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间奏
“你好, 朱夏。”
男人的声音从朱夏身前偏低的位置传来。
听起来……他像是蹲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声音的源头,比她的头部要略低一些。
朱夏移动了一下身体,朝着他的方向转了过去。
虽然她此时睁开眼, 视野里能“看”到的,也只有一些高明度的仿佛在发光的红色区块……
但是朱夏让自己的视线, 对准了她判断的对方应该在的方位。
“你好。”
“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是仇星泽。”
“是翟星漫的表哥。”
“很遗憾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男人不疾不徐地说着, 声音平和清朗。
他给朱夏的第一印象,是“和缓”与“从容”。
朱夏注意到,他说的是“给你送东西”, 而不是“给翟星漫送东西”。
由此,她的心中冒出了好几种猜测。
如果往最普通的角度去想, 那这个人, 只不过是顺路来看望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留学兼职的表妹。
或许也会顺带着给她送来她指定要的一些东西——例如火锅底料?[1]
又或许, 还会有别的一些东西?
这个“别的东西”里,说不定就包括朱夏曾经向翟星漫询问了解过的——
“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针灸针吗?莫斯科有靠谱的中医或针灸师吗?”
针灸,是朱夏在公路挑战拍摄结束后的第二个环节,也就是去病房看望卡秋什卡时, 想到的或许能够帮助到这个女孩的方式之一。
当时在病房内, 蒙特亚努说他看到了重影, 与此同时, 朱夏产生了一种如束缚般的感觉。
她认为那是卡秋什卡当时的状态。
朱夏当时判断——
卡秋什卡或许有清醒的意识, 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就仿佛是被塞进了木制的壳子里,完全无法动弹。
而在她得出了这个结论的下一秒, 朱夏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念头。
——我有过这样的经历![2]
当时在病房里,在产生了那个念头的那一瞬间门起,朱夏就无法正确地判断出来……
她所感受到的……如同被塞进了木壳子里的……
——那真的是卡秋什卡的意识吗?
还是说, 她把自己的什么过去的经历……代入到了面前病床上这个可怜的女孩的身上呢?
那个时候……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呢?!
今晚在庄园里所经历的这一切……
以木人偶的角度,所“看”到的那些事情……
难道,并不仅仅是“共感”吗?
朱夏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更强烈的好奇心与探究欲。
同时,她也开始感到了恐惧。
当天,朱夏提出的建议,很不“灵媒”——
她建议采用针灸疗法,同时还提到了或许可以考虑上电针机,以微量电流波刺激穴位。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单独提交给当天的主持人谢尔盖做匿名提案,而是在第一轮评判的时候,直接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提议,倒是意外地没有让那天的编外人员——卡秋什卡的导师,产生反感。
那个老教授,甚至还在会议之后,主动找上她,向她了解更多关于针灸治疗方面的事情。
但是朱夏本人,对中医针灸的了解也比较有限。
她因为失忆,并不确定自己过去对这一方面到底了解多少,只能先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后续保持交流。
但是,在由灵媒们进行的第一轮评判中,朱夏的提案,让大部分在场的参赛者投出了“弃权票”。
——并不支持,也不反对。
问就是“我好像听说过这种治疗方式,但我不了解”、“能够流传到今天的传统医学疗法,应该是有用的吧”、“这听起来很不灵媒”、“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我的意思是,这是《通灵》比赛”。
主持人谢尔盖更是抓住了机会阴阳怪气了一番。
回忆只用了很短的时间门。
朱夏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除了针灸相关的器具和书籍……
这个男人,他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朱夏的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但她总觉得,或者说,她在忧虑……觉得或许自己太过于大胆了。
甚至连将这种想法诉诸于口……都仿佛是一种……
“亵渎”。
朱夏的眼睛无神地停留在仇星泽的身上。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过了放在一旁的公文包。
朱夏听到了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然后他拿出了什么东西,再次拉开了一个拉链。
然后,朱夏听到了他再次开口:
“真遗憾你没有办法亲眼看到……我把你的身份证送过来了。”
朱夏在仇星泽说完话后,愣了几秒。
她很是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消化他所的话。
然后她就抿紧了嘴,喉咙很是明显地吞咽了一下。
吞咽了第二下、低三下。
她用力地、快速地眨动了两三次睫毛,然后小声地带着些希冀地开口:
“华国居民身份证?”
