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晋淑心意
自打上回李晋淑落水后，已经闭门几日不出，即便是侯夫人，又或是赵姨娘等，都吃了闭门羹，侯夫人倒还好差人隔三差五地慰问几句，赵姨娘在门口哭了好几回。
今儿是从庙里求来保平安的符咒化了水要端去给晋淑喝，明个儿又是哪哪的神医开的灵丹妙药，见自己送不进，只好厚着脸皮来托晋姚。
李晋姚看着眼前那些黑乎乎的药丸，心知赵姨娘是病急投医，可眼前这些东西，她也实在是不敢拿去给晋淑乱用，有几位府医照料，病已痊愈，说到底，还需心药。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尽量不去打扰晋淑，让她好好休息，此番遭罪，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才惹的事，晋淑也算是替自己受过。
李晋姚拿着赵姨娘送来的平安福，敲了敲门便一脚踏进了屋，只见晋淑身上罩着薄衫，抱腿而坐，对着空无一物的墙面发呆。
这样木然的李晋淑，是晋姚从未见过的，晋姚上前一步，将平安福交到对方手中，缓缓地开口说道：“这是赵姨娘求来的，在山上跪了三天。”
晋淑未看一眼，但眼角眼泪不住地落，语气哽咽，问道：“长姐，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
晋淑思虑良久，才开口道：“柳如苏，知道，我爱慕小公爷，她，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李晋姚猜测那日应该是李晋淑看见了陈礼，所以才会突然离席，想要见见陈礼，只是，这一幕被柳如苏见着了，应该是跟着晋淑来到了湖边。
“她笑话我，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觊觎小公爷，她说，要将这事告诉所有人，我一急之下拦着她，争吵之中，我被她推了下去，长姐，长姐，她会不会，真的已经跟所有人说了？她会不会去告诉小公爷了！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李晋淑抱头痛哭，晋姚抱着她轻声安慰，这些事，晋淑就连她也未曾告知过，怎地就被柳如苏看了出来，像她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晋姚已经在脑海中盘算出了多种最坏的后果。
搬弄是非，巧舌如簧，有的没的的事都会被她们绘声绘色的描绘成惊天动地。
可晋淑如今这幅模样，她哪里能说什么，只能轻声安慰，告诉她，不会，不会的。
“莫说没有这样的流言，即便她说了，那也是空口无凭算不得什么。”
“不是的，长姐你不懂，你是嫡女，即便是这样的流言，不过就是称赞你们如何如何匹配，而我呢，生母不过是个通房抬的姨娘，他们会怎么看我，小公爷会怎么看我？不可以的，不可以……”
一个刚及笄的庶女，还未议亲，满脑子就是别府的公子哥，还觊觎国公府的独子，将来世袭的国公爷，若是小公爷对她无意，这样的风言风语怕是足以毁了她的后半辈子。
晋淑用指甲盖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死死的咬着嘴唇，嘴上、手臂上，到处都是血印子，可即便是这样，晋淑像是感受不到痛意，眼神麻木不仁。
李晋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们大齐国民风开放，男女看对了眼谈婚论嫁多的是，若这事是李晋姚自己遇上了，大不了去求母亲，直接去说亲便是，可晋淑……
身为庶女的她，自小便是唯唯诺诺的，守着本分做自己，从不敢逾越半步。
“你放心，无论是国公府还是侯府，我和陈家姐姐一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别不会有人乱嚼舌根，至于柳如苏，她若是个识大体的便不会乱说话，几句话毁了国侯府小姐的声誉，这样的事，她不敢。”
李晋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不停地问着‘是吗？是吗？’
“晋淑，我问你，你想过，此生唯他不嫁吗？”
“我从不敢肖想。”
“不，我是问你，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你是不是唯他不嫁？”
是不是唯他不嫁？
李晋淑在心中盘问着自己，陷入沉思，她这一生，遇到了不少好人，不少关心她的人，可是，陈礼是不一样的。
在她一度最狼狈的时候，是陈礼不顾一切拉了她一把，虽说可能在陈礼眼中算不得什么，那一次却值得她记一辈子。
那样谪仙的人物，自己从不敢肖想嫁他为妻，心中所念的不过是多见他几回罢了，若是真能嫁与他，便是为妾为通房那又如何？
晋淑看着李晋姚，见对方问的真诚，郑重地点了点头，意志坚定地说道：“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入府做通房。”
李晋姚心中了然，莞尔一笑，正色道：“通房？你好好的国侯之女做他侧室也算是门当户对，晋淑，正视你自己。”
李晋姚拉着晋淑来到梳妆镜前，将胭脂水粉一股脑地摊在面前，随手拿起一支耀眼的金钗递与晋淑，并说道：“好好收拾自己，长姐带你去陈府。”
去陈府做什么？莫不是……李晋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地说着‘不去，不去。’
晋姚知道她担忧什么，安慰地说着：“你莫慌，我带你去陈府，是希望给你机会，若是能遇见小公爷也好，若是遇不上，咱们就去看看陈姐姐，你不能再关着自己，杞人忧天，若我们努力了，不成功，便也罢了，但若你连第一步都不肯踏出，将来，会不会后悔？”
晋淑想了又想，坚定地点了点头，就像长姐说的那样，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只听她说道：“好，我们去。”
晋姚笑笑，吩咐小丫鬟进内替晋淑梳妆，而自己让永和拿了拜帖先行去往韩国公府，并吩咐惊蛰去前院安排了马车，就等晋淑梳妆完毕，一同出行。
一番装扮过后，晋淑一扫之前的阴霾，不过方才哭过后，双眼有些红肿，看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晋姚笑着打趣了几声，引得晋淑不好意思地羞涩起来。
姐妹二人携手来到前院，惊蛰上前回复道：“马车已经套好了，永和一炷香之前已经去了国公府。”
“好。”
正当二人要上马车前，只见远处一队人浩浩荡荡而来，看着那熟悉的队伍，李晋姚的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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