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宁为玉碎
“陛下,”蓝兔感觉得到胸腔中的心跳,她竭力回复平静,“臣女受伤后失去了记忆,确实无法准确回答您这个问题。只是,东海王既然认臣女这个妹妹,天下人也尽知臣女是东海王的义妹,您若真的对了臣女做什么,只怕都会落人口舌。”
“你威胁朕?”苻生眯起眼睛,语气危险。
“臣女不敢,”蓝兔面色不改,“臣女只是斗胆猜测,陛下既然忌惮兄长却直到如今也没有动手,自然有陛下自己的考量。若是因为臣女激化了陛下和东海王的手足之情,那就是臣女的不是了。”
蓝兔自来到东海王府,从未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放松过警惕之心。她学礼节、勤读书、与东海王打好关系,为的是更好的了解所处的环境。东海王在闲聊中虽然有意隐瞒,但蓝兔却可看出他对当今皇帝的不满。而那日宫宴,苻生对她莫名而来的敌意更是让她心中警惕,或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苻坚和苻生这两兄弟,已经势如水火。
那日宫宴,苻坚虽然担心却并未对苻生的举止多加阻拦,那时她心里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或许苻坚深厚的兄妹之情下,掩藏的是把她作为攻击苻生的棋子的算计呢?她当时的那句话(见章十四末)看似是安慰兄长,细察之下不更是对苻坚政治立场的试探吗?
苻坚的藏书里有一本《论语》,上面讲,“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看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应看他言行的动机,观察他所走的道路,了解他心安于什么事情。这样,这个人怎样能隐藏得了呢?这个人怎样能隐藏得了呢?)任凭苻坚说的天花乱坠,蓝兔心中也只谨记一句话,“观其言而听其行”。
而到了现在,虽然不愿承认,她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
“说的不错,”苻生嘲讽地勾起唇角,“恐怕连朕的好弟弟也没看出你有这份通透心思。只是朕今日就算幸了你又如何?难道苻坚手眼通天到连朕的后院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陛下,您今日若想宠幸臣女,的确无人能拦,”蓝兔的眼神中射出寒芒,依稀可见曾经冰魄剑主的高不可攀、清高傲岸,“只是您若真这么做,臣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届时臣女横死宫中,那事情只怕很难收场。”
她的死,一定会成为苻坚射向他的箭,而剩下的,只能看苻生想要如何选择了。
她等待着。
这是一场豪赌,但她不得不赌。寄希望于他人的拯救是虚妄的,她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苻生的眼神变化莫测,最终松开了她的手腕儿。“好胆色!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贴身女官,朕要你亲眼看着,苻坚那厮是怎么死在朕的手里的,到那时,朕看还有谁能拦住朕!”
东海王府。
那日送走蓝兔后,苻坚的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地发慌,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看起来太过平静坦然,像是早有预料,也许是因为她看向他的目光毫无怨言,即使她或许发觉他利用了她。
“郡王,女郎的屋中留下了一封信。”侍女将信奉给苻坚。他拆开信,上面的行书一看就是临走前匆忙而就,却不减笔力遒劲,更显潇洒自如。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事缓从恒,师出无名。
左膀右臂,雁行折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喻苻生的现存势力仍旧庞大,“事缓从恒,师出无名”喻苻坚现在还没有起事的理由,只有苻蓝这一个借口难以服众,还需从长计议。“左膀右臂,雁行折翼”,苻坚看着这句话思忖良久,“雁行折翼本义为兄弟死亡,若是添上前面的左膀右臂,折翼折翼……”苻坚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侍女立马跪了下来,本以为他要发怒,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畅快的笑声。
“左膀右臂,雁行折翼”,蓝兔的意思是要让他先对苻生的亲信下手啊!他心里感慨,“知我者,竟是蓝兔宫主你啊。”
左膀右臂,雁行折翼——
这说的是——
邓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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