仇星泽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
“有两张。”
“一张是临时居民身份证。”
“本来是想着,不知道你会选择哪一张……”
“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适合将两张证件都放在你的面前,等你来作选择。”
朱夏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不需要选择吧?”
“还是说……其实你希望,我现在给你表演一手‘盲人摸象’?”
“可是我记得身份证上,是没有盲文的……”
“所以,你是想要我当着你的面进行感知,然后拿取其中的一张吗?”
“似乎也没这种必要?”
“除非你很想露一手给我看,展现你的实力……”
仇星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是今晚,我对你的实力其实已经亲耳感受了挺长一段时间门。”
他毫不掩饰地,直白地说出了自己“偷听”的事。
朱夏听到声音在变高,仇星泽站了起来,他开始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你今晚应该很累了,不如早点休息。”
“等明天休息好了,或许你不介意在吃饭的时候,让我拼个桌?我也很久没和星漫聊聊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完全可以明天再谈。”
朱夏眨了眨眼,喊住了他:
“等等!我的身份证呢?”
“你不把它给我就走了?”
仇星泽的声音从很靠近房门的位置传来,他似乎没有折返回来的想法:
“难道不是明天,等你的视力恢复了一点,亲眼看到再拿会更好吗?”
“不好。”
朱夏斩钉截铁地说。
“我觉得早一点拿到属于我的身份证件,会让自己更快乐。”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所以我想要即时的快乐,而不是延迟满足。”
仇星泽走了回来。
他将一张卡片,递到了朱夏的手中。
朱夏条件反射般握紧了它。
棱角膈得她的掌心有点儿疼。
但是……
好像有哪里不对?
朱夏皱起了眉,表情有些迟疑。
她双手拿起了那张卡片,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你给我的不是身份证。”
仇星泽将另一张证件,递到了朱夏空着的右手中。
他的声音里,愉悦感变得更强烈了一些:
“那你……或许想要这一张?”
朱夏先是握紧了右手中的这张卡,但她很快又松开了手。
——感觉更不对了!
厚度和质量,这张都更接近于她模糊印象中的“身份证”。
但……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双手各拿着一张仇星泽给她的卡片,摸着摸着,越发狐疑了起来。
朱夏的眉头都快要打结了,忍不住将眼珠转向了仇星泽应当在的位置。
——她没有继续听到他的脚步声,所以他应该在把第二张卡递给她之后退了一步的那个位置。
朱夏虽然现在“看”不清,但她做出了“瞥”的动作。
她瞥向了仇星泽,语气古怪:
“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仇星泽终于正面回答了她:
“一张是华国临时居民身份证。”
“另一张,是外国人永久居留身份证。”
朱夏呆住了。
她瞪大眼。
——尽管瞪大了也看不到!
她扭过头去。
——但是失去了视线的定位,朱夏转头的幅度其实有些大了。
然后,她听到仇星泽从她正面面对的方向,以很认真的语气开口:
“我已经提出申请,加急办理你的居民身份证了。”
“但是暂时,你可能还是得先用着临时身份证。”
说着,他又上前了一步,将朱夏感觉更不对劲的那张卡,从她的手中抽走。
朱夏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仇星泽在她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好像往左跨了一步。
因为他在递永居证和收回永居证的时候……角度不一样了。
所以他是专门为了面对自己说话,移动了那一步吗?
这个人……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促狭一些,并不是那种很严肃的性格。
所以他……会有特殊的身份吗?
特警?或者是在其他的什么特殊保密单位工作?
朱夏感觉,自己之前从翟星漫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所刻画的她“表哥”的形象……
似乎和面前的这个人,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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