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捡了个雪球
晕晕乎乎地，也不知道怎样自己就到了饭桌上。
“有忌口么？”点餐前孟玦绅士地帮他们二人拉开椅子，礼仪十足地问他。
“没。”
“我想要炸鸡。”阎絮眨着眼睛，就差口水留下来了。
沈炼忍无可忍给了阎絮一个暴栗“中餐厅去哪给你找炸鸡！一顿不吃又不会死。”
“我都已经死了。”阎絮小声说着，委屈极了。
“无碍。叫人跑一趟的事罢了。”孟玦依旧是温温和和的，脾性修养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点了几个菜，荤素搭配得当，油腻清淡相调和，还点了一道银耳莲子羹。
看到满桌的菜品时，沈炼眼睛就亮了一下，好家伙，都是我爱吃的。
“请。”孟玦端起玉色碗，衬得那双手愈加清透。
标本啊！
沈炼抬眸正好看到那双手，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医书，不禁感慨。
一顿饭吃到沈炼餍足，这家店自己从来没来过，看着装修朴实，消费水平一般，却比自己之前吃过的任何珍馐美馔要让他舒服。
擦完嘴角的油渍他看了眼还在吃炸鸡的阎絮不禁无语：怎么会有鬼这么喜欢炸鸡。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沈炼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人情，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顺手在上面注了一丝灵力，日后孟玦碰上什么东西可保他一命，嘴上却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联系。”
“好。”声音很低沉，小小的一个字符划过沈炼的耳际，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低音炮吧。
真是要命。
于是赶紧拽着嘴里含着炸鸡的阎絮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驻足别扭地说“今天多谢你的款待，再见。”
如众山回响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再会。”
回到家后沈炼写日记回想时发现自己魔怔了一般，脑袋里全是孟玦。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入眠。
眼神空洞，眸色因为摘了黑色美瞳恢复到了原本的雾蒙蒙的颜色。
以前还要师父花费灵力掩盖自己与众不同的眸色，如今美瞳一戴，搞定。
让他不禁想大呼：社会主义好！
枕梦席，不知昔，渡黄粱，与对弈，周公解。
清醒时，已是朦朦，看不真切。
这才知，原不是梦醒，是梦中。
沈炼熟练地向远处的光亮走去，越走越深，越走越轻，像是灵魂离开了躯壳。
猩红一片，粘稠的血和着肉丝。
他在这场狂躁的雨中无处躲藏。
风化为刃，割得他的灵魂破碎，雨变成箭，刺得他千疮百孔，在河水中浮沉，那水浑浊、腥臭、肮脏难忍。
他突然脚下一沉，锒铛相撞，笨拙地声音击得他头昏脑胀。
背后一疼，先是被人踹倒匍匐的屈辱，后是被鞭笞地火辣辣的疼。
他被迫跪在地上，地面是死亡的灼烧，屈膝爬行，血不住地流淌。
爬行的山不是劣土，是锐锋尖刀。
不知这是爬的第几次，只知在这山上无所休止；不知这山多巍峨地域多辽阔，只知没有尽头只剩绝望。
痛到麻木……
突然被一双手温柔托起，紧紧拥入怀里。
那人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地欣喜，还有失而复得的哭腔“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谁？为何要找我？
喘着粗气沈炼挣扎着清醒，全身上下却被车碾过一样疼，尤其是膝盖和双手，真如被刀削肉成泥，深刺骨力般断了筋脉，不住颤抖。
他咬着唇，双手握拳，努力让自己熬过这痛楚。
铁锈味在舌尖泛开，他毫不在意地抹掉血迹，慢慢地全身的知觉恢复了。
他起身写下了这个怪诞的梦。
