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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钟离这回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啊……说过。”

        还,不止一次——

        甚至每回出口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莫可奈何,就好像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一样,跟现在做出决定的你十分相像。

        钟离看着她,表情罕见的讥讽与刻薄,只有在极深极深的眸底才能看见那一丝埋藏的极好的忧虑。

        只有一点点,没有更多了。

        “我现在倒是理解他了,不怪他那个时候总对你的苏醒迫切又迟疑。”

        睡着瞧着倒还安生些。

        但是,一个人若是一直沉睡跟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过那个金色少年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视之半身的妹妹。因为不能与之一起旅行,所以本就健谈的少年在与友人谈天说地的时候几乎是句句不离少女。

        钟离以前听空提起荧,常听的除了那些兄妹相处的日常外就是少女是如何如何地向往死亡。当然,后者是不经意带出的,可不经意的带出不是更为致命么?

        而且,这两者之间的比重是并重……

        荧回望去,语气平缓而又浅淡地叫了一声神祗现在行走人间所用的姓名:

        “钟离——”

        这样的态度,莫名的有些郑重,祂问道:“怎么?”

        荧道:“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提起他了。”

        钟离笑了起来,道:“为什么呢?”

        其实,偶尔也会有一些东西不在那份最初的契约之中,比如一些回忆,无伤大雅,但又足够消磨心神,所以被允许留下。

        金色的少年跟气势过于疏离的女孩也没那么相像。就好比,少年穿着璃月服饰的时候就真跟个璃月人没什么两样,穿上了蒙德服饰也跟个蒙德人没区别,可若是换做荧,恐怕就连未开灵智的小狐狸也能看出这是位异界来客。

        荧的口吻像是早已了然了一切,当然,她之后出口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说:“很容易就能知道吧。你拥有着契约的尊号,又足够慈悯,怎会冷眼旁观一个找不到血亲之人最后的求救呢?除非是有契约桎梏。”

        神祗从不温柔,但祂们的目光却始终平等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钟离对荧这点破自己身份的举动半点没觉突兀,这本也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当着魈的面,只能说还好他留了后手给群仙与七星,不然当场掉马,即便魈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一些东西,也还是有些尴尬的。

        “你这样——我是该感慨璃月这一局尽在你掌控之中呢?还是该问你究竟给予我了多少信任,以至于事关你的血亲,你竟是连问上一句都没想着去问?”

        荧捧起重新注入杯中的白水抿了一口,信任么——

        信任这个词对于她可太过奢侈了!

        她念着神祗的名字,声音轻到像是一声离落的叹息:“钟离,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算无遗漏,只不过很多事就摆在我的眼前,见到了,就知道了,到最后看不过而已。”

        夜训的意义,从来就不只是武力上的训练。

        在蒙德的时候,她曾算出了身体维持理智所必须的休憩时间,在璃月之后又蒙受仙道馈赠,于太山府彻底抛弃了纯粹的睡眠。

        这么长的时间,她除去提升武力值,最频繁的行动还是改头换面出入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与灰色地带,而这,为得是情报。

        荧很了解人类,毕竟,她也是个人类。

        这个族群并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种族。它过于贪婪,足够无餍,即便被神祗所庇护的国度安定和谐,也会出现无数野心者想要颠覆这样的局面。无关种族根植利益,只要最后的胜者不是他们自己,都会被欲望驱使着掀起战争。

        可这个种族也是知足的,甚至是无畏的。前赴后继为大义赴死者数不胜数,甚至狭隘一些,单只是为了公众的利益所选择死亡的都多的是人赶着上。

        就好像,那代表着痛苦与虚无的死亡在披上了这样的一个壳子后都能变得和善不少。于是有了‘牺牲’这个词汇,口口相传之下甚至成了赞颂与宣扬。

        正义之下,仿佛连死亡都有了重量。

        这个族群是如此矛盾,偏偏他们又能把矛盾和谐地融洽到一起。

        凝光群玉阁上的白墙真的是白色的吗?

        那只不过是被白纸贴成了白色的墙面罢了。

        说书人将之编成了段子,讲的是璃月港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除了凝光的那面墙,这璃月与蒙德又哪里少得了能贴成白墙的纸张了?

