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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公路挑战


阿克谢妮娅说她在保存资料的平板电脑里,  找到了费利亚父亲的名字。

        她的这句话就如石子投湖,转眼间,就在人群中引发了骚动。

        谢尔盖立刻瞪圆了眼,  他甚至下意识地质疑道: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你甚至没有多问几句,你就能确定……那是费利亚爸爸的名字?”

        回答他的并不是交通局职员本人,  而是谢廖沙的妈妈。

        这位身材高壮的妇人,  诧异地看向了这名《通灵》的外景主持人,反问他:

        “当然是从名字看出来的啦!儿子沿袭爸爸的名字很奇怪吗?”[1]

        她看向谢尔盖,一脸的莫名其妙,  似乎是怀疑这个主持人的常识不过关:

        “这还用问?”

        被一名来自小地方的观众志愿者如此反问,  谢尔盖一下子噎住了。

        他嘴角牵起一个尴尬的笑容,将这件事翻篇:

        “是我疏忽了,  阿克谢妮娅对卡秋什卡的车祸如此关注,自然记得每一名乘客的全名……”

        主持人为自己找补了一下,然后才转向灵媒:

        “斯嘉丽,我很好奇……你是依据什么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因为语言的问题,朱夏本就比谢尔盖、丽莫奇卡等人,都要迟听懂阿克谢妮娅方才说的话。

        此时,在听完了翟星漫翻译的谢尔盖与谢廖沙妈妈的对话后,又听到了这一句提问,她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地,让她感到了困扰。

        黑发灵媒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皱眉思索了好一阵子,  才这么回答:

        “我觉得就算我说出来,你还是听不懂。”

        在主持人的强硬要求下,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开始尝试用语言,去解释自己如何做出这样的推测:

        “就像1+2+3=6。”

        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朱夏说:

        “我知道三个明确的条件——”

        “1这里有一个很强烈的阴性能量,并且我能够接触到她生前最后时刻的记忆画面;”

        “2这个阴性能量,和那个叫费利亚的墓之间有直接的关系,是死者的生母;”

        “3这条公路上,有非常强烈的……说是‘执念’也好,说是‘禁忌’也罢,总而言之,有一个会引动能量失衡或者说波动的关键要素……”

        “于是我做出了推理。”

        主持人谢尔盖的眼睛,在镜头下,几乎是具象成了蚊香状。

        他的表情呆滞,如脑瘫儿一般,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是阿克谢妮娅,率先提出了她在听完灵媒的一番话之后,最想知道的问题,从而打破了这番可疑的沉默:

        “我想知道,这条公路上的‘禁忌’……到底是什么?”

        “虽然听完了这三个条件,我依然不明白是如何从  1、2、3这三个条件中推出了结果6来……”

        “但是,我想先确认,你话中的第三个条件,是否就是说,如果在满足那个‘禁忌’的前提下,行驶在这条公路上……就非常容易出车祸?”

        “不管是能量失衡,还是能量波动……总之你的意思,就是会更容易出事?是这样吗?”

        阿克谢妮娅这么说完,立刻,丽莫奇卡、谢廖沙妈妈,还有八卦通女士,都带着一脸迫切看向了朱夏。

        即使是谢尔盖,他也终于闭上了让他看起来像个智障的嘴,认同地点了点头,以自己的话提取了阿克谢妮娅问题的核心:

        “是的,没错!斯嘉丽,你口中的‘禁忌’,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次,朱夏只说了两个词:

        “不忠。”

        “或者说出轨。”

        当翟星漫将灵媒的话翻译成毛熊语,离她最近的几人,都愣住了。

        谢廖沙妈妈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她立刻就不认同地质问:

        “那我的谢廖沙怎么会死?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朱夏在听清了翟星漫的翻译后,慢条斯理地回答这位愤怒的母亲:

        “我一开始就说了,他本来可以不死。”

        高壮妇人一怔,回想起了灵媒先前的话,立刻就怒火中烧,想要对一旁卡秋什卡的母亲丽莫奇卡动手。

        但是在她再度动粗之前,华裔灵媒却先前走了一步,将她的手一把推开:

        “与其迁怒其他人,你不如再想一想……”

        “是什么……让那位女士死后的残念,依然会迁怒于你的儿子。”

        “我刚才就说了——他承受的是本不应该由他承受的怒火,而那原本该是你要面对的!”[2]

        节目播出时,屏幕前的观众们,并不能得知当时背对着镜头的朱夏,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透过节目组的镜头,他们只能看到,被她一把推开的高壮妇人……

        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当晚,谢廖沙妈妈高步频地连续后退了两三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重新壮起胆,朝着华裔灵媒大声吼道:

        “我不知道!”

        “狗屎的到底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你们灵媒说话说一半露一半的让我猜谜吗!我只知道我儿子是无辜的!”

        “我只知道儿子是因为卡秋什卡那个骚/货死了!”

