在地上。
剑鞘落地的声音令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我又一次站起,看到阿燃再次次出剑,这次凌念空以散魂挡住了阿燃的剑锋。
阿燃收剑复又再刺,凌念空再次化解。……
我看着眼前的情形,心若油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
来人大惊。“将军!?”
“滚!没我命令,不准进来!”
凌念空话音还未落,住雨便也冲进了屋。
“公子!”
“出去,把她也带出去。”阿燃咬牙道。
“阿燃,我们回去吧,你带我回家吧……”我哭着乞求他。
“带出去!”阿燃重复。
住雨看了看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手拉起我,极大力地将我带了出去。
我刚被拉出屋子,阿云也正巧赶到。
“流云,带姑娘走。”住雨对弟弟道。
“我不走!”我踮起脚去看那屋内的情形。
“姑娘莫要担心,属下会保护好公子,公子不会有事。”
是吗?阿燃不会有事吗?
那那个人呢?
看着两方手下各立在木屋门口,剑拔弩张,我心知恐怕等下必定要打起来。
“姑娘还是听公子吩咐,莫要令公子分神。”住雨继续劝我。
住雨说得对,我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好,我走。”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屋里的情形,转身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阿云带了几名手下跟了上来。
******
行至山下,马车已在等候。
“去哪?”我疲惫地问。
“盛京城,公子的宅子。”阿云答道。
我一怔。“盛京城?为何不是回北离?”
“公子自有安排。”
我点了点头,正要上马车,却被阿云唤住了:“姑娘。”
我动作一顿转回身,却见阿云单膝跪了下来。“属下有罪。”
我喟叹。
“你何罪之有?你是觉得之前凌念空囚禁我伤害我的时候,不该袖手旁观?”
我扶起他,继续道:
“我虽不清楚你潜伏在凌念空身边的具体任务,但我猜得到,阿燃绝不仅是要你适时传递我的消息,应该有更重要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阿燃才会在我明明已经返回北离的情况下,仍然要你留在凌念空身边。
因此,你当时没有任何举动是对的,你的身份不能暴露。
况且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阿燃团聚,所以你怎会有罪?”
现在回想起来,五年前凌念空之所以会带我到金水河畔游玩还是阿云提议的。
在那之后他必定将此事告诉了阿燃,两方合作,我才终于回到了阿燃身边。
听我这么说,阿云有些震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安抚地笑了笑。
“到盛京城还得花上几日,还不启程?”
“是。”阿云应了将我让进车厢里。
******
我本是从不晕马车的,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烧一直未退,一路上都是晕晕乎乎的。
阿云见我身体不适,本想在中途找个客栈休息几日,待我的病彻底好了再走,却被我拒绝了。
反正无论是在客栈里躺着养病,还是在马车里躺着养病,都是一样的晕乎,还不如早些到达。而且这么一路昏睡,也不会胡思乱想。
我要养病,亦要养心。
路途中,我自己写了方子,要侍从一次买够,途径客栈食肆煎了来服,病便一点一点地好了起来,待到了盛京基本上算是痊愈。
至于栖栖,他被阿燃救出后就被送回了北离。
回到盛京,我便住进了阿燃那个背对着春锦楼的宅子。
我喜静,而这“沈府”离东市太近,从早到晚都吵吵嚷嚷,我无奈只能挑了一个尽可能远离东市的院子住着。
虽然不想再想任何与萧济风有关的事,但我还是隐隐猜到他为何会当着我三人之面解开我的旧疤:
怕是和五年前我害死沉湮有一定关系,但一定不单单是这一个原因。
因为当年在落马坡的时候,萧济风就已经针对我了,彼时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他。
至于萧济风究竟为何处处针对我,我也不想再想了。
因为我知道,我受过的委屈,和那些未讨回的债,阿燃都会一并为我讨回,所以心中也释然了。
至于凌念空……
对着同一个人,失一次恋就完全足够了。
像我这种全然的利己主义者,是不会因为一段情而为难自己的。
我向来都算得很清楚:
若是不放下,我怕是余生都难得快活,所以放不下也得放,于是就快刀斩乱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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