        于是混迹在里世界的荧在这几个月内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消息,当然,始终有一些消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被她摸到,但在荧捋清楚水下暗流之后,这本身也代表了一种消息不是么?

        “你——”钟离忽然想到了近来骤然风起的地下世界。

        是了,他早该想到了。

        里世界一向不怎么稳定,几乎教人习以为常,但在近几个月却尤为混乱一些。钟离之前只觉得是提瓦特正值多事之秋,神明的举动牵动了世界的脉络,较之往年更为芜杂些也实属正常,却不想这里面的事竟然还有荧的手笔。

        往生堂认真算来是偏向于灰色的,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的缘故甚至跟阴影世界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少,而这些在钟离来到往生堂之后就统一交由他掌管了。

        况且,他在作为神祗掌管璃月的同时亦曾平等地将目光投注着璃月的黑夜与黄昏,看过六千年风霜的神祗相当明白人类,不,或者说,生灵的阴暗。

        但面对此时的荧钟离却是真的惊讶狠了,他知道荧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也知道旅者跟世之阴影打过不少交道,但他没想过荧会深入到这种地步。

        难道——

        钟离看着旅行者那融入夜色也毫不违和的身影,难道深渊所吞没的还要再多上那么一个……吗?

        ……

        罢了,世界之外的来客总是不可预料的,也正是这份不可预料才是打破僵局的关键,只要这份不可预料仍在预料之中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的重点只是旅者究竟猜到了多少。

        是的——猜!

        钟离清楚,即便是里世界,所谓禁忌仍是禁忌,但没有消息却并不代表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对于聪明人而言,这本身就已经昭示了一切,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然而,猜想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这虽然是一个证明题,但论证本就是一个过程,有所结果才是最大的收获,只不过是看对错,从而决定收益的多或少罢了,佐证也只是佐证而已。

        钟离并不介意荧的入局,无论是事关璃月还是事关这片大陆,反而可以说他是相当欢迎荧的亲身参与,但他绝对不想看到百年前的事情重演。

        且是,他并没有完全将旅者算进局里的把握,所以,非紧急情况下,钟离并不想真的触及到旅者申明过的底线。

        荧倒是不介意钟离突然出声又骤然消音,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出神,倒不是为着钟离那些她略一思索便能明了的揣度,而是他口中提到的血亲,为这,女孩甚至忽视了旁边少年给她推过来的莲子。

        虽然她心分两用没忘给少年道谢,但出口的话难免生硬了些。

        魈没有在意,仍旧以那副安静又低调的姿态陪在两人身侧。

        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少年在特定的人面前是会过分乖巧,就像现在,自钟离与荧开始交换情报,他就十分主动地降低了存在感,保持了沉默。

        因为这是他不被允许知道的事情,至少是钟离不希望他主动知道的东西。

        魈只是在荧被苦到的时候才彰显了一点点的存在感,安静地拽过盘子一枚一枚地剔着莲子的莲心。剥完了荧递给他的,又主动去剥了荧面前的,将那些当做茶点的莲子挨个剥去了青皮取出莲心再重新放置在了盘中。

        这样的安静其实存在感十足。

        荧盯着杯中明月出神的眸子沾染上了些无奈,她撂下杯子给少年那少去半数的杯中重新注入了茶水。

        她与钟离说的话显然是将少年撇下了,以至于他除了陪在一边喝白水外无事可做,啧——

        所以说啊,受伤就应该老老实实养伤,即便是世界毁灭的大事也不是加上这一时半会就能商议出来的吧?

        裹在夜风中的少年冲着她点了点头,却示意荧专注于与钟离的聊天,惹的荧眼中的无奈又变成了毫不掩饰的笑意,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杯中泛着涟漪的月影。

        “旅者,你在想什么呢?”钟离不知何时脱离出了深思的状态,如此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广泛,一时间荧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的东西可太多了,远在天上的那座云上岛,近在邻边的风之国,甚至就只是身侧岩间的琉璃月,就只是钟离……

        可她想了这么多,前路还是一团雾水拢不到实处。线索太少,织不成缕编不成片,偏生遇见空之后,她本来坚定的目标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所以,这个问题真是很难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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