        谢廖沙妈妈的脸涨得通红。

        随着她的大喊大叫,她的头发几乎都要因为她在愤怒下起伏的动作,而竖立在半空之中。

        可是她如此激烈地回应,却让听清楚了翻译的话的灵媒,叹了一口气。

        她以一种极度不满,同时似乎又隐藏了无奈的声音开口:

        “你总是这样……对女性抱着如此恶意的看法,却不从你没能完全如自己心意控制住的男人身上找问题吗?”[3]

        “你从来……不反省自己是否在一些处事上做的不合适吗?”

        朱夏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其他人以不解的眼神看向了她。

        而屏幕前的观众们,也困惑于她突然转向的这个话题:

        【小姐姐怎么了?好端端地突然说起这个??】

        【“总是”?朱夏不会是在说她之前用在费利亚妈妈身上的那个词吧?可是这真的和车祸也有关联吗?还是说能和公路的异常有关联啊?】

        【说实话……我一直不喜欢谢廖沙妈妈,就是因为她的用词,是真的很恶毒……是荡/妇羞辱】

        “你儿子拒绝了你喜欢的女孩,你第一反应是辱骂他暗恋的女孩。”

        “你的丈夫不忠,你没有去找你丈夫的麻烦,你甚至不敢对他表现出来你的不满。”

        “你情愿肆意揣测、污蔑别的女人,利用你作为本地人的人际优势,去造谣另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你是本来就嫉妒她,还是欺负她人生地不熟,想拿她杀鸡儆猴给真正和你丈夫偷情的人看……”

        朱夏回头看向了公路的中间

        “她拒绝了那么多追求者,选择了一个她以为靠得住的好男人……”[4]

        “但那个人,骨子里却一直觉得……白富美怎么会真的选择穷小子。”

        “所以,当谣言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就真的听信了。”

        朱夏的话,让谢尔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终于意识到了,灵媒似乎准备要揭露,如她所言,在她的感知里……费利亚妈妈曾经的遭遇了。

        无论是以何种原理得知的,但在斯嘉丽与加布里埃尔的口中,那位女士……都是早已死去的人。

        此时此刻,在夜间的r-22公路……谢尔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到了一阵寒意。

        然而,华裔的灵媒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始述说秘闻。

        她往499公里路段靠498公里的方向走了一小段,将众人重新带回到了费利亚的墓前。

        站在这个十字架的前方,她闭上了眼睛,右手斜斜地挡在了自己的脸部中央,低声地开口说:

        “她恨费利亚。”

        “她的骨血、她把屎把尿、她哺育长大……”

        “对她却没有应有的尊重与爱。”

        “孩子的祖父母和姑姑,对孩子的影响过于大了。”

        “而长年在外工作的丈夫,回家的时候,却并不把她抱怨的话放在心上,觉得自己也是这么长大,他的父母和姐姐没有坏心。”

        伴随着朱夏平缓的声音,夜风吹响了树叶。

        沙沙声中,灵媒继续讲述:

        “最开始或许只是孩童对于被约束被管教的不满,他开始学会了骂人。”

        “学着祖父母和姑姑的用词……”

        “他能意识到,那些词会让她伤心,于是更刻意地去记忆和学习。”

        “他从……口无遮拦的大人那儿,学会了更恶意的词。”

        风声与树叶声更大了。

        丽莫奇卡就站在灵媒的身后,身子开始隐隐有些摇晃,她的眼眶里似乎开始蓄起泪水。

        她走上前了一步,更靠近灵媒,声音苍凉:

        “她……能听见吗?”

        朱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突然转过身,面朝向谢廖沙的妈妈,也包括谢尔盖和阿克谢妮娅。

        但在举起的右手遮挡下,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被孩子的言语伤害了的母亲,在伤心的时候,有时会顾不上管束和纠正他的恶习。”

        “而他在他爸爸回来的时候,故意这么说了……”

        “第一次这么说,他爸爸就打了他妈妈。”

        “这成了……他报复他妈妈的,绝佳利器。”

        丽莫奇卡突然发出了抽泣声。

        朱夏猛地放下手,却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虽然她的黑发已经湿透,却仍旧能起到一部分遮拦的作用。

        她面无表情地,重新朝着500公里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了古里耶维奇的墓前,她才再度停下来。

        “那一天,她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他。那个男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后来……皮带缠绕上来。”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有人来救她。”

        “她被背到了……沙土之中。”

        “疼痛使她清醒,她想逃跑。”

        “明明……有两个人就在附近,趁男人离开的时候穿上衣服跑走,却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她就这样,死在了这条路下。”

        “这条公路,如此憎恶不忠之人。”

        “她忠诚于她的家庭,她的儿子和丈夫却杀了她。”

        “不忠的男人,让善妒的女人向她泼了污水。”

        “偷情的情侣,明明听到了动静……却为了自身的名誉,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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