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一
011
郭恒看向窗外，散去的浓雾又渐渐聚拢，再次将大楼裹住。
他正在204号房里搜查，刚才和寒伊一番对话，得知她和聂柔柔都已经搜索了房间，心想着自己不能落于人后。
既然那两个女孩子都能做到，肯定不是多难的事情。
在204号房里，他拿到的了一柄锥体的圆棒，半米长，是个很趁手的武器。心里有几分得意，他又想到寒伊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脸色又阴沉下来。
她只是会钻空子罢了，那些小手段不可能永远都有效。
正翻开电视柜的抽屉，一叠报纸出现在眼前。
他掏出来摊开，发现头版上写得就是444号大楼的事情。上面记载着一起命案，死者是605号房的租户，一位年轻的独居女性，案发现场就是605号房的卧室，在她死后，还被折叠塞进了行李箱，放置在衣柜里。
“死者曾经报警说房东半夜骚扰？”郭恒冷嗤一声，“要不是她自己犯骚倒贴，人家有房有钱会看上她？”
将报纸前后翻看，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将报纸随手往桌上一丢，然后起身向卧室走去。
阳台窗帘摇摇晃晃，玻璃窗外的迷雾里，一个扭曲的轮廓若隐若现。
嗬
郭恒后脖子被一阵冷风轻轻拂过，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警惕回望，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
“草！”他暗骂了一声，“这鬼地方走之前非得放把火烧了”
等郭恒进了卧室，阳台的推门慢慢挪动，打开一条细缝，移门和地面轻擦出细微的声响，如果仔细听，那声音就像风磨过玻璃，呜呜地让人心惊。
白茫茫地雾气从细缝里弥漫进来，沿着地面慢慢扩散。
“雾气更浓了”聂柔柔瞥了眼身后走廊外的白雾，又回头看正站在板凳上摘门框上八卦镜的寒伊。
寒伊右手扒拉着门框，脚尖微微垫起，左手伸直拽住门框上面壁而挂的八卦镜。她使劲儿往下扯，但镜子纹丝未动。
最后她索性双手抠在镜子边沿，双腿曲起，整个人悬空吊在了门框上。
但八卦镜依旧牢牢黏在门上。
重新踩上凳子，寒伊最终还是松了手，从凳子上跃下。
“看来想让这个八卦镜脱落，只能让恶鬼来闯门了。”她略有遗憾，虽然八卦镜的使用成本有点高，但防御效果是真的好，在五帝钱不能用的时候，八卦镜可是救命的道具。
聂柔柔问：“五楼已经清干净了，现在要去六楼吗？”
寒伊打开系统面板，看见自己的“理智”数据又上涨了一点，而“体力”和“耐力”也因为聂柔柔给的两半瓶药水给补回来5个点。
药水是用圆底烧瓶盛放的，塞上木塞，看着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女巫的毒药瓶。但这些药水不是毒药，它们可以救命。
按照聂柔柔的解释，药水分三种：红色补“生命”、黄色补“体力”、蓝色补“耐力”，一瓶可以补回十个点。
昨天聂柔柔每种药水找到了两瓶，因为断臂药水已经消耗了一半，当她拿出三瓶药水给寒伊，后者难得的不好意思了，最后红药水没要，另外两瓶就喝了一半。
“现在六楼还有两户人家，加上鬼婴鬼母，有些棘手。”寒伊关上界面。
五帝钱只能秒杀一个恶鬼，那些邻居用不上，但鬼婴鬼母无论留下哪一个都麻烦。
要是能再捡到两个古铜币就好了
“我有桃木剑，可以对付鬼婴。”聂柔柔提议，她猜测是因为她一条手臂是被五楼的鬼婴掰断的，所以寒伊有所犹豫，可是她并不畏惧。
寒伊摇摇头：“另外两家都要靠你打，等清空了601和602，再对付鬼婴，让你一个人不停歇对战，太消耗体能了，更何况还有女鬼瑶瑶和房东两个boss”
说着说着，她又打开面板翻看，仔细将储物柜里里外外看了遍，眼眸亮了亮，似乎有了办法。
“我们再等等，等五帝钱恢复，我们就上六楼。”
聂柔柔点头。
——
封萱站在阳台窗边上，窗帘拉上，只留下一条缝隙，能看见阳台和楼外的场景。
她看着窗外只剩下白茫茫的烟雾，听着女孩偶尔响起的啜泣，心里烦闷，眉心也不由地皱紧。
断断续续地哽咽声又响起，封萱实在忍无可忍：“你哭够了没有？”
孙雨涵被她一凶，立刻止了哭，但两个红肿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一张白净秀气的脸此时也显得委屈巴巴。
“对对不起”她声音细弱，显得十分害怕。
“别这副样子。”封萱忍了她这么久，现在爆发出来，语气自然不会好，“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我我对不起”孙雨涵说着话，哭腔又出来了。
