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松元
易仟均淡淡道:“貌似一直都不错。”
风雪凝又问:“那你跟我父君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他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嘴角突然扬起一个笑来,笑容短促,但很真实,“打架。”
短短两个字,奠定了风雪凝心中的想法,看来,父君与北澜尊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所以,我们之前的赌约,即便我赢了,你也不会放我离开是不是?”风雪凝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生气。
易仟均摇了摇头,说了句气的风雪凝险些躺尸的话,“你赢不了。”
风雪凝简直要气死了,她刚想怼两句回去,久违的窸窸窣窣之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如往常一样,想寻个地方躲起来,却觉得手腕被人拽了一下,一回头,就看见一只将要贴过来的怪手正站在她的面前,刚想喊,那五指聚拢的手突然冲她摇了摇,然后又眨了眨眼。
风雪凝惊惧了,因为她亲眼看着那只银色小水壶被面前这只怪手收走,而在那瞬间,透过那只小银壶,她模糊的看到了变成怪手的自己。
她悲愤的想,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后来又一想,是了,自己选的怪谁,易仟均不是已经叫她离开了,是她非要跟着来的,怪谁?怪谁吧!
怪手围过来,将他们当成了同类,窸窸窣窣的游走,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而去,风雪凝被怪手包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可现在她没有汗毛,只有一只直挺挺的手,这只手还属于断肢,没有腿,一时间,她不太适应这种蹦跳的姿势,险些没摔倒。
还是易仟均及时立在她面前,才挡住了她的怪异动作。
看着易仟均的模样,联想到自己的模样,风雪凝沮丧极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一行,“我们这是要干嘛?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她别扭的跟着大部队前行。
易仟均淡定的说道:“你不是想弄清楚他们的来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敌营,才能最快的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风雪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不过她貌似习惯了反驳,于是瞪眼说道:“既是如此,为什么之前不快点行动?”
“之前那些不过是外面的小鬼,无法深入敌营。”
易仟均说完,风雪凝才发现了这些怪手的不同,这些怪手要比之前那一批批的强壮了不少,而且,手臂上面隐隐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就跟巫医手中的弯刀一样,这一发现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又是被天界神力赋予的怪物。
到底是谁做下这种事,父君究竟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代表着什么?若是不知道,又代表着什么?她狐疑的看向变成怪手的易仟均,虽然皮相皆为假象,但看到那样一个白衣翩翩的绝美男人变成了一只丑陋的怪手,心里上还是有些受不住,她僵硬的转过了头,“这事,我一定要向父君说。”
“嗯。”瞒是瞒不住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说,就像他所说,此事已非个人恩怨,乃是国界之间的事情,牵扯到了北域、人界与天界、自然是瞒不住的。
但巫医到底是从北域出来的,一但事发,必然牵扯北域,被人诟病在所难免,即便北域不知情,也难辞其咎。
想到无天神者的癫狂,易仟均微微皱了皱眉,无限忧心。
怪手批量而行,终于走出了沙漠,他们来到了一个不同的地界,这里的四周虽然昏暗,但相对之前的地方已经亮了很多,起码能看清四周的景物,这里如同一个鬼蜮,建筑物一类的东西都以黑色为主,像是秃崖下的阴霾。
各种各样的尖刺矗立在那里,挂着不少人类的骨骼与骷髅,还有一些碎布,凌乱的器具散落在行走的道路上,沾着血的泥泞屡见不鲜,风雪凝麻木的蹦跳着,越向前行,心中的恐惧越密集。
她似乎来过这里,可她怎么会来过这里?脑海中充斥着一副情景,一片大好的坑洼中,是深不见底用血汇聚的血海,那血海凝聚了许多新鲜的血液,叫人在其间遨游。
跟着怪手们,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处高崖上面,怪手聚齐,她也被推就到了高崖的边缘,俯瞰下去,果然见到了脑海中的那副情景。
她抖着身子,望着映入眼帘中的东西,高崖之下的鲜红湖泊,是汇聚无数人鲜血的血泉。
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在推搡中,腾空落下,身子飘摇,向着那处鲜红而去,无数念头闪过,牵动着她的心,无知无觉的痛苦接近麻木,瞬间的跌落是她犹如坠入谷底般的绝望,她想要挣扎,却陷入深深的束缚中无法动作。
就在那怔仲的瞬间,在她跌入绝望谷底的那一刹那,易仟均像是一颗闪耀的星,向她飞奔而来,并在她将要落入血海的那一刻抓住了她下落的身。
随着缓缓落入血海中的一只只怪手,两道纠缠在一起迟迟不落下去的他们显得格外突兀,气氛凝固,即便是两只手的相拥,她也觉得有些尴尬,想说话,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神女大驾,有失远迎。”
那声音十分戏谑,带着无尽的嘲弄,高崖之上,站着一个人,一袭淡蓝色的坠地长裙,高挑的身材,精致的面容,朱唇清启,气吐幽兰,“北澜尊,好久不见。”
“阿婧……”风雪凝叫出了这个名字,额间刺痛,却是一根肉眼难寻的细小银针刺入皮肤,她微微皱眉,视线模糊,望着那只纠缠在身边的怪手变成了无限放大的易仟均。
易仟均拔出了那枚银针,细小的一点薄红在额间荡开,他伸指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她迷茫的抬眼看着他,模糊中,见他温和如春水的眼波,漆黑的星眸像是染了墨,深邃又好看。
她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又缩起了身,将自己彻底蜷缩到了他的怀里,她不想起来,甚至于在这一刻,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若是能就这样待上一辈子就好了。
为着这个想法,风雪凝深深的惊了一惊,她突然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视线也在此时渐渐清明,带着些不可置信的惊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什么时候,她竟然将易仟均当成了不可缺少的依靠?为什么他会和自己的一辈子联系在一起?