时间还早，刚过五点，正好去晨跑。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穿上最喜欢的那双跑鞋，戴了个挂脖式耳机，放了首流行歌，向山脚下跑去。
风声呼啸，乱了耳机里的音乐，电流星散，他却越跑越快，与风抗衡。
风灌进衣袍，冲进胸腔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方才。
耳机突然冒出一句“救我。”
沈炼只道自己疑神疑鬼，当年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他爹沈平昌大手一挥买下了阳禄山头的独栋别墅，方圆百里就他一家，回家都得开车绕山路。
山路修得缓而平整，道路两旁都是至刚至烈的金刚杉，里里外外也都有师父设下的结界。
即使是陌生人，也不可能随便上山，山脚有物业专门设立的大门和保安亭，没有权限，想要入内很难。
除非，非鬼非邪……
“救我。”
沈炼继续向前跑着，懒得管耳机里的异样。
脚下却被什么一绊，沈炼没刹住车差点头朝下结结实实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妈的，别让我抓住你。”沈炼慢下步伐，手指擦过双眼，立刻有一阵红雾在远处树林里飘着。
他朝那血雾慢慢靠近，避免打草惊蛇。
此处离路灯远了，加之有阻挡物，只能看见一条黑色的狼狗将一只小白狗压在脚下，黑狗身上血迹斑斑，白狗更甚，被欺压的声音都打着颤却还是不打算放弃。
黑狗下了狠心，必将那白狗置之死地，抓住机会咬住那白狗的脖颈，白狗却奋力躲避，伸出锋利的爪牙蛰了黑狗的一只眼，趁其不备，尽全力挣脱，硬生生被扯下一块肉，顿时血流如注，却还是晃晃悠悠地支撑着。
黑狗瞎了一只眼本就大的身躯此刻承载盛怒，眼神幽幽闪着绿芒。
小家伙还挺有毅力，沈炼一边观战一边赞许道。
那只黑狗发了狠，向白狗扑来，白狗却扭身向沈炼的方向奔来，眼睛带着渴求。
被发现了？沈炼一阵头大，难不成刚刚是小家伙在向自己求救。
算了，就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迅速前进，越过白狗，挡在了它前面，黑狗竟是不怕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一点儿也不发怵，呲牙咧嘴，大有占山为王的姿态。
好笑，我沈炼的地盘，此容你这杂碎造次。
他虚空画符，掌风一送将黑狗击退了几步。
几步？
那黑狗趁他盯着手愣住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时又冲了过来，嘴里的血和着断牙淅淅沥沥地滴到了沈炼雪白的鞋上。
眼看就要咬到他的脚踝，白狗突然钻到前面拼着一口气将那黑狗撞出去了几步。
沈炼看着白鞋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眸色染上暴怒“你死定了。”
他拽下手腕红绳，“雷霆万钧。”
红绳上瞬间闪烁着电流，往外一甩瞬间变成一条长鞭。
他左右开弓，黑狗动作迅猛四处躲避，倒把自己累到了。
他眼眸瞬间变色，冰兰轮转，黑狗被瞬间冻结，他把红绳往手腕一戴，双手迅速结印，罡风顿出。
眼看那黑狗将要死无葬身之地，冰却化为水，那狗对月长啸，似乎对沈炼下了战书：下次见面就是你的忌日。
然后凭空消失了！
沈炼这才反应过来，那玩意不是狗，是狼啊，他看了眼在脚下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感叹道“从哪招惹的这么个玩意，现在好了，因为你树了个敌人……”
他抬腿要走，小白狗却轻轻咬着他的裤脚。
沈炼无奈地看着它，罢了，送佛送到西，他口中念诀“万物复苏。”伤口就凝住了，然后他咬破手指滴给小家伙一滴血，小白狗顿时精神了很多。
他拎着小白狗的后脖颈，一边向家走去一边自言自语。
“叫你什么好呢？”
“看你这毛色应该挺白的，就叫你雪球吧。”
雪球扭动着身体，充满着抵触。
“你还不情愿了？命都是我救的，叫你什么都给我应着。”
沈炼挑了挑眉，还是个通灵性的小家伙。
此时身受重伤被黑狼吸取修为恢复儿时本体的雪域神狼弑血只能忍辱负重，可怜巴巴地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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