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不过隋愿也不抱太大希望,爹爹闲不住,也不会听她的,总是四处乱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上辈子她就搞不懂,为什么爹爹会去那亚?还在那亚丧命。
这令她一度十分痛苦,那时候父女俩的关系并不太融洽,隋愿更是心里埋怨,直到爹爹身死的消息传来,她也被噩耗差点击垮。
这辈子要跟来那亚,除开为了顾之恒和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爹爹,她希望爹爹不要来那亚,希望他能躲过这场劫难。
她只想告诉爹爹,那亚这里山高水远的,不用过来看她,等战事结束后,她会在宁安等他,还有明静明睿一起等他。
只是她的信去的太晚,也或是写了那么多封信,隋卞压根就没看到。
四月刚过完,这天午后才下完一场暴雨,隋愿正苦恼收来的草药没法炮制,可她的亲爹隋卞,竟然跟着运货的队伍出现在她面前。
隋愿被满脸是笑、晒的黑乎乎的亲爹吓了一跳,抖着声音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她心头慌乱的要命,这辈子的爹爹竟然还是来了那亚?为什么?难道上辈子也是因为她?
隋卞笑眯眯的看向她——身后的明静,张着手作势要抱,笑道:“明静,外公来看你啦。”
他见明静不动,知道大概是不认识了,只能站起身,“你这丫头,你生孩子我能不来吗?”
隋愿眼泪汪汪的,还抬手推他,“爹,那亚不是什么好地儿,您快走,快回玉京去……”
隋卞难得见女儿一面,可一见面就赶他走,令他很是头疼:“哎,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了?我还是不是你爹?”
隋愿说真的还挺想他,从生下明静到现在,父女俩就只有书信联系,已经许久不曾见面了。
“爹,那亚有什么好看的?您回宁安也好啊,这里正乱着呢,一把年纪还到处乱跑,您保重下身子行不……”
隋卞只当是女儿心疼他,摸摸隋愿的头,“行了,我早年来过那亚,这里什么样儿我比你清楚,当年我和你母亲,就是在那亚见的第一面。”
隋愿一愣,擦了擦眼泪,连忙问道:“什么?您以前不是说在宁安么?”
隋卞直接朝里头走,“那是你母亲以为的,其实我第一次见她,就在那亚。”
他没再继续说,脱下身上的蓑衣后,便四处看,“明睿呢?怎么不见孩子?”
隋愿心里惊疑不定,莫非上辈子的父亲来那亚,其实是为了母亲?
知道自己劝不动他,此刻心里倒也不算太过慌张,上辈子她是完全不知道,但这辈子有她在,她一定不会让爹爹出事的。
她改变了那么多,这件事也一定可以的。
“翡翠,去把姑爷的衣裳拿过来暂时给我爹换上,玛瑙,快去端些吃食出来……”她想好后便定了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她重生后学会的最重要的事儿。
隋卞对自己的外孙子外孙女都十分满意,抱在怀里稀罕得不行。
他看着明睿,满脸慈爱,“这孩子只有嘴巴像你,手也像你,纤细分明,以后是拿笔的手。”
隋愿靠在他身边,搂着明静听他说话,闻言就噘嘴,“还拿笔,你以前都不乐意教我,嫌我闹腾来着。”
隋卞老脸一红,“那时候不懂怎么带孩子,你母亲去世,我也一直没走出来。”
他抬头看着隋愿的眼里有愧疚,“以前是疏忽了你,阿愿,如今你过的幸福,我心里不知多欣慰,到底是我的女儿,聪慧,会过日子。”
隋愿看他笑得得意模样,眼里的泪怎么都藏不住,可孩子还在怀里。
她努力偏过头,冷哼起来,“哼,你上次还说我蠢钝如猪呢?”
上辈子她与隋卞并没有这些对话,大概在隋卞眼里,她的上辈子,一直都蠢钝不会过日子。
那一场生命里,谁都有错,可谁都又没错,是是非非,早已因为爱而纠缠不清。
隋卞这次说话就柔和了许多,“你跟你母亲其实不太像,你母亲,真的是极聪慧灵秀,这世上,再没有谁能比得上她了……”
隋愿很少听他讲这些,母亲的去世对他是个打击,她对母亲并没有印象,反倒是对隋卞离家的背影很熟悉。
“爹,这段时间那亚一直下雨,您老老实实在家陪孩子行不行?”
隋卞竟然一口就答应了,“好。”
隋愿也算放了些心,只要不让隋卞出去乱跑,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在家能出什么事呢?
她转头看向烟雨蒙蒙的天,眼中有些担忧,今年的雨好似落得比往年要多。
……
这件事同样困扰着前线,顾之恒一身银甲,看着落个不停的雨丝,不禁拧起了眉头。
“世子,最近雨水太多了,要不要让咱们的人稍微退些?”