封萱白了她一眼：“你已经把你男朋友拖累死了，现在还想害死我吗？”她看着孙雨涵一副软糯受气的样子就火大，更是忍不住想要把心里的烦闷发泄出来。
自从进了游戏，她就窝着火，为什么是她？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封萱觉得不公平，就好像被卷入这个“直播间”，明明有“观众”和“直播员”两种模式，为什么自己偏偏成了直播员？
她在报社待得久了，什么人什么性子一眼就能看出七八分。
那个聂柔柔冷脸冷面，看着就不是那种能任人拿捏的脾气。
而另一个叫寒伊的，虽然长相软乎乎的好像不谙世事，但实际上有主见的很，光凭她几次挑衅郭恒就能看出她脾气古怪。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封萱确实注意到了，寒伊喜欢玩弄别人的情绪，并以此为乐。
封萱不想招惹那两个疯子，现在看着孙雨涵，那种被积压的怨气就喷薄而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忍不住想，若不是孙雨涵自己太过怯懦，又怎会被人欺负？
“为什么活下的是你？”封萱还在冷眼讽刺，“他死的时候，你肯定缩在屋子里都不敢出去吧？他受攻击的时候你不去救他，现在哭给谁看？”
孙雨涵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又哭！封萱冷哼一声。
她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窗外。一张灰白肿胀的脸贴在窗玻璃上，正狞着笑凝视着窗边的封萱。
封萱惊呼一声，心脏快速跳动，急急后撤。
窗外阳台上，是已经没有人样的房东。他一张脸烂了一半，乌黑的黏液糊在脸上，脑袋上还塌陷了一大块，手臂骨折向后，胸腔上有个窟窿，仿佛被锐器扎穿，此刻正流淌这黑水。
看见屋内的人发现他了，房东笑得更加狰狞，他猛地发力打碎了窗玻璃，碎玻璃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地，惊起屋内一片尖叫。
封萱迅速取出一根棒球棍，这个木制的球棒上刻着奇怪的图案，图案凹陷处积聚着红色的污渍。
“你的道具呢？”封萱看了眼躲在她身侧手足无措的孙雨涵，瞪大了眼睛。
孙雨涵瑟缩了下：“我我没有道具”她又哭了起来。
“你tm闭嘴！”封萱开始后悔了，她应该跟着那两人离开的，这个孙雨涵就是个拖后腿的负担。
房东暂时被防盗窗挡住，但几次剧烈摇晃后，摇摇欲坠的防盗窗轰然落地。
巨大的身影像一只蜥蜴爬过窗框，朝着屋内的两人靠近。
封萱咬紧牙关，挥舞着棒子朝恶鬼扑去。
砰——
棒球棍打在了房东脑袋上，球棒震得她虎口发疼。
房东仿佛无知无觉，抬手就将她拂开。她身体瞬间悬空，然后后背撞在柜子上，闷哼了一下，整个人摔落在地上。
她捏紧了球棒，双眼有些泛花，迷迷糊糊地看见房东从地上站立起来，他的一只脚也折断歪斜着，白色的骨头染着浓黑的污渍，露出了皮肉。
房东死死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孙雨涵，后者不断地后挪大哭。
它的目标是孙雨涵？
封萱意识到这一点，再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大门。刚才房东那一拳，直接将她抛到了玄关。
她毫不犹豫，撑起身子朝大门跑去。咔哒，打开了门锁，将门拉开，浓雾已经占领了走廊，门外只剩下苍茫白色。
孙雨涵闭上眼，也止了哭声，庞大的黑影笼住她，恶臭已近在咫尺。
【我要展示特长。】
【直播员谢微吟，展示特长“替身”替身宛如影子，但你要小心了，别让影子夺走你的人生。】
系统音安静下来，站在孙雨涵面前的房东停下脚步，它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投向了大开的房门。
房门口的封萱似有所感，转头看见房东看向了自己，然后咧着嘴露出一个得意又下流的笑容。
封萱不可置信，脑海里闪现过一些事情：“你你”
眼看着房东慢慢靠近，她握着棒球棍，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浓雾。
“这个房东怎么突然放弃攻击孙雨涵了？”聂柔柔盯着显示屏画面，有些不解。
寒伊看着监控画面里独自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她弯着腰，将脸埋入手掌，肩膀颤抖着，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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