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朵扶摇篇
药王谷内,心邈坐在卿云的床边为其诊脉,换了左手又换右手。
嚼碎了口中花核的文仲,看着蔻阳满脸的灰尘、已经昏睡了的卿云以及他手中紧握的赤红色玉石,他不用细问就明白了大半。
看着蔻阳紧张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怒气冲顶,向她嚷道:“为什么越不让你做的事情,你越是要去做。你是觉得自己运气好,还是嫌命太长!”
埋着头的蔻阳抿着嘴角。惊心的一幕幕又重新被拽到了眼前,就像一枚尖刀不断划在她的心口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自己的一意孤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碰到巴炎玄蛇,他和卿云也不会心中的痛再次搅起,一双核桃眼又重新泛红,晶莹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滑下脸颊。
心邈欲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未在言语。
直到口干的文仲看着蔻阳地上斗大的泪印,讪讪的转而问心邈:“这小子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没什么事,就是失血过多。”
“蔻阳,你去找祝余按上次的方子,额外再填二两雀壳炼制,连服半月。”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应道:“我现在就去。”
文仲见着她跑了出去,吃着花核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冲着心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他将卿云的手腕递给文仲示意他试一试。
“你直说吧。”文仲摆着手,“我也号不出来。”
“谁让你那时上课偷偷睡觉。”
“你会不就好了。”
心邈对他恬不知耻朽木不可雕也的行径,根本没法应对,“他这次脉象和上次不一样。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但却隐隐还有一脉不浮不沉,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心邈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躺在床上的卿云。
文仲听得一头雾水,“不同时间脉象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又或者会不会当初幽王为了救他,给了他什么保命的仙器。”
“也有此可能,不过你还打算这么放任蔻阳?”
“那又能如何,我又管不住她,更何况有些事情是她逃不掉的。”文仲撇嘴抱怨道:“她要是个安心的我倒是能护它一世,不过你看她这副样子,四处给我惹事生非。越不让她去开禁息镯,她非要跟我对着干,早晚把自己的小命玩掉。”
心邈理解不了他的思路,忍不住道:“你考虑她,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你自己的身体?”
好像突然恍然大悟的文仲才晓得他严肃的表情下是什么意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初答应了嘛!”
心邈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向外走去。
文仲看着离开的背影心中一暖。
转而看向卿云,抬手硬生生的掰开了他手里握着的火珀玉:“臭小子攥的还真紧。”
他拿在手里垫了垫分量。看着这个拳头大小赤红鎏金的火珀玉,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确是块好看的石头。”说完便被嫌弃的重新丢在了他的枕边。
自那日起,直到茶栾和鹍孑都来到了药王谷,蔻阳都没再见到过文仲。
茶栾坐在蔻楹居院子里的石凳上对着消瘦的蔻阳道:“仙女,鹍孑把黑曜戒还给三光神君了。”
蔻阳无精打采的点着头。“嗯。”
安慰道:“事出突然。你,你别太自责了。”
她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蔻阳情绪会有这么低落的时候,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道出了她的疑惑,“事已发生,无法改变,但你知道这次我看见了谁?”
“嗯?”
茶栾没理会她的敷衍继续道:“我们在三光神君那里,碰到了一位特别像花孔雀的人。”
蔻阳颦着眉问道:“哪个花孔雀?”
“魔都客栈要掳走你的那个酒囊饭袋!不过很奇怪,两人样貌就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但气质却有着天壤之别,而且这个人可不是酒囊饭袋,而是三光神君坐下如假包换的第三弟子。”
“同门?”蔻阳回想起来,好像那只花孔雀的手上也带了枚石戒。
茶栾看她的模样解释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准。”
蔻阳捻起落在桌上的鹅黄花瓣,耳畔的清风吹醒了她。她好像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层层迷雾蛛丝包裹在其中,她脑中充斥着太多的声音,被蒙住双眼的她越挣扎反而被缠绕的越紧。
只想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卿云的苏醒的蔻阳原本已经打消了念头,不在惹一丝的麻烦。
可此刻,她失色暗淡的眸子又重新拾回了神采,又或许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吧!不服输不畏惧。
她定睛的望着茶栾,“不管是锦溪镯还是知行,我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呆愣的茶栾冲着已经消失的蔻阳无声的张了张嘴,“可是,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
待蔻阳取回汤药时,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走进安静的房间,小心的坐在床边,将手中的空药盏放在一旁。
看着呼吸均匀的卿云,苦涩的味道还萦绕在空气中。他一日未醒她便不能放心,而千辛万苦得到的火珀玉,依旧被遗弃在枕边,无人理会。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
风吹鸟鸣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她的视线移开。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调理,原本惨白的嘴唇已经透出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直挺的鼻子,浓密纤长的睫毛。
解开心结的她浅笑的忍不住又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睫毛,手中那人的手指微动。蔻阳收起睫毛上的手指不敢置信的大喜道:“卿云你怎么样?”
