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个好友
八月的天愈发燥热，校内的植物被烈日晒得有些发蔫。
五条悟不在的日子里，无法忍受高温的惠美除了陪学生们训练体术，其余时间几乎都蹲在硝子的医疗室蹭冷气。
今天的医疗室又送来了两具被啃噬得不成形的尸体。
咒术师这种职业总是忙碌又危险，和普通人的世界泾渭分明。
“惠美惠美！”
上杉惠美从沉思中惊醒，茫然地看着在近在咫尺神情紧张的家入硝子。
“惠美你怎么了？脸色有点白”
她关切地凑了过来，摘下医用手套，微凉的手掌贴在惠美的额头上就要发动反转术式。
咒力在惠美的身体内游走，暖洋洋的充斥着全身。
“抱歉，我有些困。”
惠美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憔悴。
“是那个‘诅咒’引起的吗？”
硝子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神情，仿佛只要惠美点头说“是”，就立刻带她去做一个全套的身体检查。
这种检查已经做过很多次，结果显示惠美的身体情况非常好，并未查出任何诅咒的烙印气息。
“没事的，只是单纯的失眠”
“自己的身体好歹要爱护一下。”硝子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递上一杯泡好的枸杞茶。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千万不可以瞒着，讳疾忌医最不可取。”
惠美乖巧地捧过那杯在她眼里糊成一团的“茶杯”，心中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让她鼻子一酸，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保证遵守！”
自从能看见咒灵后，她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止咒灵会以马赛克的形式呈现，很多出现在她视野中的东西也会无缘无故变成一堆像素块，给她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有时候是学校路边的一棵树，有时候是训练时学生们手中的武器，它们在不经意间变成了一片片模糊的色块，将她眼中的世界搅得乱七八糟。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症状有逐渐严重的倾向。
最初只是一闪而逝便会恢复原状，现在出现像素化的物品越来越多，且时间越来越久。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视野中百分之30的物品几乎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惠美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枸杞茶，这些东西的外观在她眼里发生了改变，物体本质倒是没什么变化，依然是熟悉的口感和味道。
换句话说，受到影响的暂时只有视觉。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是否会影响到嗅觉、触觉和其他五感。这种突如其来的古怪改变让她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有什么东西在向她发出预警，无声的催促着她——抓紧时间。
“幸好人类在我眼里还没有变成像素块的倾向，否则我怕哪天连你们是谁都很难分辨。”
惠美贴着硝子并排坐在一起，捧着杯子自我调侃，试图缓解有些压抑的气氛。
“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我就把悟毒哑，然后告诉你他死了，再趁你伤心欲绝时把你拐走。”
硝子哄小孩般拍了拍她的脑袋，动作轻柔，语气却格外凶残。
“悟那家伙天天在外面跑，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
听到“悟”的名字，惠美的眼皮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一下。
“他祓除咒灵很辛苦了，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他。”
惠美没有在五条悟那提起过自己身体的隐忧。
一是她原本以为硝子能解决，二是想等他回来后当面再谈，隔着网络倾诉除了徒增彼此的不安，并不能获得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在这份“恋情”中，她始终保持着奇怪的礼貌和分寸。
“怎么会是小事，事关惠美的身体就是最重要的。”
硝子恨铁不成钢地将保温杯重重磕在桌面上。“你就是太纵着他了，有时间在外面排队买甜点，到处打卡拍照，怎么就没时间关心你。”
“哪有纵容他。”惠美小声辩解。
“托远月的朋友定制便携易保存的糖果和各类点心；
实时关注他的任务为他提供便捷信息，甚至还有美食住宿攻略；
他学生的体术训练和文化课现在也全部丢给你，时不时还要为咒术师提供消息渠道和任务援助。
这些明明都不是你的责任。”
硝子一条条拿出来数落惠美。
“对那家伙无底线的宠溺，他说想吃你做的蛋糕就雇冥冥给他送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离谱还是他离谱。”
“因为冥冥只要给钱，办事又快又靠谱啊。”
“重点是这个嘛？！”
硝子不断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个病号，强忍住想要刨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念头。
虽然五条悟是她的同期没错，但她无法昧着良心看惠美被欺压。
“毕竟他说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嘛。”惠美继续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你几乎就没有拒绝过他的请求！哪怕是一些在我们看来都很无礼的要求。”
“因为悟很可爱啊。”
惠美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她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答应了，能做到的就答应，不能做到的当然是拒绝。
“……他那种性子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当作可爱了。”
硝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拿走惠美手中喝空的杯子，起身赶人。
“时间不早了，既然没有睡好就快点回去休息。”
惠美哎呦一声，来不及反抗便被被丢出诊室门外。
等到诊疗室的门彻底关上，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发了会呆才迎着斜阳晃晃悠悠朝宿舍走去。
……
“惠美酱~”
独自走在小道上的惠美背后一沉，体型庞大的猫猫扑了过来，将毫无防备的她压得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悟？你怎么回了？！”
“硝子说你想我了~我立刻就回来见你，有没有超感动的说。”
“是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呢。”惠美熟练地顺毛摸。
不过……
“硝子都跟告诉你了吗？”
“是的哦，全部都和我说了。”
“是嘛……”
五条悟松开惠美，认认真真的将她打量了一遍。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惠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自己也不明白遇见了什么才导致她的身体变成这样。
脑海中那位蓝发咒灵和他“灵魂与躯壳”的理念一闪而过，总觉得有点在意。
她摇了摇头，甩开不切实际的想法。
五条悟这样问她，看来就连六眼也没能发现她身体的问题所在。
“嗯……”
真是糟糕的现实……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不佳，大猫猫破天荒地学会了哄人！不仅送给了她一颗糖，还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安慰人的大猫猫果然很可爱，她没有向硝子撒谎！
惠美握着这颗糖果，珍重地找了个透明盒子装了起来，摆放在宿舍最显眼的地方，彩色的糖纸在灯光下闪烁着绚烂的色泽。
她一边欣赏着糖纸，一边如往常般向母亲大人汇报自己近期的恋爱进度。
处理完这些，天色已经很晚了。
惠美犹豫了片刻，点开手机上最后一条未读。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未知]：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
暗淡的夜晚被暖黄的灯光照亮，从宿舍南面小树林里吹来的风拂动少女的衣角和头发。
惠美撑着手盯着窗外高悬的残月发呆。
咒术的世界太混乱，她有点想念“温馨”又“单纯”的横滨。
说来奇怪，自从她来到高专后，横滨的朋友们就安静得出奇。
除了织田作之助能偶尔见面，和其他人唯一的一次联系还是太宰那通奇怪的电话。
惠美给他们发出的消息永远都是已送达、已读，无回应。
如果不是织田作之助告诉她，侦探社社员的手机都在一次行动中损坏，她甚至以为他们遇见了什么变故。
要不是咒术师和诅咒师前段时间盯得紧，她估计第一时间就赶了回去。
“现在小心一点应该没事吧……明天看看票好了。”
惠美将手机摆放在蓝色娃娃旁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未熄灭的屏幕上躺着一条回复。
to未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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