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恶心
见了陆湛，姜肆挑了挑眉，翻身下马。他的眼神在陆湛一身黑衣上一扫而过，嗤笑了一声:“本王还没恭贺陆大人纳妾之喜。”
陆湛并不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扯着缰绳几乎用力的发白:“英王殿下倒也不必如此，臣幼年与乔乔相识相知，哪怕乔乔嫁与殿下，这段情意也不能就此抹去。”
陆湛定定的看着姜肆，他本就气质冷极，如今却更生人勿近了一些，甚至带了些咄咄逼人的锐气:“臣不会就此认输，殿下虽娶到了乔乔，可也要守得住才行。”
姜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良久，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森冷嗜血的杀意:“本王能赢陆大人一次，自然也能赢陆大人第二次，如今这番话不过是想激怒本王。但陆大人可曾想过，今日乔乔出阁，你把她置于何种境地。”
“陆湛，你配不上乔乔。”
说罢，姜肆率先进入了宣平侯府。
跟着姜肆而来的世家公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匆忙的向陆湛打了个招呼，一溜烟的跟着姜肆的步伐而去。
耳边是喜庆的乐礼之声，陆湛的脸色却苍白如纸。他挺拔的脊背晃动了几分，唇角下压，努力抑制着翻涌而上的气血。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说出的那番话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会对乔乔名声有碍。
陆湛神色黯然，他只是…只是不甘心罢了……
见姜肆进了府，陆湛却连马都不下。跟在他身后的陆府下人结巴的问了一句:大公子，咱们不进去吗……”
听到下人问话，陆湛眉宇间又恢了漠然，他看着匾额上的红绸眼中尽是嘲讽“不进去，就在这等。”
若不是想看一眼乔乔，今日他来都不会来。
前厅的动静也传到了后院，听见外面的声响，春杏喜上眉梢，凑到沈娇娇身边小声说道:“姑娘，英王殿下到了。”
春杏拿来合欢团扇递给沈娇娇，这团扇是随凤冠霞帔一道送来的，大红的真丝扇面上一只金色凤凰衔环而飞，配以金色花叶蝴蝶相随，生机盎然，坠以珍珠烫金流苏，尽显庄重奢华。
沈娇娇双手执起团扇遮在面前，一张艳丽无双的面庞尽数隐到扇后，眼前只余绣鞋上方一点视野。
春杏扶着她慢慢往外走，正厅前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迎亲的人，姜肆首当其冲，骨子里的不羁散漫尽收，倒规矩了许多。
宋窈也在四喜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不情不愿的换上了一身桃红色的嫁衣，走到沈娇娇身边被衬得风采全无。
宋氏怕她当着众人的面闹性子，低声劝慰。宋窈却一门心思的挂在陆湛身上，她举目四望，别说陆湛却连陆府迎亲的人都没有看到。
宋窈的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她面色惶惶的捏着宋氏的手，声音忍不住的开始颤抖:“母亲，陆湛是不是不来了……”
“瞎说什么胡话！这门亲事是圣上指下的，他哪有不来的道理。”宋氏轻轻拍了拍宋窈的手以示安慰，又给四喜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府去看看。
四喜点点头，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
姜肆带着人堵在门口，自打沈娇娇露面便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不等她走近就已经率先抬步迎到了她的身侧。
这嫁衣送去之前他曾设想过沈娇娇穿上它会如何的惊艳，如今得见只觉更为惊叹。
沈娇娇虽遮着面，却更显风姿绰约惹人注目。
宋氏背对着姜肆，故意不去看他。
姜肆却也没有把宋氏放在眼里，牵起沈娇娇的手径直就往外走。
沈娇娇也如同没看到宋氏一般，与她们二人擦肩而过。
宋氏的脸暗沉下来，姜肆自己说不得，沈娇娇却是说得的。
她嘴唇微动，刚准备开口给沈娇娇难堪，却听见宋老太君突然说道:“宋夫人，大姑娘这出了门就是英王殿下和贵妃娘娘护着的人了，老身劝你想清楚，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徒生事端让旁人笑话。”
她这话说的不留情面，惹得旁人纷纷把目光放在了宋氏的身上。
宋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到底顾忌着宋老太君的身份，干笑了两声辩驳道:“老太君误会了，女儿嫁出阁，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叮嘱两句。”
众目睽睽之下，宋氏强压着心头对沈娇娇的厌恶和对姜肆的惧意走到了他们面前。
沈娇娇用扇子挡着脸，只能看到宋氏一片裙角。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到了如今地步，宋氏还有什么话是想和自己说的。
宋氏看了一眼沈娇娇的嫁衣和头面，一丝不平之色从眼中闪过。
哪怕再怎么自我开解陆湛比姜肆更得圣心，可也抹平不了心底宋窈从正妃成为小妾的后悔。
宋氏闭了闭眼，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既已成婚，性子就该收一收，以前的那些荒唐事万不可再做。这门婚事本就是你高攀，若惹得娘娘和殿下不愉，我也饶不了你。”
“你在府中不敬生母，不亲手足便罢了，贵妃娘娘身份尊贵由不得你胡来。”
“嫁去王府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与其她妃嫔好生相处，打理好后宅莫让殿下操心。”
宋氏每说一句话，姜肆的额角便跟着跳上一跳。
他紧紧的握着沈娇娇的手，生怕宋氏的狗叫被她听到心里，从而心生怨怼。
宋氏的话明着在叮嘱沈娇娇，其实话里话外都把她贬的一文不值。
原本不明就里对宋氏还有些敬意的世家子们纷纷敛了笑意。
他们府中皆有庶弟庶妹，可不管生辰还是出阁，他们的母亲做为当家主母也没有这么上不了台面过。
更何况这大姑娘还不是庶女。
沈娇娇不说话，连遮着面的团扇也没有移动半分。
宋氏料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娇娇不会出言反驳，心底不由的感觉畅快。
只是那一丝快意并没有维持太久，沈娇娇慢慢的放下了执着扇子的手，露出了芙蓉面。
她轻启朱唇，冷冷的看着宋氏开口:“宋夫人，我原本想着你我二人今生做不成母女，便当成普通亲戚来往。可你非得今日故意来恶心我，那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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