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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要什么俊逸郎君


坠兔收光,远鸡戒晓,卷卷门后院的鸡窝里却是一片特立独行的岁月静好,没有一只膘满体肥的肉鸡愿意睁眼动弹。

        打鸣不是肉鸡的使命,伙房才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可偏偏其主人并不能体谅其“鸡生”短暂,可睡之日无多的苦处,还要隔着院墙来扰鸡清梦。

        “师姐,你那筐石头太多了,给我一个吧……”

        “不能再给了。你背得动,筐子可受不了……”

        “嘘——小点声,别吵醒了江司官!”

        紧跟话音的,是石头砸碰在一处的闷响。

        江游一贯浅眠,更何况昨天见识到了其他门派都是怎么卷的之后,心情沉重,更睡不安慰。内院里三人的话音与动作其实都不算很轻,故而打从花卷一出声,他就已经醒了,只是躺在床上又静静听了一会儿,才起榻穿戴。

        出了东厢,就看到“豆蛋花”三人正做贼似的往竹编的大背篓里分装石块,大小不一,但分量看着都着实不轻。江游记得昨日来时,就远远瞥见后院角落那间破柴房门虚掩着,里头似乎堆了不少石块,还以为是修葺屋舍用剩的废石料,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一想,就和时刻表上的那项负重晨跑联系上了。

        “三位这是准备去晨跑了?”江游上前问道。

        “实在不好意思啊江司官,这么早就把你吵醒了。我本来想晨跑完回来,再喊你起来吃早饭的。”花卷笑得一脸歉意,“原本是怕在后院折腾把鸡舍里的鸡吵醒了要打鸣,会打扰到你。没想到搬到这儿也……”

        方才晨起洗漱,被冷水这么一激面,江游混沌了快一日的灵台总算清明起来,顿觉自己昨天多少是有些被表象冲昏了头脑。

        无论是门派教义还是各种标语书画,不管是练功房中的那张时刻表还是窗纸上的影子,都不能尽信。书画可以是早些年就备好的,窗上的影儿没准是人坐着打瞌睡呢?还是得眼见为实。

        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等进了山,看步子看体能,就能一窥这负重晨跑究竟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卷法,还是为迎接考察临时的编排。

        “不打紧,早起也是好事。本官其实是武选出身,只是后来转了文职,有些疏于强身。你们都是去哪里晨跑的,正好本官可以同去。”于是心念一起,江游就顺势提议。

        过去那些老头子腿脚不便,能目送他们三个跑出大门就不错了。就算老当益壮,能走能跳的,也没有哪个司官这么有闲情,提出要同往晨练的。

        莫非是昨天哪里露了破绽,他怀疑什么了?早知道就不玩欲擒故纵的套路,发出声响吵醒他了。原还想着要让司官知道他们去晨跑了,这回倒好,反被别人将了一军!花卷听着,心里暗暗叫苦,没有立刻开口。

        倒是心思单纯的蛋卷先指着苍翠一片的后山方向,笑呵呵地答了话:“回大人,我们都是去后山跑的。山里风景很不错的,小时候揭不开锅了,师父就带我们进山去掏鸟蛋,打野兔。只可惜现在快过冬了,出没的鸟兽要少很多。小师妹烤野兔烤得可香——”

        “咳咳咳!”豆卷身为大师姐到底更沉稳些,赶忙一清嗓子打断师弟,剜了他一眼。

        这未免也聊得太家长里短了些,更何况日日内卷练武的人,哪来那么多时间进山搞吃食?再聊下去非得暴露了不可!

        一个“了”字被生生咽下,蛋卷向来是豆卷说往东,就绝不往东南的,立刻噤声。

        而豆卷制止完了师弟,自己也不言语,只默默把背篓往身后一甩,那篓子就被她的虎背熊腰挡了个严严实实,轻轻巧巧的仿若无物。

        她还顺手帮了把自己那瘦高瘦高的师弟。蛋卷把篓子背上后,一人一篓,活像是一根扁担竖挑筐——摇摇欲坠。

        差点儿被自己生动形象的联想逗笑,江游急忙把目光转到花卷身上,那大篓子和大石块与她娇小的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她蹲下身子,双手把大背篓的背绳牢牢挽在肩上,调整姿势,确认下盘与腰间能吃上力了,才准备站起。

        除了练外家硬功夫的,大多习武之人练的还是一个巧劲,不需要一身的腱子肉,其实力与身量壮硕与否,也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可盯着她那也就比自己巴掌宽些的细腰,江游却没由来地生出担忧来,怕这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沉甸甸的石块给压折了。

        心思方起,鬼使神差的,江游竟走到了花卷身后,伸手替她将篓底向上一托。

        这一托,花卷原本卯足的劲儿几乎没使上就轻松站直了,可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僵在原地,万分后怕。

        还好还好,这司官出手托的是她的背篓,要是师姐和师兄的……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好在江游也是同时一愣,随即很快抽回手转了视线,有些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变得这么好心了,并未察觉到花卷骤变后又恢复原样的脸色。

        莫非这就是他爹口中常说的,江家男人必然世代相传的优良品质——怜香惜玉?

        于是江游的眼神又飞快往花卷的那张鹅蛋小脸上一扫,昨天一门心思都在卷之一字上,还真没注意,少女立身浅淡的金色晨曦之下,确有几分娇俏可人的明媚染在眼角眉梢,仿若春日里初开的桃花。

        只不过,江母柳苒就是个年轻时名动江湖的大美人,江游从小看到大,这眼光自然凭空比旁人要高出一截。

        加之花卷此刻只着一身练功装,朴素得很,浑身上下唯一的配饰就只有腰间系着的那个半新不旧的小荷包,也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总之,实在没法让人把她和香啊玉啊的一类词语联系到一处去。

        唉,也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想他昨夜都舍出手戟去安抚楚呆子了,花卷可不知要比前者伶俐多少,光是嘴皮子就当得起自己这一帮。

        这么多弯绕心思,也只片刻的工夫就在江游脑海里都转过一遍了。

        他很快调整面部表情,没事找事地从花卷身后的竹篓里挑了个半大不小的石块,随便一掂,就丢回了地上:“本官就是觉得你这石块装得太多了些,不如减去一块吧。”

        花卷心头再次警铃大作,这姓江的试探一次还不够,居然又上手拿了一块,这是谨防一筐石块里有滥竽充数的啊。

        “呵呵,多谢大人好意。后山多松柏,冬日也是长青的,景色确实不错。但山势也确实是又高又陡,江司官确定要一起去?”花卷皮笑肉不笑地劝江游三思而后行,“您要是在半山腰上累了乏了,可不好下来啊。”

        “花卷女侠这就小瞧本官了。”江游不为所动,似笑非笑。

        “既然您这么有兴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卷无可奈何,只能抬手一请。

        望着江游施施然负手在先的挺拔背影,花卷真想狠狠地给昨天的自己一个巴掌,被什么皮囊所惑?为什么美色所迷?要什么俊逸郎君?!

        还不如来个弯腰驼背、满脸褶子的老头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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