周瑾同样一身银甲,一样的拧眉,“成越最近很不对劲,这里林深树密,不好再追击了,退些吧。”
这就是成越最烦的地方,仗着地势与气候屡屡进犯,若不是如今有玉京的事儿干扰,他们早就将这些杂碎打回老巢去了。
不过幸好命令下得早,才退到空旷地方,听哨兵说前头已经有山体塌陷,众人都很庆幸,到了这个季节,山林里很容易出事。
入夜,营中四处火把通明,雨水淋漓,顾之恒领着人准备去巡视一番。
赵智不由叹气,雨水打的他不耐烦,络腮胡子又一次刮了个干净,“这个天气,成越不敢过来吧?这也要命啊。”
顾之恒沉稳的前进,“不能放松警惕,这个地方,若是成越攻过来,恐怕咱们没什么好果子吃。”
还没走一会儿,就有人说要去方便一下。
赵智笑着踢那人屁股,“滚吧,刚才就属你最能喝,现在五脏庙闹起来了吧?”
众人巡视时间到了以后,交待下一轮继续,顾之恒便准备回去休息。
周瑾这时候突然让人把他和赵智一起叫过去了,一进去,就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封信。
“那亚送过来的,赶紧看了回一封,明早调过去的兵就要出发。”
周瑾早就看过手里的信,一眼瞧出是孩子先写,裴宁只是帮他添了些字。
周珏很啰嗦,满篇写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最后一行才委委屈屈的写了四个字‘我很想您’。
而且,这四个字明显是裴宁的笔迹。
这一瞬间,就寥寥四字,不清不楚的表达,熟悉的语气,竟让他心头猛地一跳,耳边似乎再次出现那夜她伏在自己身上低喘的声音。
他笑了笑,又在信封里找了找,没发现裴宁的信,正打算放下,手指一动,看到末尾竟然也画了两个小人像,一大一小,烛光模糊瞧不真切,但应该是他们母子。
周瑾唇角上扬,指尖在两个小人像上轻轻点了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回想与裴宁相处的点点滴滴,很平淡,但也很安心。
或许是自己太多疑,她从未想过要从这里得到什么,不与他对话太多,也是为避嫌,就像在宁安时一样,这么一想,他竟觉得有些怪异。
赵智好不容易看完后,满脸苦恼,“什么玩意儿?要我画画?这我哪会?”
顾之恒也看完了隋愿的信,很是无言以对,他也不会画画。
周瑾看了两人一眼,不耐烦道:“行了,我来画,你们快点写。”
他看着两人,心里想的是,这次大概很快就要退兵了,等雨停稍微整顿一番,成越如今很虚弱,加上他们的皇子被斩杀,这几个月以来,多是为了发泄怒火,翻不起什么波浪。
若是真的要继续攻打,只能说得不偿失,况且成越那个鬼地方,偏居一隅之地,打下来也没什么用,玉京更不会有什么嘉奖。
两人很快写完信,他接过后在末尾寥寥勾勒几笔,一个简单的小人像就出来了。
周瑾很快递了回去,“不太记得模样了,大概画的。”
赵智接过后在灯下看了好半天,嘟囔道:“不像啊。”
被顾之恒扯了下衣袖,将信蜡封好后,便赶紧送出去了。
雨又缠缠绵绵的下了几天,大家已经开始有序撤离,就这几天,路上好几次都淌着没过脚踝的黄泥水流,有经验的人还说大约是哪里又塌了,幸好山洪不大,不然可就玩完了。
不知何时起,营地里有人开始拉肚子,这也在所难免,毕竟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军医倒也尽职尽责,开药治疗,也算遏制住了。
可不到半月,三万人的队伍,已经足足有两千多人开始发热、并且上吐下泻。
周瑾都察觉到不正常,他从未见过这么大范围的人病倒,连忙找了军医过来。
“世子,这是痢疾,要尽快往回撤,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军医累的满脸疲惫,“最近雨水实在太多,军中年轻小伙子对饮水饮食或是自身也不太注意,这要是继续下去,恐怕后果难料。”
周瑾听出了军医口中的最差后果,当机立断,让人将已经感染的和没有感染的将士全部分开,立刻开始分批往回撤。
并且听从军医指挥,找合适的地方开挖溷藩,决不能与水源相接。
但还是晚了,纵然这已经都是精兵强将,上了战场便是杀敌的猛士,可依旧抵不过疾病来的凶猛。
它就像是吸食人精气的怪兽,再强壮的人在它面前也只是土鸡瓦狗。
不过一个月,三万人已经快要感染过半。
天气终于放晴,虽然不再担心水源的问题,但军医一样束手无策,人实在太多,且因为药不够,甚至已经每日都有人死去,有些人开始高烧不退,有的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了。
周瑾不敢再往回走了,这么多人,若是一路回去,恐怕最先遭殃的就是三州封地里的子民,这是动摇根本的事情。
他眼睛血红,招过顾之恒,哑着嗓子吩咐,“立刻,让军医选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去云州送信,送到宁安,快马加鞭,让父王准备好草药运送过来,记住,将消息封锁死,一丝都不许透露。”
顾之恒却想到了那亚,“世子,那亚那边……”
周瑾神情凝重,呼吸急促,“一样派几个人过去,若是发现了痢疾,立刻医治,一旦情况不可控,让将士围住那亚……”
他艰难开口:“只许进不许出。”
顾之恒一惊,心头不由恐慌,“世子……”
周瑾咬牙切齿,厉声道:“你知道若是大规模传到三州,甚至整个大周,会是什么结果吗?况且只是万一,不一定会发生。”
顾之恒双手握拳,手心掐出了血,却恍若未觉,立在原地浑身颤抖,过了好久才低哑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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