几声急切的声音传入到了卿云耳中,唤醒着他缓缓的睁开漆黑的双眼,失焦的目光待看清眼前人时。看到的实在是一张无法形容出的脸,嘴角上翘可脸上却挂满了泪痕。
他心中甜甜的想着,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你真好,他亦笑着抬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安慰她道:“我没事。”
蔻阳听到他久违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她的泪水如洪水决堤止不住的涌出,这些日子心中的担忧憋闷统统的一切,再也克制不住。
她趴在他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脆弱的嚎啕大哭。
闷闷的抽泣声音断断续续的从臂弯里传出,“你下回不能在这么犯傻了,我以为,我以为永远都看不见你了。”
他轻拍她埋在他胸口上的小脑袋,温柔的道:“好。”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的喘息,自从那日从火山口逃出,到现在她一直不眠不休的照看着卿云。
他既已清醒,心中的石块也放下了,已经精疲力尽的她,哭着哭着就这么趴在他的胸口上沉沉的睡去了。
他贪婪的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但又不忍怕她受凉。
他强撑起身子,赤足站在青石板上,将她从床沿上小心的抱上床,掖好被子。
可能又梦到了什么痛苦事情的蔻阳,还发出隐隐的抽泣。他心疼的擦干她湿润的眼角。
本就气血不足的他压根还没恢复好,此时又看着蔻阳心疼的心神震荡。眼前一抹擦黑,便直挺挺的倒在了蔻阳身旁。
金色的阳光透过镂空的木窗洒在桌面上,飘落进屋的几片蔻楹花瓣芳香四溢,屋内只闻两人绵长的呼吸声。
直到次日的清晨蔻阳才扭动着身子,慵懒的睁开双眼。
入眼便看见卿云清瘦的脸颊距离自己不足一寸。他的气息她似乎都能感觉的到,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口惊呵。
晃着空白的脑袋,扶着额头回想着,“我怎么就躺在床上了,昨天明明”只记得最后趴在了他身上,在往后任她怎么想却也想不起来了。
卿云听到动静也清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躲在床角的蔻阳,他惊道:“我我就是昨天看你太累想扶你躺在床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倒在旁边了。”
蔻阳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两人默契的一同看向门外。
门外其中一男子道:“昨天晚上蔻阳就没来取汤药,今早也没来取不会是忘了吧?”
茶栾的声音传来。“这些日子蔻阳寸步不离的照看卿云怎么可能会忘。”不过她又回想起昨日中午却也隐隐有些担忧。
“不会是累倒了吧。”鹍孑有些担心道:
屋内的两人听的仔仔细细,蔻阳在开门前跌撞的越过卿云站在床边。还未等坐在凳子上便看见外面的三人走进了屋内。
“原来你在啊。”祝余看见站在床边的蔻阳道:“便将手里的汤药递交给了她。”
鹍孑走进床边看着闭目的卿云,看向她疑惑道:“今日他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蔻阳结巴的急忙道:“没,没事,我刚才号脉了。”
“那就好。你要是太辛苦就先回去歇息,我们来照看。”鹍孑看着今日的蔻阳有着说不出的奇怪。
茶栾看鹍孑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拽着他走出了院子。
被拉到院外的鹍孑问道:“你平日不都是要在屋里和蔻阳聊天的吗?今日怎么出来这么快。”
“笨蛋,卿云已经醒了。”
“你怎么知道。”
紧随其后的祝余补充道:“气息不同。”
“你也知道?”鹍孑哑然,“跟你们医仙在一起真可怕。”
他如此回想床上不自然的卿云,脑中顿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瞪大了眼睛惊觉道:“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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