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汉武朝做神女
刘彻没说话。
他登基四载，坐在天子的位置上，手上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政权。没有人在意他这个皇帝，没有人真正听取他的政令。
而现在，宣室殿上满堂朱紫，神女却只对他说话。
神女对他说，不会让他死，神女还说，要庇护他的土地。
岁有大旱之兆，这是宣室殿上议了月余的大政。而现在只需要他一句话，神女就将施展凡人所无法想象的神迹，来解决这困扰了宣室殿月余的大旱。
这句话只有他能说，因为神女只注视着他，神女只向他说话。
宣室殿上寂静得落针可闻，过往的四年里这个地方甚至没有他说话的余地，而现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口，他一言可决定偌大帝国的命运。
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行玺摄政的皇帝。
刘彻放任自己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中沉浸了片刻，而后正坐敛衽，与神女对视。
神女眉心的太阳又降临在了他的眼睛里，闪出万世不灭的明光。
众目睽睽之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威严的、掷地有声的、一个真正的皇帝的声音，在说，“神女将得到一场最盛大的祭祀。”
这一天，神女在他面前问起大旱，神女又问他会不会死。他据此想到生年有限，又想到生民涂炭。
可转眼间神女又向他显露了一个绿色的神迹，甘霖降世，衰草又绿。旱灾是天神向人间降下的阴影，凡人乃至皇帝都无法抗拒这天塌下来一般的阴影。
可是神女说，要在这神迹一般的阴影之下庇护他的土地，以同样伟大的神迹！
神女还说，“我不会让你死。”
刘彻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模糊地感知到了痛楚，好像有人以尖刀在他心脏上刻字，血流滂沱。
可在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神女所说的这些话，究竟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的烙印。
从今往后，提起生，想到神女，提起死，还是想到神女。
刘彻收敛心神，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态，郑重下拜，“但求神女不吝神恩，降之以甘霖，解我地上之烈旱，救我生民之焦苦。”
他声音清亮，声色还是少年的声色，语气中却已经有了万人之上的威严。
宣室殿中沉默三息，随后满堂王公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冲上来的又回到原位，站起来的又跪回去。
三息之内，骚动快而有序地平息，而后是丝绸的衣裳窸窸窣窣的折动声。
起先还只有微弱的应和声，最后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咬字清晰而洪亮地行以祝颂，“但求神女不吝神恩，降之以甘霖，解我地上之烈旱，救我生民之焦苦！”
声音浩大而洪亮，响彻宣室殿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两千年前的汉宫，洒扫尘埃的宫人从宣室殿外高高的台阶下走过，被这忽然响起的浩大声音惊掉了手中的拂尘。晴空万里，宣室殿檐角上栖落的鹞鹰抖动翅羽，冲天而起。
太阳的光芒朗照四方天地，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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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长出来这么峰回路转的脑回路的？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林久大大方方地应下了系统的夸奖，“我也没那么优秀，也就比你聪明那么一点吧。”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完全不是在夸你呢？”
林久说，“可我一次性打出了【名动天下】【色令智昏】【为伊消得人憔悴】三个成就哎。”
系统：明明气到要爆炸，却无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
林久又说，“我还拿到了不少刘彻的心动值嘞。”
系统：“……”
系统觉得自己输了。
林久这个变态！她使用卑鄙的手段，在宣室殿上装了一波大的，整得所有人都以为她真能天降甘霖、搞出神迹。
原本宣室殿上还有人对刘邦的身份将信将疑、连带着怀疑林久装神弄鬼，这一波之后真是在林久面前跪得心服口服，老泪纵横，一个劲儿说神女降世、天佑汉祚、汉室永昌。
林久又重复了一遍在长乐宫说给窦太皇太后的三个条件，这回刘彻连朝都没上完，当场就被打包送去了上林苑，“为了彰显祭祀神女的诚意”，开始了他每天一顿饭的凄惨生活。
窦太皇太后对此事保持了沉默，大势所趋，她不可能阻止林久，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向林久弯腰。