易仟均怔了怔,却不懂风雪凝无故的疏远是因为什么,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错愕,却觉得分外可爱,他忽然想笑,但一想到刚刚那枚银针,忽然就笑不出了。
带着薄光的怪手在血海中遨游,玩的不亦乐乎,鲜红的血液沾满了整只手,眼睛一眨,便流下泪来,那泪也是血红的颜色。
风雪凝茫然了片刻,渐渐通透了一些,她望着不远处的人,“你投靠了巫医。”她十分确定的说,否则根本无法想象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阿婧。
阿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的看了一会儿风雪凝,而后笑道:“神女既然回来了,不如叫阿婧带你好好逛逛。”
这是她第二次在阿婧的口中听到神女两个字,她不懂阿婧的意思,而令她更加困惑的是,她说她回来了?为什么是回来?对着这个陌生的称呼,莫名的‘回来’二字,她隐隐觉得麻烦,“为什么这么叫我?为什么说,我回来了?”
“我们松元国度的神女归家,难道不是回来了?”阿婧的笑忽然凝结在面上,口气也在瞬间冷淡了下来,“只是你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吗?”
风雪凝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却不知如何回复。
易仟均却在听到松元国度之时,面上微微变了色,他颇为惊讶的看向风雪凝,又看向凌厉之容的阿婧,终于弄清楚了巫医送他们来这里的目地。
巫医的本意不是他,而是将风雪凝弄到这里来,这也许跟她遗失的记忆有关,或多或少跟自己也有些关系。
因为,在欲望之门打开的瞬间,他也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不完整,凭几幅画面也无法断定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他只能继续寻找,可万没想到,他想要找回的东西不算什么,她的身份才是令人不得不惊讶的一个。
松元国度的神女吗?若当真是她,那么他怕是知道内心深处的欲念是什么了,那是一个从来不曾淡忘过的承诺,是埋入骨髓之中的执念,是经历多少轮回都不能忘记的誓言。
他曾经在她面前发誓,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为她心中的大义而活,她想拯救的,想做的,亦是他想要完成的。
那是玄极之外的一个国度,是五界四域相对立的一个国度,被称松元国度,国度中有两位位高权重的执掌者,一位松元国度的王,一位就是松元国度的神女。
原本松元国度与各界相处的十分融洽,却因为数万年前的一次动乱而与各界决裂,并由天界带领各界铸就玄极将松元国度封印,至此,世间再无松元的存在。
他不敢想象,小小年纪的风雪凝竟然会是松元国度遗留下来的人,也不敢想象,她竟然会是那个国度的神女,她明明是苍翼的幺女,是天界的人,怎么可能成了松元国度的人。
易仟均混乱的想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风雪凝没听过松元国度,可不知为什么,从阿婧口中说出的这几个字明明那么陌生,却叫她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苦痛,她颤抖地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的没有一丁点力气。
颤颤巍巍的身被身侧的人扶助,她抬首,看到易仟均眸中不加掩饰的担心,这双眼,像是昏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内心,那么突然的,内心的疼似乎少了一些,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指尖触到那抹温热,她突然埋头再次靠进了他的怀中,撒娇般的说了句,“师尊,我想回北域了。”
一声师尊,久违的盼,易仟均的心中瞬间一片柔软,他抚着她的背,十分宠溺的应道:“好,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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