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枪打出头鸟

在路上，张一凡临时决定，下午立刻召开整顿会议。象黄振国这样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整顿！张一凡的建议立刻得到了陈致富的拥护，中午三人就在镇上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便匆匆回了办公室。

        柳水镇的一切太乱了，尤其是治安，还有刚才看到的控制生育部门暴力乱象等等，一路上，张一凡与陈致富通了气，基本上敲定了会议的内容。二点钟的时候，陈致富新任助理小钟到各科室通知了一遍，二点半正式会议。小钟在柳水镇算是最年轻的头头，论年龄比张一凡还要大半岁。此刻在张一凡面前也有些拘谨，“两位头，都通知好了。”看到陈致富点点头，小钟立刻去了会议室，同时通知门卫老头送来开水，茶叶，这些开会必备之物。二点半刚过，张一凡与陈致富比平时快了一步，准时出现在二楼会议室。时间过了十几分钟，各科室的人要死不断气地晃悠悠走来，张一凡看着手表，目光扫了一遍这些人。

        都是老油头了，开会个个没精打彩。几个机灵点的，进门之后就发现气氛不对，悄悄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心头琢磨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二点五十分的时候，张一凡看着坐在首席的陈致富道：“开会吧，不等了。”陈致富正喝着茶，见张一凡征求自己的意见，便点点头。柳水镇的烂摊子，陈致富自知无能为力，因此在柳水镇的几年里，他都是得过且过，对大多数同志违规事件听之任之。如今张一凡到来，虽然渐渐地表露出了年轻人的锐气，但事事必先与其商量，并不抢了他这个一把手的风头，这一点让陈致富很受用。只是这次整顿，是得罪人的事，他不想插手，偏偏又不能回避，正琢磨着怎么让张一凡唱黑脸。

        张一凡问起他的时候，这才缓过神来。想当年自己也是意气风发，从村里负责人一步步爬上来，如今都四十多岁人了，怎么还去计算比自己小一辈的张一凡？陈致富突然想到一个词，老奸巨滑！会议开始了，张一凡看着手表一脸严肃：“二点半通知开会，整整等了二十分钟，难道你们这些人比我和陈老板还忙？今天迟到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通通写个检查上来。至于那些到现在还没到，视会议纪律如放屁的人，以后就不要来参加会议了。我们不允许这种自由散慢，目无纪律之人！”

        张一凡的话说完，全场震动，连陈致富也有些震惊。会场十几个人，至少有一半人迟到，还有三个未到。这就意味着，一半以上的人要受到处罚。有人将目光落到陈致富身上，陈致富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开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镇老大都默认了，那些想争辩的人只好作罢。写个检查实在算不了什么，但这是第一记杀威棒的开始，以后将越来越紧，越来越严。内部整顿，绝不容缓。要想发展经济，盘活柳水镇这盘棋，办公人员素质很重要。

        会议刚刚开始，张一凡这几句话已经得罪了一半的人，于是有人暗自在心里骂道：“狐假虎威！”张一凡直接忽视这些人的表情，扯开了嗓子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内部整顿，社会治安问题。”内部整顿自然关系到工作人员调配，一些敏感的人已经意意到了些什么。看来张一凡这半个月没闲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柄落到他手里。接下来张一凡直接宣布：控制生育部门负责人黄振国暴力执法，借职务之便大肆敛财，现在宣布就地免职，由社会事务部门负责人李富强兼任，代控制生育部门负责人，控制生育部门临时执法队立刻解散。黄振国在河东村暴力执法，被两位头儿撞见后，中午便回了镇里。听到这个结果，黄振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站起来吼道：“我不服！”“我知道你不服。”对黄振国的抗议，张一凡早有准备，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笔记本下拿出几封检举信朝黄振国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这些吧？”黄振国暴力执法，非法夺取他人财富，以前早有人反应到办公部门，陈致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些材料居然落到了张一凡手中，而且在几天前，张一凡也找过陈致富，跟他反应计生部门负责人黄振国的事。

        陈致富说查无实据，控制生育部门有控制生育部门的难度，办公过激了点在所难免，至于拆房子，砸东西，打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他还意味深长地道：“一凡老弟，柳水镇班子虽然烂，但还不至如此，有些事我们要亲眼所见才行，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就毁了一个好同志的前程。”陈致富这是典型的和事佬，刀切豆腐两面光，都不想对罪人。但是这些材料出现在张一凡手里，意义就不一样了。再加上今天两人亲眼所见，控制生育部门办公的一幕简直是天怒人怨。只是今天为什么这么巧？

        刚好碰到黄振国在河东村的所做做为？难道……陈致富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突然变了变。张一凡去看地形是假，打击黄振国才是真！这个年轻人好重的心机！陈致富还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的一镇之长。黄振国面如死灰，豆大的汗水叭嗒叭嗒地落下来。这些检举信上，真实地记载了他好多见不得光的事。如果将这些材料交到检查部门，他这下半辈子恐怕得在监狱里度过。近几年里，在暴力办公的过程中，大部分财产都落入了自己的腰包，这些材料又是怎么落到张一凡手中的？

        黄振国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办公大院几声喇叭响，张一凡习惯性地看看表，露出一丝冷笑。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的时候，两名检查部门的同志出现在会议室门口，“黄振国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黄振国被检查部门带走之后，张一凡清了下嗓子，“好了，我们继续开会。虽然我们班子中有害群之马，但我相信绝大多数都是好同志。我也希望大家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新的一镇之长终于要发威了，在坐的人人自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柄落到张一凡手里。幸好张一凡处理了黄振国，并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看来只要配合张头儿的工作，以前的事可以概往不究，一些屁股不干净的人悄悄地抹了把汗。这是明显的杀鸡给猴看，以后还得小心点。一直在喝茶的陈致富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张一凡身上，就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刚才自己算是做足了工夫，搞掉黄振国的这笔帐，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其实黄振国他早就想动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张一凡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老三刘天林。接下来，张一凡又把治安问题和修渠的事摆了出来。治安问题志在必行，但治安例来属所里管，大家都不在意。听说张一凡要在柳水河与永济河之间修条水渠，众人又一次被这个想法给震呆了。

        昔日有个隋杨广，今朝有个张一凡，修运河，劳命伤财啊！修渠可以，但是钱呢？看来他还不知道财政部门的因难吧？这个想法有点太不实际了，如天马行空般虚幻飘渺。众人无不在心中暗自嘀咕。张一凡没有理会这些人惊异的眼神，只是淡淡地问了财政部门蒋中华一句，“蒋同志，镇里还有多余的钱吗？”蒋中华也被刚才的气氛给压抑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听到张一凡问起，他很惶惶地露出一丝惊恐，随后摇了摇头，“财政上连工资都发不下，更别说多余的钱了。”张一凡心里有数了，冷冽的目光环视全场，扬声道：“柳水镇的现状你们也看到了，修渠的事势在必行，既然镇里没有钱，那我们就去贷款。钱的事，由我负责，人力物力上的事，由陈头儿亲自一手抓，希望大家配合好，真心实意为柳水镇做点有意义的事。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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