她历经三朝，大权在握，在政治上的敏感度自然不差。先前不怎么把林久看在眼里，也只是因为林久除了召唤出刘邦之外，还没干出什么与神女身份相符的大事。
在这个时代，她是西汉王朝真正的掌权人。
所以刘彻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可以在林久面前卑躬屈膝，她却必须强硬起来，否则这偌大帝国就真的要拜伏在林久脚下了——一个还没真正展露出威能的神女，她怎么配？
所以她对待林久一直是敬而不恭，总体也算是很谨慎很温和的态度了。
问题是林久不按常理出牌，在没有展示出任何底牌的时候，上来就要把她逼到墙角，所以她在长乐宫中只好硬着头皮拒绝林久。
就算这一手玩脱了，那也还有刘彻在。刘彻就相当于双方之间的缓冲带，如果林久真的为此发怒，她大不了把权力移交给刘彻，让刘彻以恭敬的姿态去和林久交涉。
而林久如果玩脱了，她就会再出面把权力接手过来，重新对神女施以强硬的姿态。
刘彻对此事心照不宣，所以他也不去过问窦太皇太后的意志，在林久展示过神迹之后，直接就按神女的话去做了。
而林久——由于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刘彻确实是在事实上忤逆了窦太皇太后在长乐宫中的话，所以她顺利打出了【色令智昏】。
【为伊消得人憔悴】则要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刘彻在一天一顿饭的生活下饿瘦二十斤。
“其实这个二十斤只是虚指，饿得差不多也就行了。”系统有点难受，“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让刘彻一天一顿饭啊，他还小还在长身体哇。”
“当然是为了可持续发展。”林久义正言辞地说。
“可持续发展？”系统拿出了久违的速效救心丸，“你就不怕把刘彻发展死了？”
“怎么会，刘彻要是真傻到把自己饿死，那他就不是汉武帝刘彻了。”林久对此很有信心。“但吃不饱是真的。这样他饿的时候会想到我，吃饭的时候也会想到我，继而就会有大把心动值入账。”
系统沉默良久，艰难地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神女，就这？我都替刘彻委屈。”
“我怎么样了？这不是很好吗？”林久不明所以。
她现在正蹲在一条干涸的河床边上，穿着那套【持金杯的圣女】，手中金杯倾斜，正源源不断地倾倒出清凉的酒水。
毕竟林久不可能把全国各地都转一遍，给每块田都浇一遍酒，所以找一条河浇水，就成了比较靠谱的策略。
酒流出的速度不快，水流也算不上多大，问题是持续不断地这么流淌，积累下来就很可观了，此时河床底下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水。
原本林久其实是站着的，但站了一天之后，实在是太累了，她就蹲着了。反正附近的人都被她以“干扰施行神迹”的理由驱逐走了，也不怕被人看见了崩人设。
“这得倒多久啊。”林久也有点犯愁。
系统说，“我第一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个技能还能这么用，s级服装还能被玩出神迹的效果。”
林久也费解，【杯子里永远有酒】，这种因果律级别的强横属性，是怎么会被系统判定成区区s级服装的？要林久说这可比ssr【魂兮归来】的那个【招魂】技能变态多了。
“我给你打个比方。”林久说，“如果我心情不好，我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蹲着，然后不停倒酒，直到把整个地球淹掉。”
系统说，“那你得倒多少年？”
林久说，“反正我有永恒的青春，你管我倒多少年呢。”
系统沉默了，系统沉默得像死了一样。
林久继续说，“所以你真的要庆幸，你绑定的是我。我这人打小就善良又正义，戴红领巾那会儿就常扶老奶奶过马路，五讲四美三观正。系统你能撞上我，属实幸运值爆表了。”
系统沉默了。系统看了看最近刘彻的心动值涨幅，觉得他和刘彻属实难兄难弟，哥俩儿心贴心，一起为了林久疯狂心动。
过了一会儿，系统问，“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记下来，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啊？从地理位置上分析应该是黄河，他现在叫黄河吗？还是有其他名字？”
“我不知道这条河现在叫不叫黄河，不叫黄河的话又有什么名字。我也不在意这个。”林久平静地说，“这重要吗？这不重要。因为今天以后，这条河只叫、也只能叫神女河。”
说着她就笑了，“我会让刘彻大肆宣扬我的事迹，还要发圣旨给黄河改名，如此，我终得以【名动天下】。”
系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林久忽然奇怪地说，“哎系统你今天不吸氧了吗？”
“你升级了，呼吸机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系统说，“我最近给自己找了一个精神寄托，或许你对道家有所了解吗？老子你知道吗？我买了一本赛博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我觉得非常有道理，非常让人平静。”
系统用平静的声音说，“你看我现在就很平静啊。福生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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